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品:《夺娇沈眠枝谢砚之》 他看见谢家世子爷吻了眠枝
沈眠枝走出人群,看向桌上的词:柘榉桧枫,枯槁朽株森棘楚。
上联全用“木”旁字,写枯木荒林之死寂。这词着实有意思,也难怪这里围了这么多人。
她微微沉思,提笔在纸上写下:江河湖海,汹涌澎湃泻涛澜。
店主接过宣纸,举了起来。四周的人刚刚还闹哄哄一片,这会鸦雀无声。
他们震惊地看着下阙。
“上联全用‘木’,下联全用‘氵’。”一书生紧紧盯着这两词。
一侧的学子摇了摇头:“何止啊,上联写朽木枯棘下联写江河澎湃,一死一生,其中的意境让人叹服。”
沈眠枝微微抿唇:“小女献丑了。”
“姑娘真乃才人也,我等拜服。”周围的学子向她做揖。
蓝袍男子走到她面前,将荷包递给她:“里面有三百两银票,还请姑娘笑纳。”
沈眠枝收下荷包,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
“在下江遇,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江遇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她。
“沈。多谢江公子,告辞了。”沈眠枝带着高兴得快要蹦起来的柳云舒匆匆离去。
江遇看着那道杏色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是她。
从小她就是他娘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你看看沈姑娘,三岁会背诗,五岁就能做诗,你看看你天天就在泥巴堆里滚,跟个皮猴似的。”
“你看看沈姑娘贴心懂事,还给沈夫人亲手做了香包,你看看你不是打烂我的花瓶就是到处惹是生非。”
直到沈夫人生辰,八岁的江遇忍不住偷偷溜进沈家后院,他看见了小小的沈眠枝,一丝不苟地坐在矮桌前,提着毛笔练字。
小姑娘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等沈眠枝走了,他走近矮桌,字如其人,秀气漂亮。
“眠枝,你好厉害,虽然看不懂,但是看上去就很厉害。”柳云舒高兴极了。
沈眠枝从荷包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她,眉眼弯弯:“见者有份,分你一张。”
柳云舒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是你赢回来的,我不能要。”
“拿着拿着,就当咱们今日讨了个好彩头。”沈眠枝将银票放在她手中。
柳云舒笑嘻嘻地开口:“多谢沈小姐赏赐。”
“哎,你不长眼睛吗?”柳云舒皱眉,不满地看向前面的丫鬟,伸手揉了揉肩膀。
沈眠枝却瞧着这丫鬟有些面熟,似乎是跟在姜陌清身边的绿芜。
绿芜恭敬地行礼:“请姑娘恕罪,我们家小姐有请。”
柳云舒有些疑惑,白芷低声道:“那是姜小姐身边的婢女绿芜。”
沈眠枝上前一步,好声好气地开口:“还请姜小姐见谅,云舒有些不舒服,改日……”
话还没说完,姜陌清就带着人走了过来。
沈眠枝有些无奈,今日她二人就想安心闲逛一番,怎么走到哪都能碰见不想见的人。
柳云舒不满地撇了撇嘴,她还等着晚上和眠枝看河上的花灯呢。
“姜姐姐安。”沈眠枝福了福身子,柳云舒敷衍地蹲了蹲。
姜陌清脸上满是关心:“刚刚听你说柳姑娘身子不舒服,我带了女医,可要给柳姑娘看看?”
“不用了,一点小风寒。”柳云舒拒绝了,谁要她看了。
姜陌清点了点头:“这几日天冷得快,柳姑娘可要保重身子。”
见柳云舒不搭理她,她笑着看向沈眠枝:“刚刚听沈妹妹一词,当真是精彩绝妙,不想沈妹妹竟有如此才华。”
沈眠枝眼波流转:“眠枝怎会有如此才华,不过是正好在闲书上看得几句而已。”
“妹妹莫要谦虚。”姜陌清轻轻拉过她的手以示亲昵,“妹妹今日的簪子很漂亮,怎的不戴我送你的那支?”
