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许母几乎是同时开口，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抗拒。


    “不去不去！”许母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好端端的去什么医院？那地方是随便去的吗？挂个号都要好几毛钱，再随便开点药，几块钱就没了！浪费那个钱干啥！”


    许父也皱起了眉头：“是啊，辰子，我这腿好多了，你妈就是身子虚，多喝点骨头汤补补就行了，不用去医院。”


    看着父母节俭惯了的样子，许辰知道，说实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去的。


    他眼珠一转，早就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爸，妈，这不是咱们自己花钱。是我去找厂领导申请的，说是咱们家是工伤困难户，特批给咱们的福利！免费的！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人家医生都安排好了，咱们明天直接去就行。名额就一个，咱们不去，可就作废了！”


    “厂里给的福利？”


    “还不要钱？”


    许父许母对视一眼，脸上的抗拒变成了半信半疑。


    在他们的认知里，厂里能把工伤赔偿款给足了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哪里还敢奢望这种好事。


    “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许辰拍着胸脯保证，“你想啊，我今天在车间闹了那么一出，厂领导肯定也知道了，这是给咱们的安抚！咱们要是不去，那不是不给领导面子嘛！”


    这话一说，许父许母心里的疑虑，总算是打消了大半。


    不去，就是浪费国家的好处，还不给领导面子。


    这么一想，好像是应该去。


    “那……那就去看看？”许母试探着说。


    “嗯，去。”许父终于点了点头，拍板了。


    ……


    第二天一早，许辰就带着父母，来到了市里最大的三甲医院。


    八十年代的医院，永远是人满为患。


    门诊大厅里挤满了人，挂号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来苏水味道，夹杂着病人痛苦的呻吟和家属焦急的吵嚷。


    许父许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进来就被这拥挤的场面给吓住了，下意识地抓紧了许辰的胳膊。


    “我的天，这么多人，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啊……”许母小声地嘀咕着。


    许辰却是一脸从容，他安抚地拍了拍父母的手，然后意念一动。


    “激活，【家庭健康体检卡】！”


    他手中的那张虚拟卡片，瞬间化作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微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气中。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护士，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一样，快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


    “请问是许向东同志和家属吗？”护士的声音很客气。


    许辰点了点头：“是我们。”


    “好的，三位请跟我来，专家门诊的刘主任已经在等你们了。”女护士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他们绕过长长的队伍，直接朝着一条专门的内部通道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


    周围那些排了半天队，急得满头大汗的人，都用一种羡慕又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


    许父许母彻底懵了，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们跟在护士身后，走在干净整洁的特殊通道里，看着儿子从容淡定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惊和自豪。


    这……这就是厂领导的安排吗？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他们的儿子，现在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一系列的检查，在专人引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抽血、拍片、心电图……


    许辰的心一直悬着，他寸步不离地陪在父母身边。尤其是在母亲做B超检查的时候，那个负责操作的医生，眉头在屏幕前紧紧地皱了起来，看了许久。


    这个细微的表情，让许辰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所有的检查项目终于做完了。


    一家三口被安排在专家诊室外的走廊长椅上，等待最终的检查报告。


    周围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一些杂音。


    每一分，每一秒，对许辰来说，都像是一种煎熬。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带路的护士拿着几张报告单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


    “刘主任说，许向东同志的报告出来了。”护士将其中一份报告递给许辰，“恢复得非常好！断骨愈合的速度和质量，都远超常人！连刘主任都说是个奇迹！只要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保证跟没受过伤一样！”


    这个消息，让一家三口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许母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许父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诊室的门开了。


    表情严肃的刘主任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许辰身上。


    “你，跟我进来一下。”


    许辰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他跟着刘主任走进办公室，一股巨大的不安笼罩了他。


    刘主任关上门，将另一份报告单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语气无比严肃。


    “小同志，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母亲……”


    “她患有慢性的子宫肌瘤，虽然目前从形态上看是良性的，但体积已经不小了，这就是导致她长期气血亏虚、面色蜡黄的根本原因！”


    “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切除，肌瘤继续长大，不但会压迫其他器官，甚至还有百分之一到二的可能，会发生恶变！”


    子宫肌瘤！恶变！


    这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许辰的脑袋上，砸得他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虚弱，却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的身体里，竟然一直藏着这么一颗致命的“定时炸弹”！


    “医生……那……那该怎么办？”许辰的声音都在发颤。


    刘主任叹了口气，看着这个眼神里满是惊恐的少年，沉声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手术。不过……”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许辰如坠冰窖的话。


    “这个手术，加上后期的药物调理，费用不低，你们家属，要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