火爆的场面，比地安门店还要好。


    街对面，福满楼二楼的经理办公室。


    钱进手里的茶杯被捏着，茶水溅在桌上的报表上，洇开一团墨迹。他看着窗外，看着自己饭店门口稀少的人，再看看对面许氏私房菜门口的长队，表情难看。


    一个上午，他福满楼的生意，掉了一大半。好几个预订了包间的老客，都打电话说不来了，要去对面尝鲜。


    “废物！一群废物！”钱进把报表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他拉开门，对着外面喊：“把后厨老张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臃肿的厨师长跑了进来，问：“钱经理，您找我？”


    “我问你！”钱进指着窗外，“对面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的菜，就那么好吃？你不是京州城鲁菜做得最好的吗？怎么连个年轻人都比不过！”


    厨师长老张说：“经理，不是我不想学！我派徒弟过去排队吃了好几回，也买了他们的菜回来研究。可他家的菜，很奇怪！就说那个红烧肉，看着简单，可咱们怎么做，都做不出他那个口感。还有那个鱼，酸甜的汁，味道调得正好，多一点就酸，少一点就淡。这是真功夫，学不来啊！”


    “学不来？”钱进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敲着，“既然在味道上赢不了他，那就让他开不成！”


    当天晚上，钱进在一个胡同里，见到了一个熟人介绍的地痞。


    这人三十来岁，很瘦，叫李三，在西单这片靠碰瓷讹钱生活。


    “钱经理，您找我，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李三搓着手问。


    钱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里是二百块钱，事成之后，还有三百。”


    李三看到信封，眼睛亮了，一把抓过去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钱经理您吩咐！别说吃出个苍蝇，您就是要我吃出个耗子，我都能给您变出来！”


    “我不要你那么假。”钱进拿出一张菜单，这是他让手下从许氏私房菜打包时拿回来的。


    他指着菜单，对李三说：“这家店的老板，很精明。明厨亮灶，后厨很干净，你想在热菜里动手脚，很难。”


    李三凑过去看，不明白：“那……那怎么办？”


    钱进说：“你那种往菜里扔东西的老套路，骗骗街边小摊还行。对付他，不够看。他那厨房是全透明的，你找个虫子扔进去，人家当场就能从监控里查出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甚至能看到是哪个厨师做的菜。到时候一查，菜没问题，厨师没问题，最后问题就出在你这个客人身上，你不是自找麻烦吗？”


    李三听了，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他问：“那您的意思是？”


    钱进的手指，顺着菜单一路滑下，跳过了松鼠鳜鱼、至尊红烧肉这些复杂的招牌菜，最后，落在一道最普通，每家饭馆都有的菜品上。


    凉拌黄瓜。


    “就这个。”钱进说。


    “凉拌黄瓜？”李三愣住了，“经理，这菜也太普通了，能有什么问题？”


    “越是普通，才越是致命。”钱进解释道，“招牌菜，他们一定会盯得很紧，不敢出一点差错。可这种几毛钱一份的凉菜，谁会在意？后厨的小工随手一拍，服务员端起来就走。这是他们最容易疏忽的地方。”


    他看着李三，像一条毒蛇在吐信：“你明天去吃饭，就点这道菜。吃完别声张，直接走人。过两个小时，你再回来，就说自己肚子疼，上吐下泻，是在他们店里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记住，别说别的菜，就咬死是这盘凉拌黄瓜有问题。这种凉菜，最容易滋生细菌，就算闹到卫生部门，他们也说不清楚。”


    李三立刻明白了，这个办法比扔虫子高明多了。


    他兴奋地说：“经理高明！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保证让他店里乱成一锅粥！”


    开业第三天，西单店的生意不见降温。


    许辰在一楼巡视，心里很满意。林晓雅的设计让店面提升了一个档次，吸引的客人消费水平也高。他看着王铁柱指挥服务员，脑海里的系统面板闪动了一下。


    他走到一个角落，意识进入系统。


    LV3的【分店管理模块】下，出现一个新图标。


    【安防影像记录（已激活）】


    【功能说明：可消耗能量，对店铺内指定区域进行影像记录，资料储存于系统空间，随时调取。】


    许辰一愣，这不就是后世的监控。


    他以为系统只奖励和做菜相关的东西，没想到还有安保功能。他看了一眼大堂，这个年代没人会想到饭馆里有这个。


    “开着吧。”许辰心里想，他开启功能，覆盖范围设定为整个一楼。反正能量消耗低，就当防着员工或者丢东西了。


    他做完这件事，就去了后厨。


    下午两点多，店里客人减少。


    一个很瘦的男人溜了进来。他就是李三。他没选亮堂的位置，而是挑了墙角的卡座。这个位置光线暗，被一根柱子挡住一半。


    他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桌菜，里面有那道凉拌黄瓜。


    等菜的时候，李三捂着肚子，对服务员说：“同志，我去趟厕所，闹肚子。”


    服务员要带他过去，他摆手，自己朝后门走去，很快不见人影。他没去厕所，而是从饭店侧门出去，进了一条胡同。他在一家小卖部的冰柜里翻找，拿出一根包装纸发黏的冰棍。


    “老板，这个。”


    小卖部老板看了一眼，冰棍是化了又冻上的，提醒他：“这个放得有点久了。”


    “没事！”李三扔下钱，抓起冰棍，几口就吞进肚子。一股不新鲜的甜味和冰凉冲进他的胃里。


    他回到饭馆座位，服务员正好把那盘凉拌黄瓜端上来。


    时机到了。


    李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放进嘴里。


    他突然扔下筷子，双手捂住肚子，脸拧成一团，额头冒出汗珠。


    “哎哟！”


    他发出一声叫喊，大堂里的人都朝他看过去。


    “我的肚子疼……”李三身体蜷缩，喊道，“你们这黄瓜有问题！”


    王铁柱从吧台后面跑过来，蹲下问：“同志，您怎么了？”


    “滚开！”李三推开他，指着那盘凉拌黄瓜喊，“就是它！吃了你们的黄瓜，我肚子跟刀子割一样！”


    他说完，张开嘴，一滩白色的泡沫从他嘴角涌了出来。


    “啊！”旁边桌子的一个女客人叫起来。


    李三两眼一翻，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躺在地上，四肢开始抽动，嘴里的白沫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