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作品:《合租到钓系前女友后》 第56章 第五十六个夏天
于夏回来时,郑韫刚从组长办公室出来,她眼眶有些红,但没哭,身上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美术组的同事陆陆续续回来,岑雪拿着水杯往茶水间走,恰好遇到两人,她知趣地没问发生了什么,而是遗憾地对郑韫说:“我跟你说楼下新开了一家川菜店,组长说店长是她熟人,今天折扣价吃,我们就都去尝了,味道还不错。”
于夏恍然为什么美术组空空如也,文案组也就回来一个小周。
岑雪还在说:“小周肠胃炎,喝了个汤就回来了,你们也没来,太可惜了,怪好吃的还便宜。”
郑韫现在没有负担,连带着语气都轻松不少:“晚上我们就去吃,你们要一起吗,请你们吃?”
岑雪摇摇头:“过几天吧,小周今天馋闷了,晚上去吃点清淡的。”
小周适时出现,控诉道:“医生不准我吃一点刺激肠胃的东西,一点都不准!”
于夏问她:“别人在你面前吃,算刺激肠胃吗?”
小周悲愤道:“算刺激我的大脑!”
岑雪和郑韫笑成一团。
晚上没能和小周岑雪吃上,陈竹倒是出现了。
她靠在于夏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祁数是个渣女,她白月光回来了,她就不理我了!”
于夏看向郑韫:“白月光?”
郑韫皱着眉,仔细回想:“白月光没有,倒是她有个表妹刚回国。”
“表妹?”陈竹抬起头,姣好的面容糊在一起,于夏有点嫌弃地推了推。
“是表妹啊,”郑韫点头,“我还有好友的,这小女孩全家出国了,就偶尔回来探亲。”
“那她为什么不理我?”陈竹又问。
“多久没理你了?”于夏说。
陈竹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俩小时了吧。”
于夏:……
她瞥了一眼陈竹:“你是不是过于粘人了?”
“哪有,”陈竹疯狂摇头,“她平时做什么都会跟我说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郑韫插话,“她手机坏了?”
她把和表妹的聊天记录递过来,上面赫然一个可笑不得的表情。
“我们在机场上车的时候有人跑过去把表姐手机撞飞了,恰好撞到马路上,有车经过,碎成渣了,”表妹声音很甜,也很无奈,“表姐说让我务必告知你,再让你告知你对象,再让你对象告知她的好朋友,也就是表姐的对象,陈竹姐姐。”
陈竹听到原因,缓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手机碎了,不是不爱了。
过了两秒,她突然反应过来。
“对象?谁是谁对象?你是她对象她是你对象?”陈竹双眼圆睁,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郑韫有些紧张地看向于夏,怕她否认。
但于夏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推了推陈竹,递过去一张纸:“擦一下鼻涕,她应该马上过来接你了。”
陈竹闻言赶紧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仔细细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一切做完,她打算再次质问的时候,祁数开着她拉风的车过来了。
陈竹也不管了,直接狂奔过去,跳进祁数的怀里,差一点又要哭出来了。
“一起吃饭吗?”陈竹问。
“不太行宝宝,”祁数替她理了理头发,“今晚是家宴,我来接你过去。”
“家宴?”陈竹慌张地跳下来,“家宴我去干什么?”
“见家长呀,”祁数疑惑,“上次不是说了吗?”
“上次是哪次?”
“就是前几天你说爽了就……”她话没说完,被陈竹捂住嘴。
“我那是开玩笑的!”陈竹眼见地慌张,“我现在不好看,要不改天正式一点?”
“你怎么样都很漂亮,”祁数揉了揉她的头发,“主要是接风,顺便把你介绍给长辈们认识,不算正式见面,不要拘谨。”
四人道别,祁数有些不好意思。
于夏没好气地挥手:“快走吧。”
两人开车走后,于夏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尚未完全褪去的天光里月亮悄然升起,无声陪伴着即将与晚霞一同退场的太阳。
“我们回家吧。”于夏扭头。
郑韫向前迈了一步,勾住于夏的胳膊。
因为没来得及买菜,两人在公司附近随便找了家清淡一些的菜,免得刺激郑韫伤口发炎。
打车到家时太阳已完全落山,只余下泛蓝的天色,于夏拉上窗帘,暖黄的灯光铺满室内,挤开黑暗。
“对了,”郑韫从厨房探头出来,“我妈妈她去哪里了?我出来以后给她打电话都不接,发消息告诉我以后随便我干嘛。”
于夏眼前又浮现柯芊温柔的脸和细声细语的威胁,她摇摇头:“她好像直接走了,应该是想通了。”
有了于夏的保证,郑韫才愿意相信,以后好像都不用活在郑漪的摆布里了,她以后的人生,好像真的可以任由自己做主了。
她从厨房跳出来,直奔于夏眼前,惊喜道:“谢谢你夏夏!”
