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正因为这些才有了程氏生产时, 被大小钱氏联合算计丢了儿子的事。


    “你爹刚丢那阵子对我而言每一天都是煎熬，怀胎十月去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孩子连面都没见到就这么失踪了，要不是你外祖母和大伯母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只怕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这还是程氏第一次和人说起杨河丢失时自己的感受，早些年程氏那些至亲之人和她一样为孩子悲痛，且还有个才四岁的杨承家，不管心里有多苦程氏都得撑住不能表露分毫。


    这番话听得杨婉很是心疼程氏, 可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程氏, 就像杨婉一直都不敢和程氏说起自己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一样。


    “傻丫头，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哪里又需要你再来安慰我。许多事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你爹年纪轻轻早早就去世，抱走他的那家人定然对他很是不好，之后他们又帮忙养着你, 我估摸着你也是受了许多苦的。”


    “这些天你很少说起自己的事, 我却也能猜到你是怕说了我会伤心, 我答应与你们同来刘家村, 为的就是想了解你们父女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你也不必要为我担心，当年的事我都能熬过来，如今自然也能。”


    别看程氏平时什么都不说, 可她基本都知道几分, 只她知道孩子们隐瞒是为着自己好，她也没舍得去逼问杨婉，总归她还有时间可以去慢慢了解。


    “那祖母就慢慢去了解吧, 反正我是不会和您说的。”杨婉想着自己的日子过得这般好, 又为何非得要去想以前的苦日子呢。


    祖孙俩促膝长谈一番后，才慢慢入睡。待杨婉睡着后, 程氏便睁开眼睛，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杨婉的头和脸，只又这样她才能确定认回杨婉不是她做的一场梦。


    次日一大早陈秀儿和刘峰带着儿子儿媳一起去县城大肆采购一番后，才满载而归。回来接上家里的孩子后，便一道前往刘大勇家。


    程氏随着刘大勇夫妻一道前来刘家村，陈秀儿和刘峰算起来也是程氏的晚辈，合该他们先去拜见程氏才行。


    在刘家一大家子人到时，程氏已经由卢萍伺候着起身，听闻他们前来程氏忙走去了堂屋。


    待见着程氏后，刘家人向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见过程老太太。”


    “亲家不必如此客气，快快都请坐下说话。”程氏笑着朝刘家一众人说道。


    刘家人还是头一遭见程氏这般的富贵老太太，在程氏发话后便极为拘谨的坐下，好在有陈秀儿这个还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在，她率先和程氏闲聊了起来。


    “老太太能随大勇和婉婉前来刘家村，也是两个孩子的福气，您打算在这边住上多久？”


    “归期未定，估摸着会在这边住上月余。”想着杨婉的生辰即将到来，她怎么着都是要给杨婉庆生的。“我时常听婉婉说起婆婆待她如何如何好，今儿一见我算是知道她是半点没夸张，你这一瞧就是个慈睦的好婆母。”


    “老太太您太高看我了，只别人家辛苦养大的闺女嫁进我们家来，我这当婆母的也是过来人，自然得多疼爱她们一些才行。”同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听着陈秀儿这番话，程氏也不由得高看她几分，一个乡下妇人有如此见地已然胜过许多人了。


    “我这趟来的匆忙，只略备了些薄礼还望不要见怪。”说着程氏便示意卢萍让她带着盼儿和想儿去将礼物拿过来。


    一旁听着的杨婉忍不住想程氏究竟是何时去备的礼物，明明这些天程氏都没有外出过。


    不多时卢萍便抱了个木箱过来，盼儿和想儿则各自抱了四匹上好的布料前来。


    那木箱打开后里头又装了四个木盒，由卢萍将木盒分给了刘家的四个女眷，至于布料四匹给刘峰夫妻，剩下四匹则给是刘大志和刘大顺各两匹。


    在卢萍双手奉上木盒时，陈秀儿倒是没有推拒直接收下了，自古便有老话‘长者赐不可辞’，且又是杨婉才找回的祖母，瞧着就对杨婉很是不错的样子，他们自然不能驳了程氏的好意。


    见陈秀儿收下，周东喜和郑燕、丫儿才也将木盒收下。


    “多谢老太太，您大老远过来我们还没招待过您就得了您的礼物，还请您明天一定要到我们家吃饭，让我们一家子也能好生招待您一回。”


    陈秀儿热情的邀请着程氏，她倒不怕亏待了程氏，总归他们尽最大的能力做一桌最好的饭菜招待程氏。


    “好好，明日我定然前往。”程氏笑着应下。


    如今程氏已经认可刘大勇这个孙女婿，自然也得和刘家人打好交道才成。


    待陪着程氏用过朝食后，程氏便由卢萍扶着回了卧房，奔波了三日，休息一晚上程氏还没调整过来，还需多休息才行。


    目送程氏进去后，陈秀儿才将木盒打开，见着盒子里的金镯和金簪，她忍不住低声道：“我滴个娘咧，这般厚重的礼叫我如何能安心收下。”


    程氏这一送礼就如此大手笔，陈秀儿哪里能收的安心，这金镯和金簪看着就分量十足，比之杨婉先前送的那个还要重上许多，看着就不便宜。


    看着陈秀儿木盒里的东西，周东喜和郑燕也忙将木盒打开，只见里头放着的是支金簪，金簪上还有宝石做点缀，另还放了三盒胭脂。这几个月周东喜和郑燕没少用胭脂，自然也知道这三盒胭脂也是好东西。


    看完自己的木盒郑燕忙又将丫儿的也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个长命锁，纯金打造，虽说没杨婉戴的大，可也不算小，拿起来都是沉甸甸的。


    如此厚重的礼物陈秀儿三人都看向杨婉，此时她们才发现杨婉出去一趟回来后的不同。


    如今杨婉身上戴了好几样首饰，脖子上还戴了个大大的长命锁，看着就极为贵气，却又不会俗套。


    “娘，大嫂、二嫂，这些是祖母的一番心意，你们只管安心收下。”杨婉笑着说道。


    在收下程氏给的银票后，杨婉已经很是习惯程氏的大手笔，且程氏送给刘家人的这些礼，虽说也都是好东西，可相比杨婉的那些首饰却是连一半都比不上的。


    想着将礼物送回去也不好，陈秀儿只得按照杨婉的意思将礼物收下。


    “这长命锁丫儿好生保管，日后可以做陪嫁。”杨婉笑着打趣道，接着她又想到件事，“我祖母是书香门第家的嫡出小姐，也是念过不少书的，二嫂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去请她帮忙给丫儿取个名字。”


    眼看着丫儿一天天长大，总不能让她一直顶着丫儿这个名字。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就麻烦婉婉帮忙去请老太太给丫儿赐名了。”郑燕笑得合不拢嘴，乡下人家取名本就随便，要是程氏能给丫儿取名，才是丫儿的福气。


    “婉婉，我瞧着你祖母对你很好的样子，日后你和大勇也得好生孝敬她才成。”程氏对杨婉的喜爱光是从她送的礼就能瞧出，这些礼物都是精心准备才送了出来的。


    不管程氏如何富贵，对他们乡下人而言，用好布料做出来的衣裳，还有戴在身上的金首饰都是炫耀的资本。


    之前陈秀儿戴着杨婉送的金手镯在村子里转悠了几圈，还引得村里不少人赞叹杨婉孝顺，陈秀儿有福气云云。


    “娘就放心吧，我和大勇定然会好好孝顺祖母。”或许是血脉亲缘，从见到程氏起杨婉便觉得程氏很是亲切，也很想亲近程氏。


    杨婉想到自己的茶叶生意，便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茶叶收购的如何？”