上次她过生辰,就不见沈眠枝戴,心下有些奇怪。
沈眠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簪子华贵,眠枝在府中……”
姜陌清心下了然,也是,怕是谢林月和谢林冉都鲜少有这样的好东西,她若是日日戴着,难免招人不喜。
几人移步至一艘华贵的船内,那船帘上坠着木牌,上面刻着“姜”字。
船里站着一位姑娘,见姜陌清来了,匆匆上前迎接:“二姐姐。”
“这是家中庶妹,雅乐。”姜陌清面色如常看向姜雅乐,“这两位是谢府的表小姐。”
三人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打过招呼,姜雅乐默默站至一侧。
很快婢女端上热茶,又上了一些精致的点心。
“柳姑娘是砚之的救命恩人,不知沈妹妹是……”姜陌清浅呷一口热茶。
她派人查过沈眠枝,只知她是一年多前被谢砚之带回府的,别的一无所知。
沈眠枝面色伤感:“我家中父母遇难,只留下我一人,我父亲和二爷有些交集,就让我去寻了表哥,求得一安身之所。”
说着,她红了眼眶,捏着帕子:“好在表哥心善,收容了眠枝,不然眠枝不知会流落到哪去。”
柳云舒有些心疼,原来眠枝和她一样都没有父母。
姜陌清叹了口气,有些愧疚:“是我不好,惹妹妹伤心了。”
沈眠枝捏着软帕按了按眼角,咬着唇摇了摇头:“不怪姜姐姐。”
姜陌清心思微动:“妹妹如今也到该议亲的时候了,府中可有为妹妹寻一户好人家?”
到底是砚之带回府中的,生得这般貌美,若是砚之动了心思……
“大夫人已经在帮眠枝相看了,只一时半会还未找到合适的。”沈眠枝面色羞红,微微垂首。
不就是怕她和谢砚之有什么吗,在这百般试探。
姜陌清眼中的探究散了一些,瞧着她羞红脸的样子,怕是已经有了心仪的人,只是亲事还未定下,总之那人不是谢砚之就好。
“妹妹无需担心,以妹妹的容貌和聪慧,定然会寻一户好人家。”
沈眠枝红着脸点了点头:“多谢姐姐。”
一个婆子匆匆走过来低语了几句,姜陌清站起身来:“两位妹妹,我有些事去去就回。”
她朝外走去,姜雅乐跟在她身后,走到船头,姜雅乐低声开口:“二姐姐,这沈眠枝虽对世子爷没有那样的心思,但姐姐不得不防。”
姜陌清面色冷淡看向她:“她的出身,给砚之当妾都不配,又有何惧?”
姜雅乐眼底闪过讽刺:“若是做妾,何须身份,但凭世子爷喜欢。”
姜陌清闻言,侧身看向她,是啊,姜雅乐的母亲,不就是勾栏出身,勾了父亲的心去,最后坐到贵妾的位置。
若不是母亲狠心将她除去,只怕那女人早就爬到母亲头上了。
难怪母亲近日让姜雅乐跟着她,有些事果然还是得这等低贱之人看得才透彻。
“那你说应该如何?”
姜雅乐低着头恭顺地开口:“二姐姐若是放心,便将这事交给雅乐去做吧。”
晚间,船上的灯火亮起。
沈眠枝今
儿出来一下午,有些疲乏:“云舒,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去。”
“难得出来一趟,眠枝你就陪我再玩一会嘛,你看船上的花灯多好看。”柳云舒手中拿着两个精致的荷花灯,递给沈眠枝。
“我让白芷买了两个河灯,我们放完河灯就回去,好不好?”
沈眠枝拗不过她,接过荷花灯,笑着说:“那好吧。”
“都怪姜陌清,下午非要拉着我们说话,还好她回去了,我可不想放个河灯还要和她一起。”柳云舒不满地嘟囔着。
姜陌清真是见谁都要关心两句,戴着一副子假面具,也不嫌累得慌。
两人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河边,杏桃拿出火折子,递了过去。
沈眠枝轻轻拧开,将火折子对准灯芯,不一会河灯亮了起来,火光映在她侧脸,她闭上眼睛,许下心愿。
河神庇佑,愿眠枝所求皆能如愿。
柳云舒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虔心许下心愿,她睁开眼睛,挤眉弄眼地看向沈眠枝:“眠枝,你许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沈眠枝看着飘得越来越远的河灯,思绪也跟着飘远。
上一次放河灯还是母亲在的时候,她偏头看向柳云舒,忍不住勾起唇角,如今有云舒也好。
身后两道黑影缓缓靠近,杏桃和白芷站在一侧,竟也未发觉。
“啊!——”柳云舒被推入河中,沈眠枝连忙起身,想去抓她的手。
“去死吧!”
