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夜风呼号,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愈演愈烈。


    暴风雪如约而至,原本就已经刺骨的寒意,此时更甚往日。


    小木屋内,林岩和妻女坐在暖烘烘的热炕头,吃着火锅里的涮羊肉,一片欢声笑语。


    今儿个徐芸难得大方地在屋里放了炭盆,上好的无烟炭散发着融融暖意,与木屋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娘子今儿个怎么大方起来了?这炭盆往年可都是过年的时候才燃起来的。”


    林岩见徐芸又给炭盆里添炭,忍不住揶揄笑道。


    徐芸轻哼一声,“怎么?你心疼了?现在院子里的木炭都堆满了,再怎么使劲烧也烧不完。”


    手头富裕了,徐芸自然也就不那么吝啬了,她趁着林岩不注意,偷偷往他脸上抹了把黑灰,顿时把他弄了个大花脸。


    一旁的小豆丁咯咯咯笑了起来,指着自家爹爹的脸笑道:“爹爹成了大花猫了,哈哈哈,真好玩!”


    “哈哈,敢笑话你爹爹,你也得变成小花猫,还有你!”


    林岩也抹了一把黑灰,在屋里跟母女俩玩闹起来。


    “官人,你这坛子里的酒好像更香了,啥时候能酿好啊?”


    徐芸经过林岩布置的酒坛子时,每次都能闻到一股奇香,忍不住好奇问道。


    “娘子莫不是馋酒了?”林岩笑着看向自家娘子。


    徐芸没好气地白了林岩一样,“我以前也是喝过高粱酒的,那味道不好喝,又辣又苦。”


    “哈哈哈,我这酒好喝,酿好了之后还有几道手续呢,别着急。”


    林岩故作神秘的样子,让徐芸暗暗磨牙,这家伙现在就喜欢卖关子,等开坛的时候,她非要尝尝这所谓的“好酒”是什么滋味。


    吃饱喝足之后,夜色越发深重。


    热烘烘的炕头让人不愿离开,一家人摊开铺盖躺下,准备睡觉。


    小豆丁第一个入睡,小两口则是没羞没臊地钻进一个被窝里。


    “听,外面是不是有动静?”


    “那就是刮风……”


    不得不说,有了院墙就是跟没有院墙不一样,以前的北风就直接挂到屋里了,现在有了围墙的阻隔,风势顿时减小许多。


    另外,这小木屋加固之后,御寒能力那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再加上屋里炭火生得旺,屋子里一直都是暖烘烘的。


    “看来没有一个铜板是白花的啊……”


    看到妻女不用跟着自己挨饿受冻,林岩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但这些他还觉得不够,他想接妻女去县城定居,让徐芸跟城里的那些贵妇人一样过得体面,让丫丫跟城里最好的私塾先生学习,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梦想了。


    当然,想要在县城里定居,最重要的还是要在县城里买套房产,显然有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一个是财不外露,跟大金牙合住一处宅院,一个是豪掷千金,独立购买一套宅院。


    如果说之前的他,财力还稍显不足,可是等到把手里的木炭出手之后,买房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二郎,愣着干啥,进来呀……”


    娇娘子忍不住娇羞催促了一声,林岩这才回过神来。


    这种时候怎么还可以走神?


    他抛开多余的想法,搂紧了滚烫的娇躯。


    “二郎,二……”


    风声骤急,屋内的娇喘也越发急促起来……


    鸣金收兵之后,徐芸疲惫地沉沉睡去。


    “这暴风雪如此之急,也要冻死多少百姓……”


    贤者时刻的林岩听着屋外的寒风呼号声,默然沉思。


    这一夜,有人家放在屋里的水缸都冻冰了,有人的窗户直接被狂风撕烂。有人一觉睡下去,就再没醒过来。


    ……


    天还未大亮,窗外就已然白茫茫一片。


    林岩恋恋不舍地离开温暖的被窝,刚一推开门,一股刺骨寒风顿时灌了进来,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小院里的积雪已然过膝,远山亦是白茫茫一片。


    林岩呵出一口哈气,感觉脸都要冻木了。


    “极寒流过境,温度下降了只怕十度不止。”


    这雪下得又急又大,俨然已经成灾了。


    他摇了摇头,开始清理院子里的积雪,不一会便清理得干干净净。


    “二郎,上屋吃饭了。”


    就在林岩觉得腹中有些饥饿的时候,徐芸那温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原来这会工夫自家媳妇也没闲着,麻利地就做好了早饭。


    林岩喝着碗里的热粥,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以前在林家的时候,院里院外的积雪都是他一个人打扫,不但没有一个人帮忙,反倒是要凭白遭受许多无端的指责,不是爹娘嫌他倒夜壶倒得慢了,就是哥嫂嫌他扫雪的声音太大,吵到他们睡懒觉。


    林岩不禁一阵无语,以前真是被欺负惯了,让那一家子都骑到他头上了,现在不也不敢过来逼逼赖赖了吗?


    现如今要是再有人说这种傻逼话,他直接就把尿壶给他扣脑袋上!


    哗!


    林岩推开院门,照例把尿盆往路旁一泼,正好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外面徘徊,直接让尿给泼了一头!


    “哎呀!不长眼的东西,敢往老娘身上泼尿,真是瞎了眼了!”


    听到那人发出熟悉的尖叫声,林岩立刻就分辨出来人的身份。


    不是那个便宜老娘,还能是谁?


    胡氏心里这个气啊。


    这几天的天气本来还挺好的,可昨儿个夜里突然就刮起了风雪,家里是一块炭都没有了,一家人就这么干冻着,也冻得人嘴唇直打哆嗦。


    这一家子即便都盖着两床被子,也是冻得不行,潘氏被冻得浑身打哆嗦,都开始说胡话了。


    林大牛冷得一直都在哭,鼻涕眼泪就一直没停过。


    林大石的腿伤又复发了,根本就下不来地。


    胡氏没办法了,只得出来想办法找些木炭回去。


    转悠了半天,她最后还是来到林岩的家门外。


    她本来是打算过来偷点木炭回去的,可这院墙太高,她爬又爬不上去,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又不甘心。


    没办法,胡氏开始围着院墙打转,就差钻狗洞了,就在他徘徊之际,居然好巧不巧地被泼了一身的尿,整个人别提有多狼狈了。


    这料峭的寒风一吹,那些尿渍很快就结成黄褐色的冰碴,冻在胡氏的衣服和头发上,扯都扯不下来!


    林岩直接无视了胡氏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呵呵笑着揶揄道:


    “呦,这不是胡大娘吗?怎么上我家这转悠来了,真不好意思刚才没看清,你就当……就当浇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