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娘?


    本就气得肺都要炸了的胡氏更是怒不可遏。


    这个不孝子,见面就泼了自己一身的尿不说,现在居然连自己这个娘都不认了!


    她本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现在又被身上的尿骚味熏得几欲作呕,差点把昨儿晚上的晚饭吐出来。


    胡氏见到林岩露出一脸晦气的表情,居然转身就要关门回去,她顿时急了,连忙喊道:


    “老二,老二啊,能不能……借点木炭给我,家里……家里现在是一根木炭也没了,这么冷的天,真是能冻死人的。就算你心里有气,可念在旧情之上,你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胡氏拿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期望林岩能够心软,或者念一念往日的旧情。


    “旧情?”


    林岩直接被这句话给气笑了。


    他对这一家子只有恨,哪有什么旧情可言?


    以前在林家的时候,家里的木炭都是他拿药材换来的,有时候碰上木炭价格上涨,往往一斤炭要两斤草药才能换来。


    而寒冬腊月,他即便是在山上苦寻一天,也不见得能挖到两斤药草。


    即便如此,那一家子也不知道珍惜,稍微觉得冷了便把木炭往炭盆里添,可林家一家所住的东屋,却是分不到一个炭盆,丫丫的小手常常被冻出冻疮,看得徐芸是心疼不已。


    现在他们日子好起来了,炭火可以一直蓄上,丫丫手上的冻疮也没再犯,这林家又阴魂不散地找上门来,还好意思舔着脸来借木炭?


    “你家的木炭都上哪去了?跑我这里来借?”


    林岩明知故问,就是想故意奚落一下胡氏,想看看她脸上的懊悔之色。


    可她还是低估了胡氏的不要脸程度,她自然是不会说家里的木炭一根不剩,都是因为自己的好大儿给全盘卖掉了,那样不但显得林大石很蠢,自己这个当娘的也很蠢。


    “借就借,不借就拉倒,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家里人口多,炭火烧得快不行么?你院子里堆了那么多木炭,给我拿几根能少块肉吗?”


    胡氏透过门缝,已经看到那几乎堆成小山一般的木炭,顿时眼馋得不行。


    “给你拿几根?我就是把这些木炭送人,烧掉,也不会给你一块渣渣!”


    林岩说着,居然直接端出一个炭盆,往里面添了一大把木炭,然后就放到黑子的狗窝旁,黑子立刻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你!你!你!”胡氏气得胸口都刺痛起来,指着林岩怒道:“你居然连狗都舍得给木炭,就偏偏舍不得给你老娘我?”


    “没错!在我心里,你们那一大家子连狗都不如,胡大娘还是别费口舌了,请回吧。”


    林岩看到胡氏气得几乎要冒烟的样子,觉得有些暗爽,但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老婆子的嘴脸,当即下了逐客令。


    “不就是这几根破木炭吗?老娘我还有钱,老娘我可以去买,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胡氏自知不可能从林岩这里拿到木炭,又想到林安德已经去集市上采买木炭了,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便放下豪言,听得林岩是一阵阵的想笑。


    可以去买?


    “以现在木炭的价格,你钱多那你就去买吧,哦,不对,现在家家都缺木炭,你要是能买到,算我输。”


    林岩估摸着现在木炭应该已经被疯抢一空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情报里也不会说价格暴涨,在这个疯涨的阶段里,即便是肯砸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更何况这守财奴的一家子了。


    “你放屁!有钱还能买不到炭?敢不敢赌一把,我要是买到了,你送我一车木炭,如何?”


    胡氏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只想着跟林岩赌一把,尽量把他家里的木炭搬一些回去。


    林岩自信笑笑,正要说话,就听见徐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个赌要一车的木炭?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胡氏还从未被徐芸这般说过,此时听到这话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张口就想想往日一样喝吗徐芸几句。


    可她一想到张口之后的后果,必定是惹怒了林岩和徐芸,到时候林岩家里这满院的木炭她就没机会得到了,所以她就压着心里的怒意,改口道:“一车似乎是多了些,赌注就……就改为十斤木炭,如何?”


    十斤木炭?


    林岩还真不在乎这点木炭,可在这之前,一些话得说清楚了。


    “你先说清楚,你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胡氏呵呵一笑,“我怎么可能输,我不可能输的。”


    林岩冷着脸,“不赌就滚!”


    胡氏被骂,心里更不痛快,她仔细想想,自己这把肯定不会输,索性就大起胆子来,“我若是输了,你手里这尿盆,我舔干净。”


    林岩和徐芸闻言相视一眼,均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老婆子,为了这十斤木炭,真就是啥都豁得出去啊。


    “好,那便赌吧。”林岩终于放下话来。


    胡氏脸上浮现喜色,“好好好,说好的,咱们一言为定,谁要是反悔谁就是狗。”


    林岩呵呵,“希望你说到做到。”


    就在两人刚刚打成赌约之际,林安德正快步朝这边走来,他见到胡氏果然在这,便加快了脚步,来到胡氏跟前,气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那集市上的木炭都被人抢光了,现在一斤木炭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30文,而且有钱也买不到!”


    听见这话,胡氏顿时傻眼了。


    她可是刚刚才跟林岩定下的赌约,怎么这么快就应验了?“不可能!怎么一夜之间,这木炭就涨了十倍之多!”


    十倍?


    林岩·分明记得,昨儿个他收购林大石的木炭,可是按照4文的价钱收购的,难道说这林大石自己贪墨了不少,跟家里说的是卖了3文一斤?


    这就是你们养的好大儿!


    昨儿个用3文一斤的价格把家里的木炭都卖了,现在反倒要花十倍的价钱买回来,真是讽刺效果拉满了!


    “老头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集市上没有,就不能去别家问问吗?一定有人愿意卖炭给咱们的!”胡氏这下是真急了,现在不但是要受冻的事,而是她自己要舔尿盆的事。


    “想你妈个头!”林安德也是一肚子火气呢,“你以为老子没去问街坊邻居吗?还不是你养的好大儿!昨儿个不但把咱家的木炭卖了,还撺掇街坊四邻把木炭也全卖了,说什么现在不卖会后悔一辈子,现在好了,他们昨儿个把木炭都给卖了,现在跟咱家一样,冻得鼻涕连连,我哪还有脸上门去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胡氏顿时傻眼,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林大石这个白痴,不但害了自己一家子,还把街坊四邻也给霍霍了。


    咣当!


    就在胡氏又气又怒的时候,只见林岩随手一抛,将那只骚臭的尿盆抛到自己脚下,她的脸色立刻就白了下来。


    “林大娘,愿赌服输,你今儿个要是不把这尿盆舔干净,就别想走!”


    林岩的话仿佛是一柄重锤,狠狠落在老两口的耳膜之上,听得胡氏满面愁容,听得林安德满脸震惊,许多远远围观的乡亲们也闻声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