“扑通”一声,沈眠枝落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灌进她口中,刺骨的寒意让她觉得身子越来越沉。
耳边依稀传来杏桃和白芷的呼救声,她侧头看向不断往水底沉下去的柳云舒。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拼命往柳云舒身边扑腾去,而柳云舒却是缓缓垂下手,任由自己沉了下去。
她这是做什么!云舒她,为什么不想活了?
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她够不到云舒,就像那年大火,她够不到母亲一样。
忽然腰肢被人圈住,那人很着急,他拼命将她往上带。
张才远努力托起她,带着她往岸上游去,杏桃惊喜地看见了她,连忙伸出手帮着将人拖到岸上。
白芷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张才远身边:“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她还在水中。”
话音刚落,水中冒出来一个脑袋,路时勾住柳云舒的腰,拼命向岸上游去。
张才远将沈眠枝放到杏桃手中:“照顾好你家小姐。”
说完,他又扎入水中,帮着路时托着柳云舒上岸。
上岸后,路时这才看清落水之人,他瞪大了眼睛,连忙叫过自己的小厮:“快去找谢世子,快去!”
“小姐!您快醒醒。”杏桃不断拍打沈眠枝的背,希望她能把水吐出来,但丝毫不见反应。
张才远当即让小厮去寻了最近的大夫,他着急地看着沈眠枝:“掐她的人中试试。”
杏桃慌乱地朝人中掐去,河边兵荒马乱,沈眠枝总算吐出一些河水。
远处一道身影飞快掠过,他从杏桃手中夺过沈眠枝,按压她的腹部,又呛了一些水出来。
谢砚之面色着急,他低头吻住沈眠枝的唇,朝她口中吹气,不过三个回合,沈眠枝又呛出一大口水来。
她面色惨白,睁开眼睛看向谢砚之。
那虚弱可怜的眼神落在他眼里,心像被千万根细针扎过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张才远完全愣住了,他看见了什么,谢家世子爷吻了眠枝。
一旁的白芷紧紧盯着柳云舒,并未注意到这边。路时抬头看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谢砚之见沈眠枝身上披着别的男人的衣袍,他解下披风,将她身上的衣袍扔到地上,用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他抱起沈眠枝,看向不断呛水的柳云舒:“有无大碍?”
大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已经把水吐出来了,应当是无大碍的。”
“路时,一会你把人送回来。”谢砚之侧身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张才远,冷声开口:“多谢。”
张才远愣愣地看着谢砚之将人抱走。
路时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人有些事不要胡乱肖想,张大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路时抱起柳云舒上了马车,他同车夫坐在一起。白芷在马车里照顾柳云舒,不一会她悠悠醒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那件墨色外袍,忍不住往身上紧了紧,好冷。
“小姐,您醒了。”白芷又哭又笑,紧紧地抱住她。
柳云舒嗓音沙哑:“眠枝呢?”
“表小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已经没事了。”白芷倒了点热茶喂给她。
冰冷的指尖碰到温热的茶杯,她舒服了不少:“是谁救了我?”
“是路公子,他正在车外呢。”白芷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地哈气。
马车很快到了谢府,几个婆子在门口候着,柳云舒被婆子背在背上,她抬眸向路时看去:“多谢路公子。”
路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今儿怎么这般规矩,不和我抢糖葫芦了?”
柳云舒看着他的脸,脑海中闪过那日的场面,她瞪圆了眼:“是你!”
她有些闷闷地垂下眼睑:“今日总归是你救了我,你若是想吃东街的糖葫芦,改明儿我买了送你。”
路时轻笑出声:“好,快送你家小姐回去吧。”
白芷行过礼,带着婆子匆匆往芍薇院而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