    “收了上千斤的茶叶，可以说是把附近几个村的茶叶都给收了过来。前些日子我和你嫂子她们好一阵忙活才全都给炒制了，炒完得了四百斤的干茶叶。”


    “收茶叶耗费的银钱全都由丫儿帮忙给记了账，等会回去后我让富儿将账本送过来。”陈秀儿如是说道。


    自刘家放出收茶叶的消息后，刚开始那天还没几个人送茶叶过来，可在周春苗将茶叶送过来得了不少银钱后，她便在村子里宣扬了一番，这下村里人都知道刘峰家是真的高价收购茶叶，便都纷纷将自家的茶叶摘了送过来。


    这其中不乏有以次充好之辈，陈秀儿等人严格按照杨婉所说的筛选，若是只稍微掺杂了些老叶或者茶梗的便以市场价收购，若是掺杂的杂物过多的，一概不收。


    有几家被拒收后，其他人家也知道刘家收购茶叶的标准，便都纷纷将最好的芽叶摘了给送过来。结算过银钱后，他们发现没吃半点亏不说，价格还是卖到县城的近两倍甚至更多。


    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靠茶叶赚了些银钱，这其中赚最多的就是和刘家交好的人家，尤其是周春苗还有周东喜和郑燕的娘家人赚的最多。


    周春苗发动家里的所有人去其他村子收购茶叶，最终光她一个人就送了近七百斤茶叶过来，她也靠着送来的这些茶叶赚了五十多两银子。


    一家子连续忙了十天左右，可收获却也是极为喜人的，五十多两银子就算他们一大家子省吃俭用也须得好几年才能存下，可现在他们只花了十天时间就赚到了，可不让人高兴么。


    对门杨狗儿和刘桂花看着周春苗家不停的去其他村子里收茶叶回来，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他们家采摘的茶叶送到刘家后，刘家人倒是按比市场价高上五文的价格给买了，可之后他们从旁人家买回来的茶叶刘家却是不肯再收。


    第 72 章


    从杨婉和刘大勇出发去京城的这一段时日刘家村都很是热闹, 各家各户为了赚些额外的银子也都想方设法的去弄新鲜茶叶来卖给刘家。


    至于刘家众人也是一直忙到茶叶收完为止，全家上阵收茶叶之后再炒茶叶，那四百斤干茶便是他们的辛苦成果。


    “这些时日辛苦爹娘还有哥嫂操持了。”杨婉很是感激的朝着陈秀儿说道。


    “一家人哪里用说这么见外的话。”陈秀儿拍了拍杨婉的手, 让她不用在意这些，接着又问起杨婉他们去京城的事，“去京城可有遇到什么难事？”


    杨婉和刘大勇本就为着杨河的身世才会进京，他们一家子又怎会不担心呢。


    “没有, 大勇的上官在京城人脉广, 我们一到京城他就已经将爹的身世调查了出来。我和祖母相认也极为顺利，并未遇到是什么麻烦。”杨婉选择性的说了一些，让刘家人能够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瞧着老太太便是富贵人家，你爹当年怎会被杨狗儿他们带回刘家村的？”这村里人都是些好八卦的, 陈秀儿自然也不能免俗。


    “妻妾相争再加上府上老太太偏心妾室就算计到了我爹这个才出生的孩子身上, 以前我总觉着自己的日子过得苦, 可其实这世间多数人都过得苦。明明我爹是祖母亲生的, 却连他一面都未曾见过，刚生下来就被人抱走。”说起这事杨婉都心疼程氏。


    接着杨婉就将战王调查出来的真相说给了刘家人听。


    “这婆婆和妾室真不是人，竟然连刚出生的孩子都算计！”听杨婉说完, 郑燕就极为气愤的说道。


    “你祖母也是苦命人, 婉婉你和大勇可得好好孝顺她。”陈秀儿忍不住嘱咐了杨婉两句。


    “娘，我知道的。”


    到底程氏还在里间休息，杨婉他们简单的聊了一会后便出了堂屋, 一家子人开始去准备午饭要用的食材, 虽比不得京城的伙□□致，可他们也得尽量做得丰盛些, 不能亏待了客人。


    卧房里说是要休息的程氏确实躺靠到了床上，只她才醒来没多久一时间自然也是无法再入睡的，堂屋里的谈话内容她也能听到。


    “这刘家人确实如婉婉所说好相处，我啊也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答应和杨婉来刘家村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杨河，另一方面也是想瞧瞧刘家人是否如杨婉所说般好相处。程氏就担心杨婉只说好的坏的却半句不提，好在刚刚听陈秀儿说话就觉得她对儿媳宽容。


    “老夫人就放宽心吧，我瞧着孙姑爷对孙小姐那在乎劲，只怕是半点不舍得孙姑娘受苦的。”


    这些时日跟着程氏一道跟着刘大勇他们住着，卢萍自然没少看到刘大勇是如何对杨婉的，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疼妻子的男儿，更何况刘大勇这么一个高壮汉子。


    “大勇对婉婉确实没的说。”想着刘大勇的身份，再看他是如何待杨婉的，程氏是说不出他半点不好的地方。


    与卢萍闲聊了一阵，程氏还是躺下小憩了一会。再醒来是被杨婉给唤醒的，按杨婉所说外头日头正好，让程氏和她一起去院子里坐坐，总归比闷在房里要舒服。


    院子里有早就摆放好的桌椅，桌子上还放了瓜果点心，程氏随着杨婉一道出来却没看到刘家其余女眷，便忍不住问了一嘴。


    “我和大勇离家快一个月，家里也没吃食，娘和嫂子她们说要回家去拿些肉菜过来。”


    之前杨婉和刘大勇因为要去京城，把家里的肉菜都拿去了老宅，如今才回来家里自然是空空如也。就算是已经去县城置办了一些也是不够吃用的，且家里有的陈秀儿也不赞成再去县城去买。


    说完杨婉又想起随着一道来的三位表哥还有堂弟，杨婉复又说道：“大勇说表哥他们被娇惯的不成样子，因此今儿一大早就带他们去田里除草，桦儿嫌待着无聊便也跟着一道去了。”


    “你表哥他们确实不像话，让大勇好好操练一番也好，至于桦儿就由他跟着，能强身健体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程氏早就看程家的这些晚辈不顺眼了，如今他们脱离了父母妻子的照顾，而刘大勇愿意管教他们程氏自然是求之不得。


    到底这些晚辈关系着程家日后的前程，得了兄长这么些年的照顾，程氏嘴上说着不管他们又哪能真的不担心。晚辈们能有一二个有出息的，到时候杨承家父子再关照他们一番，程家总归不至于落寞下去。


    “田离这里不远，祖母要去瞧瞧吗？”其实杨婉也有些好奇表哥他们三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在田里除草的样子，只到底要陪着程氏，自然得将程氏放在第一位。


