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对上号了?”


    林岩心中一动,脚步未停,低声对身旁的赵虎、孙胜道:“注意到街角那个看皮货的了吗?别盯着看,自然点。”


    赵虎、孙胜闻言,心中一凛,依言用眼角余光瞥去。


    他们毕竟是老手,经林岩一提点,也立刻察觉出那男子似乎过于“警惕”了。


    “林爷,您觉得他……”孙胜低声询问。


    “说不准,但不像良善百姓。跟上去看看,小心点,别打草惊蛇。”林岩语气平静,脚下方向不变,却带着两人自然地拐入了一条岔路,远远地吊在了那名男子的身后。


    那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在原地又待了片刻后,站起身,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混入人流,朝着城南较为僻静的区域走去。


    林岩带着两名手下,不近不远地跟着,心中暗忖:“此人气息沉稳,步履轻盈,绝非普通商贩或江湖混混。在这边境小城,如此人物鬼鬼祟祟,所图必然不小……”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这第一天上任,可能就撞上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大鱼”。


    “悄悄地跟上去。”


    林岩带着赵虎、孙胜,不动声色地尾随那名可疑男子。


    对方显然对城中的巷道极为熟悉,七拐八绕,专挑人烟稀少处行走,举止间透着受过严格训练的谨慎。


    “林爷,这家伙肯定有问题!寻常商贩哪有这般走路的,倒像是……军营里出来的。”


    赵虎压低声音,他曾在边军待过,隐隐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类似军中斥候的气息。


    孙胜也补充道:“而且他去的方向是城南的废弃区,那里除了几个破落户和流浪汉,根本没像样的生意可做。”


    林岩目光微凝,心中已有计较。他低声道:“你们绕到前面那个岔路口,装作例行盘查,堵他一下,我去后面包抄,看看他作何反应。”


    “是!”


    赵虎、孙胜领命,立刻加快脚步,从另一条巷子迂回。


    那精壮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警惕地回头扫视。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林岩早已提前预判,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隐入墙角的阴影之中。


    男子未见异常,但心中的警觉已然提升。


    他加快脚步,迅速拐进了一间半塌的土坯房院落。


    林岩如影随形,贴近院墙,透过残破的窗棂向内窥视。


    只见那男子在院中一处看似随意堆放柴火的角落摸索片刻,竟掀起一块伪装巧妙的木板,露出了一个地窖入口!


    就在男子准备钻入地窖的刹那,赵虎、孙胜恰好从前方巷口出现,高声喝道:“前面那人,站住!县衙巡捕,例行盘查!”


    男子身形猛地一僵,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向地窖窜去!


    “想跑?”


    早已蓄势待发的林岩,岂能让他得逞?


    他身形暴起,如苍鹰搏兔,瞬间掠过院墙,一脚踢向那男子的后心!


    男子反应极快,听闻身后恶风不善,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避开,反手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直刺林岩小腿!


    招式狠辣,完全是战场上搏命的打法。


    “好胆!”


    林岩冷哼一声,不闪不避,脚下步伐一变,巧妙地避开短刃,右手如铁钳般精准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发力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男子一声闷哼,短刃“当啷”落地。


    赵虎、孙胜此时也已冲入院内,见状立刻扑上,与林岩合力,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凶悍的男子死死按在地上,用牛筋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娘的差点让你给跑了!”


    赵虎是个暴脾气,一拳砸在那汉子脸上,直接将他砸得鼻血直流。


    制住男子后,林岩示意赵虎、孙胜在外警戒,自己则毫不犹豫地钻入了那个地窖。


    地窖不大,却别有洞天。


    里面储存着足够一人食用数日的干粮和清水,更重要的是,在角落一个防水的油布包里,林岩发现了蹊跷。


    竟是几张绘制精细的羊皮图纸!


    图纸上,清晰标注着桐武县的城墙防御弱点、兵力巡逻路线、换岗时间,甚至还有几条不为人知的隐秘小路和城内几处水井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卷用特殊符号书写的密信。


    “这是……城防图?!”


    跟进来的赵虎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孙胜也是冷汗直冒。


    林岩面色凝重,仔细查看那卷密信。


    上面的符号他虽不认识,但结合城防图,此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鞑子的细作!


    而且是一个级别不低、可以测绘和传递关键军情的暗桩!


    “林爷,这……这可是天大的事!”赵虎声音都有些发颤。


    林岩迅速将图纸和密信收好,沉声道:“赵虎,你立刻飞奔回县衙,禀报邢捕头和县令大人,就说我们抓到了鞑子细作,缴获重要军情,情况紧急!孙胜,你我看紧此人,立刻押回县衙!”


    “是!”赵虎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撒腿就跑。


    ……


    县衙公堂之上。


    当林岩将缴获的城防图和密信呈上时,县令陈继儒只看了一眼,便“啪”地一拍惊堂木,霍然起身,脸上再无平日的儒雅,只剩下满脸的震怒!


    “好胆的鞑虏!竟敢将爪子伸到我桐武县腹地!若非林客卿明察秋毫,我桐武县防务在其眼中岂非形同虚设?!”


    一旁邢捕头也是面色铁青,后怕不已。


    这等细作潜伏城中,一旦两军交战,后果不堪设想。


    邢捕头第一时间就提审了这鞑子暗桩,不过这厮竟还是个硬骨头,其联络方式以及鞑子一方的情报仍旧不肯吐露半分。


    即便如此,这也是妥妥的大功一件!


    这暗桩既然都已经落到了县衙的手里,便不愁他不招供!


    “林岩!”


    陈继儒目光灼灼地看向堂下的林岩,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昂,“你初入公门,便立此殊功!先前擒杀猛虎、缉拿凶犯是为勇。如今明察秋毫,识破鞑虏奸细,保我一城安危是为智!此乃大功!”


    得!


    一听见陈县令这口气,众人又知道,这林岩是又要领功受赏了。


    陈继儒扫视堂内,当即宣布:“林岩侦破细作案,保全城有功,当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即刻呈报郡守及军中,以待郡守大人和赵将军定夺!”


    话音落下,堂下一片寂静,虽然陈继儒没有直接给林岩封赏,但这次的大功都禀报到郡守和边军之中,想必封赏必定不少,这个林岩以后可要了不得了!


    众人看向林岩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复杂微妙起来。


    这家伙才刚刚走马上任,直接立下奇功,真不知道这小子是走了什么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