“不用谢,”于夏摇头,“应该谢谢你们组长。”
正常公司哪里会管一个普通实习生的工作岗位,只不过是组长不愿意一个女人就这样被折断翅膀所以路见不平罢了,真要扯皮上,于夏只能带着郑韫远走高飞——完全不现实的事。
“确实要多谢谢组长。”郑韫想到组长为她据理力争的模样,转而想到郑漪走后,组长还跟她聊过几句其他事情。
“夏夏,”郑韫仰头,“那我现在算是转正了吗?”
“转正?”于夏疑惑。
“她说我追上你是迟早的事情,”郑韫解释道,“我工作的转正流程已经在走了,感情呢?”
郑韫的眼瞳在颤,显然在紧张,灯光下,光洁的皮肤泛着微光,整个人透亮得像玻璃雕像,是放在展厅里,层层围上的易碎品。
这个答案对郑韫应该非常重要,那之于她自己呢?
她好像曾经发誓一辈子都不要原谅郑韫,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要见面。
但如今,郑韫站在她跟前,一脸紧张地问她,能转正吗?
这个答案对她自己来说,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看你表现,”于夏说,“转正要考核。”
“怎么考核?”郑韫踮起脚,伸出手,整个人挂在于夏身上。
“你知道。”
夏天已经快走到末尾,黑夜到访的时间愈发地早,又或许是回程的路途太过遥远,蝉鸣掩盖行人劳累的喘息声,只听得见远行人踩在石板路上繁乱交缠的脚步声,辨不清是谁的声音。
黑暗如同薄纱覆上行人的肩背,托得起浩瀚的星海,却挤不进同路人亲密无间的交臂。
一盏台灯驱散黑暗,于夏凑过来,看着郑韫的背,蹙眉:“你身上的伤要紧吗?”
“不要紧,”郑韫趴在枕头上,“结痂了。”
于夏的指腹顺着疤痕的走向滑过,触感刺激得郑韫忍不住发抖:“很痒。”
手指便停在原地。
郑韫不方便转头看于夏的动作,只能感觉到停留在她脊背的指腹不再游走,像安静伏在石头上睡觉的幼兽,只有温暖的体温和起伏的呼吸表明存在。
“是不是不好看?”郑韫担忧起来。
“挨打了还要分好不好看吗?”于夏轻轻叹气,“还疼吗?”
“不疼,”郑韫声音压在胸腔,有些闷,“就是偶尔出汗的时候会刺一下。”
她没等到于夏的回复,有些惴惴不安,挣扎着想起身做起来时,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伤疤上,痒痒的,痒得郑韫突然想不起自己要干什么,怔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空气。
“身上带着伤,不方便,”于夏起身,“今天就算了吧。”、
“不要,”郑韫终于意识到于夏在说什么,她慌乱地坐起来,“我自己来。”
郑韫实在生了张芙蓉桃花面,几年过去,她几乎没有变化,仍然美得不可方物。
躺在床上时看见这张脸,犹如躺在天地宽处,眼前骤然出现一张观音面,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遥遥俯视下去——
少了恨生恨死的情绪,多了几分温情,连动作也变得温和起来,那串郑韫亲手为她戴上的珠串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回到手心,珠圆玉润,手指擦过时圆润的珠子挤回去,于夏生了心思,今日非要盘这一粒,便微微用了力。
本来就绷得紧的串珠线愈发地收紧,于夏拨动无果,只好放回一边。
……
郑韫身上还有伤,不能直接冲洗,两人就坐在浴室里,于夏替她擦干身上的汗渍。
郑韫眼尾泛红,隐约还能看见藏在里面的眼泪,坐下来的时候抖了抖,于夏看她动作,抿着唇,试探性地问:“我下次轻点?”
“你现在轻点,”郑韫轻轻抽了下气,汗刺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还真有些痛,“其他时候可以重点。”
“现在知道痛了,”于夏好笑道,“刚刚抓着我的手不准我走。”
郑韫不说话了。
于夏替她擦好背,又擦干净水渍,慢慢替她上药。
“以前是谁给你上药?”于夏用棉签一点点沾着药膏往上涂。
“自己,”郑韫背对着于夏,回想起来,“实在上不到的就算了,年轻免疫力强,只要不感染就好得快。”
“不过没关系,以后都有你帮我上药啦。”郑韫发觉于夏情绪低落,笑眯眯地说。
“我不会让你受这种伤,”于夏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回去睡觉了。”
郑韫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她转头:“那我的考核算合格吗?”
“从来没有不及格过。”
“意思是我现在转正咯?”
夏末的夜晚又疾风骤雨,雨滴打在颤颤巍巍的绿叶上,仿佛要将它击落。
但绿叶没有这么脆弱,雨滴滚过叶脉,将叶面洗得干干净净。明日晨起,花园依旧会是碧绿如新。
于夏替郑韫盖好被子,在她困顿得快要睡着的时候轻声说。
“一笔勾销。”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