    “躺了这么一会子确实该出去走走。”瞧出杨婉的想法，程氏顺着她的意说道。


    “那祖母等我一会。”说着杨婉起身跑去厨房，拿了个篮子，篮子里放了她之前就准备好的茶水点心。


    一大早刘大勇他们就出门了，田里忙活自然比不得在家里忙活轻松，带上茶水点心正好让他们能解解渴添下肚子，也不至于肚子空空做苦力活。


    见杨婉提着篮子，程氏和卢萍体贴的没有打趣她。


    出了院门，杨婉便和程氏说起周边的事情来，“祖母，那栋宅子就是干爹的，还是年初那会我们帮着盖起来的，这周边的空地我们都已经买了下来，日后大哥和大哥也会在附近盖宅子。”


    看着周边大片的空地，杨婉也向程氏说了为何无人盖房居住的原因，“我们屋子后头的那座山上冬日里时不时会有野兽下山，因此村里也不敢在这盖房。”


    至于刘大勇为何在此处盖房的原因不用杨婉说，程氏也是心知肚明的，她就没有多说。


    虽眼下看着寂寥了些，可等日后刘大顺和刘大志的宅子盖起来了，他们这自然也会跟着热闹起来。


    “桦儿总想跟着大勇去打猎，估计过两天大勇就会带他去山上转转，到时候打些猎物回来也能给祖母改善下伙食。”


    “甚好，桦儿这些年陪在我身边跟个小古板似的，现下倒是快活了许多，只这些时日要劳烦大勇了。”说起来程氏都觉得甚是麻烦刘大勇，又要管三个表哥，还要管堂弟。


    “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劳烦的，且不管是田里的活计还是打猎都是往日里做惯了的，祖母也不用担心会累到大勇。”


    杨婉可还记得年前盖宅子的事，那段时日刘大勇可是从早忙到晚都丝毫不觉得累，还有力气折腾她来着。


    刘大勇他们除草的田离这里并不远，祖孙俩闲聊了几句便到了地头。她们到时程家三兄弟还有杨言桦都还在田里，他们身上穿的还是从京城里带回的上好衣物。


    只在田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后，他们再也不复往日贵公子的形象，皆已是灰头土脸不说，全身上下也四处都是泥土。


    程家三兄弟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罪，刚下田时就抱怨连连，偏刘大勇丝毫不理他们所说，只一个劲的教他们认识稻谷和杂草，让他们将田里的杂草全都给拔了。


    在程言鹏终于忍不住闹起来后，刘大勇直接很不客气的收拾了他一番。当时程言鹏忍不住发了一顿脾气后，便想要从田里走回去，结果刘大勇直接将他按到了田里，脸被按在田里时程言鹏才感到害怕。


    “今天不老老实实拔草的话，明天就去给菜地施肥，你自己选。”说到这里刘大勇还停顿了一下，然后还特意告诉程言鹏给菜地里施的是什么肥。


    被刘大勇按进田里后，程言鹏丝毫不怀疑刘大勇说的是真是假，他知道刘大勇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当下也不敢再发脾气，其余人也被刘大勇这一出震慑到，全都老老实实除草不敢有半句怨言，毕竟他们也不想去给菜地施肥。


    本来也是征得了程誉的同意，刘大勇自然不会对他们太过客气，他昨日晚间已经制定了一套该如何改变程家三兄弟的章程。


    前三天他会给程家三兄弟提供食物，等三天后就得他们靠自己解决伙食了。以后每一天都得按他们三兄弟做工的情况提供伙食，要是他们偷懒就得饿肚子。


    这算是对这三兄弟的初步改造，等他们适应了刘大勇安排的活计，到时候刘大勇会看情况将陶洪亮请来为程家三兄弟授课，至于能学到多少就只能看他们三兄弟自己了。


    倒是最小的杨言桦反而让刘大勇有些刮目相看，明明也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且他已经是有官身的人了，被刘大勇安排跟着一起拔草时没有半句多言，反而老老实实的一直在拔杂草。


    相比起时不时偷会懒的程家三兄弟，杨言桦做的确实要好上许多，虽说他拔草的速度比其他人也快不了多少，可至少他是用心在做事。


    这么一出下来刘大勇对这个堂弟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大勇，我带了茶水和点心过来，你和桦儿还有表哥他们先上来喝口水休息会。”到了田垄杨婉便喊刘大勇他们上来。


    听到杨婉的声音刘大勇快步走了过来，先将杨婉手中提的篮子接了过来，“你怎得过来了？”


    “我带祖母出来看看桦儿和表哥他们。”杨婉笑着说道。


    听到动静的程家三兄弟可没敢跟刘大勇一道过来，毕竟刘大勇还没发话，因着刚才程言鹏那出，他们也是真心怕了刘大勇。


    第 73 章


    刘大勇回头见那四兄弟还站在原地拔草, 便示意他们可以过来稍作休息。


    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刘大勇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对他们下太狠的手，且说是让他们拔草, 他也没指望能拔干净，只能算是初步磨炼他们一番而已。


    想着还在路边等着的程氏，杨婉便喊着刘大勇一道往路上走，总不好他们六个人都站在田垄上说话, 让程氏独自等着。


    走到程氏跟前刘大勇便打了声招呼, “祖母。”


    “大勇，他们四个有劳你关照了。”瞧着四个灰头土脸的晚辈程氏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反而有了丝或许刘大勇真能改造他们的想法。


    “祖母您太过客气了。”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程家三兄弟就过来给程氏问安。


    “你们皆已成家，大哥舍了脸面找上大勇，为的也是你们日后的前程, 如今既已选择来了刘家村, 就该多用些心, 万不能再和先前那般得过且过。”瞧着程家三兄弟的样子, 未免他们心生怨怼，程氏到底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他们两句。


    “是，姑奶奶。”不管眼下程家三兄弟心中是何感想, 至少表面上他们对程氏还是尊敬的。


    在他们几个说话的功夫刘大勇已经提了一桶水回来, 见状杨言桦便过去舀了水将手洗净，旁的地方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等会还要下田, 洗了也还是会弄脏。


    见杨言桦走到自己跟前, 杨婉递了碗水给他，便小声问道：“桦儿累不累？”


    这几人里面杨言桦年龄是最小的, 虽说村里七八岁的孩子都已经能下田拔杂草了，可到底杨言桦他们以前没有做过苦力活，身边还跟了不少人伺候，杨婉也担心他会不习惯。


    “不累，婉姐姐不用替我担心。”这田里的活计刘大勇并没要求杨言桦去做，是杨言桦自己想去做的，他也不想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


    “要是撑不住就和你姐夫说，这几天就算想跟着一起做事，也得保持好体力，大勇说过两天要去山上打猎，到时候你肯定也想跟着去吧？”说着杨婉拿了帕子出来沾湿将杨言桦脸上的泥和汗水擦掉。


    “想去的。”杨言桦兴奋的说道，之前在京城跟着刘大勇去猎了野鸡野兔回来杨言桦就已经兴奋的不行，没过足瘾的他哪里会满足只去打猎一两次呢。


    “去山上打猎？我也想去。”还不待杨婉回话，一旁的程言远也来了兴致，加入进了这个话题。


    往日里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书院学习，虽说君子六艺中有骑射，可说起打猎他们还真没怎么去过，如今有机会程言远自然是想去尝试一遭的。


    没说话的程言浩和程言远其实也是有些期待的，可到底顾及身份没有参与进这个话题。


    “那到时候让大勇带着你们一起进山就行。”杨婉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刘大勇的实力只要不进深山，带着他们四个去过过瘾还是可以的。


    “眼下已经过了初春，那些野兽估摸着也找到食物填饱了肚子，带你们去一趟倒也可行，不过这两日你们可得好好干活才能去。”


    程家三个公子哥跟着刘大勇一道来刘家村明面上没人跟随伺候，可私底下程誉还是派了护卫保护他们的，刘大勇想着到时候喊上护卫暗地里跟着保护去打猎总不至于让他们遇险。


    经刘大勇这么一说程家三兄弟也有了干活的动力，喝过水吃了些点心再去田里时，倒是不再抱怨累、受不了之类的。


    在他们五个下田后杨婉和程氏也没急着走，反而找了个草多的地方坐了下来，这对大家出身的程氏而言还是头一回体验。


    “幼时爹娘在天地里忙活时，我也是这般找个地儿坐着等他们，爹娘时不时的就会转头看我一眼，要是渴了喊上一声，我就会拿着竹筒跑到田垄上给他们送水。”


    杨婉慢慢说着幼时和爹娘相处时的场景，程氏默默听着倒没有接话，她听得入了神，想对儿子儿媳能更多一些了解。


    “爹娘成亲后便被杨家人分出来单过，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分到，住的地方还是里正看他们可怜给他们找的。”


    好在杨河和周菊都是勤劳能吃苦的，两人没有怨天尤人，反倒是努力去镇上找活干，之后手头上攒了些银子便买了两亩田，虽不多却足够他们一年的吃食。


    之后有了杨婉，虽日子苦了些，可经过两口子的用心经营他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可惜好人不长命，明明日子好了起来，夫妻俩去镇上做工时又出了意外连命都给丢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爹娘他们都没有抱怨过，我想着就算爹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定然不会怨恨祖母。”说到这里杨婉停顿了一下，只她还是选择继续说了下去。


    “以前也听爹私底下和娘闲聊时说起过，他始终想不明白刘桂花对他这般心狠的原因，要知道了真实原因他肯定也会是有些高兴的吧？至少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才会被父母厌弃。”


    “祖母，爹会丢失并不是你的原因，以爹的性子他也不会怪你，所以，祖母你不用觉得愧疚，爹泉下有知肯定也不想你为着他伤心伤神。”


    这也是杨婉会拉着程氏出来的原因，想带着程氏在杨河长大的地方四处走走，说说她所知道的杨河的过往和为人，让程氏能打开心结，不再因为杨河而觉得愧疚。


    “你爹是个好孩子，他把你教的很好。”程氏擦掉眼中的泪后如是说道。


    被杨婉这么一通安慰，程氏心中的愧疚又减低了不少，她暗自决定要加倍对杨婉好，将对杨河的愧疚弥补在杨婉身上。


    “诶，婉丫头你咋在这路边上坐着？”隔老远周春苗便瞧见了杨婉，忍不住大声问了起来。


    听到周春苗的声音，杨婉先站了起来，接着又和卢萍一道将程氏扶了起来。


    “四伯娘，我带祖母出来四处走走，刚好大勇他们在田里干活，我们就在这坐着休息会，您怎么到这边来了？”


    农忙已经过去，按理说周春苗家田里的活应该早就已经干完了，瞧着周春苗担着两筐子东西，杨婉忍不住也问了一声。


    “这不是听秀儿说你和大勇回来了嘛，前些天托你们家的福赚了不少银子，就给你们送些菜过来，都是自家种的可不准嫌弃。”


    半个月的时间靠着卖茶叶给杨婉他们家就赚了五十多两，这放在以前是他们家想都不敢想的事，往年他们一家子可着劲儿的赚钱一年到头最多也就能攒下几两银子而已，这让周春苗怎么能不感谢杨婉呢。


    听到陈秀儿说起杨婉和刘大勇已经从京城里回来，她就带着儿媳她们去菜地里采摘了些陈秀儿没种的菜送了过来。


    “正好家里来了客人还没置办什么菜呢，我就先谢过四伯母了。”杨婉也算是过来人，因此没有推辞周春苗的好意。只她眼下还陪着程氏，也不好接过周春苗担过来的菜。


    好在周春苗人精瞧着旁边的富贵老太太程氏，忙和杨婉说道：“我先把菜给你送过去，你就安心在这陪着老太太吧。”


    至于对程氏的好奇心还是等将菜送过去后，再过来找杨婉闲聊就成。


    目送周春苗走远后，杨婉才和程氏说起周春苗。“爹娘过世后，我便和刘桂花他们一起住着，四伯娘刚好就在他们对面住着，以前四伯娘没啥喊我去他们家吃饭，要不是她啊，我指不定还能不能活呢。”


    这些事村子里许多人都知道，杨婉没打算瞒着程氏，她自己说出来总好过程氏从其他人那里听到，到时候那些人添油加醋的程氏会更加无法接受。


    “婉婉受苦了。”程氏听杨婉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心疼的无以复加，可看着杨婉如今亭亭玉立的在自己跟前，她又释怀了不少。


    “祖母，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心疼，我自己告诉你的至少比你从旁人那打听来的要可信些，村里人说起话来惯爱添油加醋，很多都不能信。”


    她日子确实过得苦，可也算不得最苦的，至少她平安的活了下来和程氏相认。


    “我如今才十八岁，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这么两相一对比这些都算不得苦了。”


    “孙小姐年纪轻轻就这般看得开了，日后的福气还多着呢。”卢萍笑着打趣道。


    “是啊，我们婉婉是有大福气的。”程氏想着有她和杨家其他人关照着，总归会让杨婉这一辈子过得好。“那位周夫人没少关照婉婉，萍儿你记得帮我备份礼，到时候送他们家去聊表谢意。”


    知道程氏会如此的原因杨婉没有出声阻止，只和卢萍说道：“倒也不用特意去备礼，改明儿去镇上买上几斤点心送去就成了。”


    以往周春苗确实对杨婉多有关照，不过杨婉也没白吃他们家的东西，每次上山找到野菜、笋之类的都会给周春苗家送上一份。


    且村子里备谢礼送几斤点心就已经算是极为厚重的礼了，毕竟整个村子里也没多少人家舍得去县城大手笔的买点心吃，能给嘴馋的男娃买上一两块解解馋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就照婉婉所说的来办。”程氏自然不会反对杨婉的提议，她确实很感激那些帮忙照顾杨婉的人，可她却更愿意按照杨婉的意思来行事，毕竟杨婉日后还得继续在刘家村生活。


    第 74 章


    眼见着越来越晒, 祖孙俩送过茶水点心闲聊了一番，杨婉和刘大勇打了招呼便准备回家，她还得回去安排午饭。虽说杨婉送了点心来, 可到底刘大勇他们在田里忙了一上午，靠点心又怎能填饱肚子。


    等杨婉和程氏回家时，陈秀儿已经带着儿媳们在厨房里忙了起来，就连过来送菜的周春苗也没急着走, 而是在帮着清洗蔬菜。


    见杨婉和程氏进了院子, 陈秀儿忙朝着她们说道：“婉婉，你快扶着老太太进卧房稍作休息，午饭就交给我们。”


    “那就有劳娘和嫂嫂们了。”


    杨婉也不见外，最近这些时日少不得要麻烦她们，家里来了这般多的客人，靠她和刘大勇二人肯定是招待不好的。照陈秀儿的说法都是一家人, 不用说见外的话, 有事的时候一家人就该一起使力。


    用过早膳后程氏便睡了个回笼觉, 如今出去走了一遭也不觉得累, 她也没回卧房，而是和杨婉一道坐在了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刘家婆媳。


    自小养尊处优的程氏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在杨承家没有外派时, 她还是没有住在程家的。


    平日里程氏和孔氏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多，家中人丁不多，杨承家因为程氏和杨明远的事并没有妾室通房, 程氏自己遭了罪自然也不会给儿媳添堵非得给儿子纳妾。


    因此程氏自然也不会要孔氏每日里都晨昏定省, 隔三差五的能过来陪着她用上一顿午饭就行。至于早饭程氏自己都不想起太早，自然不会要求孔氏早起。


    如刘家婆媳这般相处的景象还是程氏头一回见着, 做婆婆的带着儿媳忙上忙下，陈秀儿也没有做甩手掌柜将活都丢给儿媳们去做。


    陈秀儿自知厨艺比不得周东喜，就让周东喜来掌勺，她则忙着和郑燕一道洗菜切菜，烧火的事就交给丫儿来做。


    以前刘大勇没回来前，他们一家子即使攒下了些银钱也不敢大吃大喝，毕竟一直没有刘大勇的音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敢信刘大勇已经死了，所以刘大勇成家的银钱他们都得给准备着。


    好在刘大勇平安回来不说自己也极为争气，带回不少银钱，盖房娶妻都没用上刘家存的钱。


    后续刘大勇又交了两千两银子给刘峰陈秀儿，他们一家子自然不用再如之前般过那种苦哈哈的日子，再加上刘大勇三天两头的去山上打猎，他们家里的伙食可不就好了起来。


    如今做起菜来陈秀儿也不会心疼油盐酱料了，家里三天两天吃的也是细粮，这么养了几个月，刘家人走出去都要比村里人更加精神。


    见程氏一直望着陈秀儿她们那个方向，杨婉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嘴，“祖母怎么一直盯着我娘她们？”


    “先前我在杨家时，卯时不到我就得起身准备去给那个老太婆晨昏定省，得伺候她用过朝食才被允许回自己的院子，就这还是你祖父约束过老太婆后才能如此。”


    刚开始大钱氏更为过分，程氏每日有大半日都得在她跟前伺候，只有在杨明远父子下职快到家时才被允许离开。


    程氏也不是任人欺压的性子，可一个孝道就能压弯程氏的脊梁骨，最终程氏也只能娘家来人看她时诉苦一番。心疼女儿的程老爷子找上杨老爷子好生聊了一番，才改变每日在大钱氏那待大半天的现状。


    后来还是程氏生下杨承家后杨老爷子让程氏管家，她日子才好过了些。可到生下孩子后的那将近三年的时间里，程氏确实遭了不少来自大钱氏的磨难。


    这其中的艰辛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的，且如今程氏已经摆脱了杨家那一摊子烂人，京城里的达官贵族说起的杨家也是以杨承家为家主的杨家，而不再是杨明远的杨家。


    “你娘她是个极好的婆婆，婉婉能嫁进刘家确实有福。”程氏由衷说道。


    如今杨婉认回杨家身份确实水涨船高，可在没认回杨家前她还在刘桂花手下讨生活，能嫁给刘大勇，陈秀儿还将她当女儿疼，就冲着这点程氏就会念着陈秀儿的好。


    “我娘确实对我极好。”说到这里杨婉都觉得自己幸运。


    见杨婉笑得这般明媚的样子，程氏就觉得自己送给陈秀儿的礼还不够厚重，她想了想转身吩咐卢萍，“萍儿，过来时不时带了不少布料回来吗？你有空就带着盼儿和想儿她们两个给婉婉婆母做上几身衣裳。”


    卢萍她们的手艺比不上程府里的绣娘，可相对镇上铺子里做出来的成衣却是要好上不少的，让她们给陈秀儿做衣裳倒也不错。


    “我瞧着刘夫人身量和我差不多，下午我们就开始开始做。”


    虽说卢萍从小就伺候程氏，可在没进程府前卢萍是一直过着苦日子的，她知道村里的妇人平时要做得活计不少，做衣服也不需要如大户人家的妇人一般要将身量精确的量出来。


    这给陈秀儿做衣裳也是有些讲究的，夏裳还好，比照着做就行。冬衣就不同了，得做大些才成，毕竟里头还得穿其他避寒的衣物。


    乡下妇人又没有做披风或是斗篷的说法，不做大些光是靠袄子的话，在外头也仍是得受冻的。


    见程氏和卢萍就着做衣服的事聊了起来，杨婉也没有阻止，她知道这些对程氏而言微不足道，反而能让程氏心里好过一些，她又怎会去阻止呢。


    杨婉想着去京城的日子她也得了不少布料，杨言桦买的那些好布料都是他的好意，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辜负，那些布料就留着给她和刘大勇做衣裳。


    程家其他人送的好布料可以拿来给刘家人做衣服等物，老宅那边的被褥都还是用了好些年的老物件，因着陈秀儿等人爱干净都已经洗得发白，倒是正好可以置换掉。


    如今杨婉手里大把布料，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很是干脆的决定要给老宅那边做上十套，到时候交由陈秀儿来分配。


    之前的那些布料比不得现在这些好，倒是可以分给嫂子她们自己分配，到时候给家里人做衣裳也好，给娘家那边的人也好，都随便她们自己安排。


    想着卢萍要带着盼儿和想儿做衣裳，杨婉刚好又看见正在厨房里烧火的丫儿，便对着卢萍说道：“卢麽麽，我二嫂家的丫儿马上就要十岁了，可以跟着你学做衣服吗？”


    村子里的丫头大多要比男娃活得苦，要帮着家里做各种各样的活计，基本没有学本事的机会，就刘丫这样的还是因为陈秀儿喜爱才不用做什么活计，每日里在家中帮着做些小伙就成。


    如杨婉自跟着杨狗儿他们生活后，家里的活计大半都是杨婉在做，等年岁稍大些后，田地里的活计杨婉也得帮着去做，可以说杨婉是被杨家当半个汉子在奴役了。


    自认回程氏这个祖母一同住了大半个月，杨婉也知道不管是卢萍还是盼儿想儿都是有些本事在的，她想着让丫儿跟着她们学上一段时日，总归是要更为出息些的。


    “当然可以的。”卢萍笑着应下。


    一旁在院子里洗菜的陈秀儿听到这里，忙不迭的起身向卢萍道谢，她也没觉得让丫儿跟卢萍个仆人学掉价，反而很是高兴。丫儿要真学会做衣服的话，有着这门手艺以后旁人都能高看丫儿一眼。


    陈秀儿想着眼下丫儿也跟着弟弟们学了不少字，之后又能学着做衣服，日后她的婚事可不能将就，得找个好婆家才成。


    厨房里的一众人此时也正忙着，盼儿想儿即便想帮忙都没有机会，她们两人伺候程氏也有好几年了，程氏平日里待她们也极好，衣裳首饰就没亏待过，瞧着她们精致的打扮，陈秀儿婆媳哪里好安排她们做事。


    两人被拒绝帮忙干活，只能拘谨的坐在丫儿旁边帮着一起烧火，时不时的和周东喜等人聊上几句。


    等周春苗送了菜过来后，她们总算找到了活做，同周春苗一道收拾起了那些送来的菜。


    不多时厨房里开始炒起了菜，两个灶眼都给用上了，两口大锅做菜，旁边还有两口小锅炖着汤，慢慢的菜香味便往院子里溢散过来。


    见菜已经做了起来，周春苗便起身离开，她总不能留在这里用饭。


    只周春苗走到院子就被陈秀儿给留了下来，今儿周春苗又是送菜又是帮着做饭的，陈秀儿自然要留周春苗用饭。


    “四嫂，你就留下来帮我一道招待亲家老太太，等会我让丫儿去你家通知一声，今儿你就留在这里吧。”


    陈秀儿想着程氏定然是为着杨河和杨婉才会来刘家村，正好周春苗和杨狗儿家挨得近，等用过饭也好让周春苗多说些杨河和杨婉的事给程氏听。


    “那行。”周春苗也是干脆人，想着之前茶叶的事也多亏刘峰一家才让他们家赚了那么多银子，她就没多做推辞。


    对着程氏这么个富贵老太太，周春苗也没什么觉得不好相处的，她又不指望程氏过日子，不管程氏有多贵气也与她无关，她帮着陈秀儿招待下程氏也无妨。


    得了周春苗同意，陈秀儿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进厨房吩咐刘丫，“丫儿去喊你大父和叔他们该吃饭了，让他们将家里小点的桌子抬过来，再去你四大母家说声咱们家留她吃饭。”


    今儿个家里吃饭的人太多，又只有一张大桌，自然得再准备张桌子，刚好将家里的小桌抬过来和厨房里的桌子一拼就是张大桌子，完全够坐了。


    得了陈秀儿的话，丫儿起身便往家里赶。


    第 75 章


    初识那几日程家三兄弟还时不时因太过劳累而与反抗, 可被刘大勇毫不客气的教训过一番后，他们是再也不提不起反抗的念头，只老老实实按照刘大勇的安排劳作。


    倒是让程氏和杨婉见着都乐得不行, 只到底给他们几兄弟留了面子，没当面笑话他们。


    这般过了十日刘大勇便去镇上请了陶洪亮来刘家村给他们几个授课，虽说陶洪亮前些年一直在军营里，可他在京城却是很有些名头的。


    程家三兄弟中最年长的程言浩自然是知道陶洪亮的, 想当初陶洪亮的学识可是被许多人称赞过的, 能得这样的大儒指教学问，他们自然是要好好跟着他学习的。


    刘大勇也将他们每日里的时间从新做了规划，每日里的劳作世间减短，上下午各抽出一个时辰跟着陶洪亮学习，至于其余时间则由他们自己安排。


    这般又过了半个月，离杨婉生辰也只有几日了, 稍微收拾了一番一行人便启程前往京城。


    程家三兄弟这些时日也很是辛苦, 刘大勇干脆给他们也放了假, 只到时候他们回家时再让他们跟着过来。


    到了京城程家, 程家男女老少早早便在大门处等着。


    等程氏下了车，程誉迎了过来，“看来你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


    “劳大哥挂碍了, 亲家还有婉婉他们夫妻将我照顾的极好。”要不是杨婉和刘大勇必须得回京城, 程氏还舍不得回来呢。


    兄妹俩寒暄了几句，程誉才将目光放在了几个不成器的孙儿身上。


    程家三兄弟离家已有一月有余，在刘大勇的安排下在田地里忙碌了近一个月, 如今与离家前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区别。


    本来三兄弟的皮肤因很少外出很是白皙, 且身板看起来便瘦弱，如今三人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晒黑了不少, 身板也坚实了许多。


    程誉也没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孙儿们寒暄，毕竟家里其他人皆记挂这他们三个。


    “你们先各自回房安顿，午间再到正院来。”说是要放手不管儿孙，程誉又哪里能真不操心呢。


    三兄弟自然是各自回房，程言浩和程言远去了王氏的院子，先是给程子晋和王氏请了安，程言远向来不被程子晋和王氏重视，在他请安过后，王氏便打发他回屋。


    “儿啊，这些时日你受苦了。”瞧着程言浩黑了不少的样子，王氏心疼的无以复加。


    “母亲，儿不苦，这些时日儿学到许多东西。”程言浩扶着王氏坐下，便与王氏说起这些时日的经历。


    程言浩江自己兄弟三人跟着陶洪亮学习的事说了出来，让程子晋和王氏都震惊不已，没想到刘大勇个乡下汉子竟有这样的人脉。


    “那以后还去吗？”王氏犹豫着问道。


    本来王氏是不同意程言浩前去刘家村的，奈何当时程言浩坚持，且又有程誉发话，她为人儿媳的自然不敢公然与公公唱反调。


    “陶洪亮有大才，当年京城多少世家子弟想拜到他门下都毫无办法，如今言浩有这样的机遇能被他指点，自然得继续去！”虽程子晋不如程誉有决断，可在这方面还是知道的。


    以程言浩如今的学识参加科举的话可不一定能中举，可要是能跟着陶洪亮学个一年半载再去考的话，就能有很大几率能考中。


    “我也想着继续去那边，这些时日儿跟着陶先生还有妹夫学到了许多。”


    不止是他们二人，在忙完后程言浩他们还时不时会与村子里的人交谈，虽说村里人大半都没去过什么远地方，可他们却也有能让他们学习的地方。


    按照陶洪亮的说法，这些能让他们学习的东西便是民生。


    想着这近一个月和程言远相处时程言远的处境，程言浩又特意对着王氏说道：“父亲、母亲，言远也是你们的儿子，虽是庶出，可你们也该更重视他一些。”


    虽说刘大勇不让他们带仆从，可行李却是由着他们带的，偏程言远除了几套换洗衣物，带去的笔墨纸砚都是极次等的，刚开始时程言浩还没注意到，后来注意到后程言远便将自己的都分了他一份。


    都是程家的子嗣，虽程言远是庶出，可平日里程言远都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从未闹过幺蛾子。这次他们兄弟一起出行，关系拉近了不少，程言浩也愿意替程言远说上几句。


    “正好我们这次回来能待上几日，笔墨纸砚劳母亲多添置些。您给我准备的东西也都给言远添置上一份，我瞧着言远便是个孝顺的，日后您和父亲定然也能沾上他的光。”


    “成，给你和言远都添置一份。”本来王氏都是无视程言远的，只如今程言浩开了口，她自然不会搏了程言浩的面子。


    “出去这一遭，我儿成长了不少。”程子晋乐呵呵的说道。


    以前程言浩可注意不到这些，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程言浩都开始关照底下的弟弟了。


    程子晋有三个儿子，长子又是嫡出，他最重视的自然是嫡子，庶出的程言远又太过低调，平日里程子晋自然就忽视了他。


    就如刚才，明明程言远也是外出了一个月归家，他请过安后便告辞离去，压根没想过要留在正院和程子晋这个父亲交流，说说这些时日的经历，程子晋急着问程言浩情况，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离开。


    “劳父亲母亲为儿担忧了。”说到这里程言浩都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望了坐在旁边的妻子一眼，这次他能下定决心前往刘家村都还多亏了妻子的劝导，不然程言浩自己也是不太想去的。


    也多亏听了妻子的劝，不然他哪里能有这般大的改变。


    “我们做父母的自然该为子女多做考虑。”


    “父亲、母亲，我瞧着五弟也到年岁了，他是不是应该成家了？”程言浩想着自己十八岁时便已经和妻子成亲，如今程言远都已经十九，却连亲事都没定下来，说到底还是父母疏忽了。


    “到底是懂事了，连弟弟的婚事都开始考虑了，明年你们兄弟便能下场科考，等科考后再给他相看吧。”程子晋思考了一番后才说道。


    反正程言远的婚事已经耽误了，倒也不差这一年半载，他到底才四品，程言远又是庶子，如今相看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还不如等程言远下场科考过后再做打算。


    若是程言远有幸榜上有名，到时候相看的人家身份自然要比现今要好。


    想到此处程子晋也没想再多说，简单和程言浩聊过几句后，便谴了人去找程言远让他去前院，程言浩说的没错，程言远到底也是他的儿子，他这做父亲的总归也得关心他一番。


    这次过来杨婉和刘大勇也没准备住在程府，杨婉和程府的女眷相处的也不怎么样，进正厅和程誉聊过一阵后，夫妻俩便告辞离去，仍住在上次住的院子。


    “这次要在京城待多久？”这几天杨婉都没想起来要问这个，还是到了京城后才想起来。


    “等你生辰过后就回去。”在京城他们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刘大勇自然没打算多待。“过几日回去正好赶上秋收，等秋收过后我们外出游历一趟，你也可以看看要带什么货去关外走商。”


    估摸着等他们游历结束，也快要过年了。今年过年他们还得在京城过，毕竟杨家人今年都会回京，杨婉又是才找到家人，总归得让一家人团聚才行。


    等过完年，他们就得回刘家村准备走商。


    “到时候还得靠你给我把关呢。”她可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且关外的情况她全然不知，自然得靠刘大勇才行。


    虽说如今杨婉手头有不少银子，可谁也不会嫌银子多。


    “好，定然让你赚多多的银子。”


    刘大勇想着这次要带杨婉多走些地方去玩，毕竟等明年走完商后，他也无法确定以后还有多少带杨婉出行的机会，他们夫妻年岁渐长，等明年就该得准备要孩子的事了。


    要是杨婉没怀孕，有机会的话刘大勇自然是乐意带她外出游玩的，可若是有了孩子他们自然不可能四处奔波。


    “明天我得进宫一趟，等出宫后我们一起去拜访战王夫妻。”


    刘大勇进宫也是为了告知圣上他来了京城，为杨婉册封诰命的圣旨随时可以派人来宣了。


    “好啊，正好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若竹了，也不知她和战王相处的如何。”杨婉想着和江若竹小聚一下也不错，她们也能聊聊成婚后的感受。


    不过杨婉倒是确信江若竹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毕竟战王对江若竹的心意杨婉是心知肚明的，不然当年战王堂堂一个王爷爷不会追到刘家村去，且一住就是三年。


    想到这里杨婉都有不少感慨，想当初她和江若竹初见时，两人都有各自的苦恼，没承想转眼间她们都已成亲，嫁的也是良人。


    当初的那点苦恼对现如今的她们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了，那时候杨婉都还一文钱铜板当成两文钱用，哪像如今手握大笔银钱，完全不用为银钱的事忧愁。


    第 76 章


    虽说是来京城给杨婉过生, 可夫妻俩却也没打算大办。


    本来程氏是不同意的，杨婉才认回来的第一个生辰，她自然是想给杨婉好好大办一场, 同时也想向家中故交介绍杨婉一番。


    奈何被杨婉给说服了，只能按杨婉夫妻俩的意思来。


    再过三日就是杨婉生日，真要大办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再者年底杨承家夫妻也要回京, 到时候杨婉夫妻肯定要来京城待上一段时日, 正好跟着孔氏出门交际。


    次日晨间见杨婉睡得安稳，刘大勇便独自起身，做了早饭后才前往皇宫。


    等到杨婉醒来洗漱完，早餐还在灶上热着，煎是看着就觉得香喷喷的蛋饼，还有仍热着的肉粥, 杨婉配着肉粥将两个蛋饼吃了个干净。


    填饱了肚子杨婉将碗筷洗了, 便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她也没打算去程家, 只等着刘大勇回来一道前往战王府拜访。


    三日匆匆而过, 这三日程氏领着家中仆妇没少置办东西，即便只是家里人一道用餐饭，程氏也不愿委屈了杨婉。


    因着程家三兄弟跟着刘大勇前往刘家村学习一事, 程家这几日也没闲着, 各房都在给杨婉准备寿礼。有心与杨婉交好的彭氏更是时常陪着程氏给她提建议，倒是让程氏对她改观不少。


    一大早程氏便带着仆妇们到了刘大勇他们的宅院，让仆妇们再检查了一番, 确定没有差错程氏才放下心来。


    “祖母, 这些时日辛苦您了。”杨婉很是感激的看着程氏，就是个小生日而已, 程氏却这般放在心上，让杨婉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


    “傻孩子，这些日子我可高兴呢。”


    若是杨婉在她跟前长大，她自然不会这般重视一个小生日，可偏偏杨婉父女都不在她跟前长大，还一个过得比一个苦，杨河更是连命都给丢了。


    程氏本就只得了两个儿子，小儿子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又怎能叫她不心疼，她恨不得将杨婉留在身边日日里宠着。


    偏杨婉已经成亲，若刘大勇只是个乡下小子，程氏还能将人留下，可刘大勇却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她自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由着夫妻俩自己的意思来。


    好在刘大勇和杨婉都是孝顺的，虽说不能时时待在她身边，可也会顾及她的感受，让她不会太过失落。


    “孙小姐你不知道，自从你认回来后，老夫人整个人精神了，这些时日瞧着都年轻了不少。”卢萍笑着打趣道，也就是她从小伺候程氏，才有这个体面敢打趣程氏几句。


    “你这老妇我是管不了你了，连主子都敢打趣了。”程氏很是无奈，却又拿卢萍无甚办法。


    “是老夫人您宽容我。”


    主仆三人又聊了几句，程氏才拉着杨婉的手，仔细说道：“程家虽说是我娘家，可今儿他们一家子却也是客，咱们得好好招待不能出岔子。”


    “我瞧着大勇没打算进官场，可他毕竟也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眼瞧着你也要被封为诰命。不管你能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你也得学起来。眼下你还没孩子，可日后总归是要为孩子们多做打算，总不好叫他们在乡下蹉跎一生。”


    “你两个舅舅虽说不成器，可你那几个表哥里却也有几个还行的，现在交好日后也能有个照应。”


    本来程氏是顶顶看不上程家后辈的，可这些时日他们照着刘大勇的安排在刘家村学习，倒是让她改观了不少。


    “祖母，我知道了。”


    这些时日杨婉和刘大勇也没少交流有关夫妻俩以后的事，本来他们是打算就这么在刘家村度过的，可谁承想杨河竟然是京城杨家的子嗣。


    杨婉又是杨河留下的唯一血脉，且程氏又极为重视杨婉，他们自然不能再按照原来所想一直待在刘家村。


    说来刘大勇于带兵打仗一事上极有天赋，可如今四海升平，他又是农家子出身自然没有子承父业那一套想法。


    如今杨婉认回杨家，且杨家都是文官，刘大勇和杨婉自然也少不得为儿女谋算。夫妻俩商量过等杨婉有孕后，他们便在京城定居，等将儿女抚养长大他们再回刘家村养老。


    夫妻俩年后还打算去走一趟商，眼下刘大勇自然不会让杨婉怀孕，因此夫妻俩现在也没打算将这想法说出来。


    快中午时刘大勇带着杨婉被封诰命的圣旨回来，因着刘大勇素来讨厌繁文缛节，当今圣上体恤他也没派人来传旨，只在他进宫后，直接让人将圣旨给了刘大勇。


    家里只有他们祖孙三人倒是不用太过讲究，谢过旨后，刘大勇便将圣旨打开给杨婉和程氏看。


    “正二品诰命，好好好，日后我也不用担心婉婉在京中走动时会被人看轻了。”程氏极为高兴的说道。


    京城天子脚下，自然是没什么秘密可言，杨婉又是在乡下被找回来的，本来程氏还担心着会有人看不起杨婉给她难堪，如今杨婉是二品诰命，那些人总归得收敛着性子，表面上更是得敬着杨婉。


    “今儿双喜临门，萍儿，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给上五两赏银，算是给婉婉庆贺。”


    “我先替他们谢过老夫人赏。”卢萍喜笑颜开的领着盼儿香儿出去，给院子里其他下人分赏钱。


    本来因着杨婉的生日，老夫人是打算给下人们发上二两银子赏钱的，如今杨婉又被封为诰命，她自然高兴的将赏银给提高到了五两。


    打小伺候程氏的卢萍自然不缺这五两银子的，可对其他下人而言，这五两银可相当于他们两个月的月钱了，能白得这么一笔银子自然是喜不自胜。


    见刘大勇若有所思的样子，程氏转过头和他说道：“今儿祖母已经赏过他们，你们夫妻就不用再掏腰包了。御下之道就得恩威并施，可不能养大了他们的心，欺压到主子头上。”


    若是程氏按照原计划的给二两银子赏钱，刘大勇倒是还可以再给他们一两的赏银，可程氏给了五两，再给的话就过于多了些。


    对于下人自然得恩威并施，可不能将他们的心给养大。本来府中就是给了月钱给他们的，赏银也是府中有喜事才会让他们沾沾喜气，过多反而不好。


    程氏见多识广，这样的事也是发生过的。


    那是一个三品官员家的事，那家的老夫人时常赏赐身边伺候的仆妇，一个月赏赐的银两比家中小姐的月例还要多，再加上老夫人极为给那几个仆妇脸面，使得那府上闹出了不少事。


    据说府中上行下效，家中的女眷差使府中下人办事都还得塞银子才能行，试问这诺大的京城中有几家是这样行事的。


    后来还是老夫人的儿媳妇们受不了那几个仆妇将事情闹大了，才让家里的老爷子将那几个仆妇给拿了，又狠狠训斥了老夫人一番，这事才算完。


    只后来传得沸沸扬扬，后宅里的夫人们才知道这几个仆妇竟贪墨了主家好几千两的银子，也是因为查出了这个老夫人才放手将管家的权利给到了大儿媳妇的手上。


    要程氏说，都一大把年纪了，又何必抓着家中的管家权利不放呢。若是有能力还好些，偏那老夫人没有管家的能力，闹得府中上下不宁。家中的女眷都受了不少委屈，怨上了老夫人。


    程氏自己就是想得开的，给儿子娶妻后就将管家权交到了儿媳手中。


    程氏手中有自己的私房，还有儿子儿媳时不时给的孝敬，还不用管一大摊子事，日子过得可谓极为舒适。再加上如今将杨婉认了回来，程氏觉得她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下人差事办得好，也不要舍不得银子，偶尔给上些许赏赐，他们做事自然更为上心。”


    听着程氏说着那家子的事，杨婉都不由震惊，没想到京中竟有这样的人家。不过杨婉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京城这般大，达官贵人也多，有什么事都不出奇。


    就连程氏当年也没少受婆母大钱氏的刁难，且大钱氏当初还算计到了自己亲孙子身上，杨婉都不好说大钱氏和那位老夫人哪个更为奇葩。


    “这些弯弯绕绕我都不懂，还得靠祖母您多教我才成。”说着杨婉凑过去挨着程氏，她如今是更为亲近程氏这个一心为她好的祖母了。


    “那你就多多的待在我身边，你想知道的我都教你。”程氏怜惜的摸了摸杨婉的头，这些管家的事杨婉本就该学的。


    “那等过几日我们回刘家村时，祖母还和我们一道回去。反正伯父和伯母还未回来，祖母和我们去刘家村住着还更自在。”杨婉忍不住抱着程氏的手摇了摇，她是真舍不得和程氏分开。


    前些日子程氏随着他们一道住在乡下，虽说住的没程家好，吃食也没程家精心，可每日里的饭菜都是现摘的新鲜菜，再加上刘家人的好手艺，每每程氏都能多用半碗饭。


    且杨婉每天都还带着程氏四处走动，偶尔还会去山上摘些野菜野果之类的，可比整日闷在程家要自在的多，这么些时日下来程氏身体都康健不少。


    “好好好，这次去把你舅爷爷也带上，让他也去散散心。”


    程氏想着让程誉也去刘家村养养身体，别老憋闷着。儿子长大了不服老子的管，气出了病来都只能忍着，程氏自然也心疼自家的老哥哥。


    “那就让舅爷爷也一道去。”


    反正家里的房子大，不怕住不下，且秋收后，刘家也要准备盖宅子了。


    第 77 章


    在京都的日子让杨婉说的话, 就是很无趣。整日里都是待在家中，要么就外出去买些首饰布料之类的。完全没有在刘家村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


    因此在生日过后, 一行人就又启程去刘家村，这次同去的人就更多了。


    被程氏一心惦记着的程誉，在程氏的劝慰下答应一道前往。程言浩之妻因记挂着程言浩，也带着孩子同行, 正好让孩子也跟着锻炼一二。


    免得整日里不管去哪里, 都得乳母抱着，快六岁的年纪了还得乳母喂饭。


    这事也怪不得彭氏，平日里她压根管不到儿子身上去。婆母王氏过于溺爱嫡长孙，但凡彭氏想要管教她第一个出来阻拦。偏彭氏碍于身份也不敢和王氏唱反调，这么一来二去聪明的小子自然看得明白。


    一旦彭氏变脸，就立刻跑去找王氏, 要么就让底下伺候的去搬救兵, 让彭氏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这次彭氏也是狠下心带着孩子前往刘家村, 毕竟这些时日程言浩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 想来刘大勇在教人这方面很有一套。


    因着这层，彭氏对杨婉都好上不少，此次出行备的吃食点心也俱都给杨婉准备了一份。


    马上就要秋收, 想快些赶回去帮忙的刘大勇和杨婉一路上并没有耽误, 之前还会多做停留，四处去逛逛，这次除了必要的休整, 他们就没有离开过马车的时候。


    到了刘家村, 一行人休整过一晚上，刘大勇就带着程家三兄弟和杨言桦去了田里。


    正好想瞧瞧三个孙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转变的程誉也喊着程氏陪同, 一起去看他们劳作。


    刘家的田地并不多，再加上刘大勇不同意刘峰和陈秀儿再在田中忙碌，夫妻俩也不想反驳儿子的孝心，本来是打算花银子请人来帮忙收割的，没想到刘大勇赶在收稻谷时回来了。


    十来亩田七个大男人收割起来自然慢不到哪去，就连程家的三个公子哥，在之前已经习惯了干农活，这次连着割了两天稻谷他们也并不觉得累。


    虽说人晒黑了不少，可瞧着就比以前精神多了。见到他们的改变，程誉也高兴不已。本来他已经对子孙失望，可现在瞧着程言浩三个心中又有了希望。


    割完稻谷后，便是晒稻谷了。


    本朝皇帝体恤万民，要交的税并不高，只取十分之一，剩下的足够农民养活一家子。


    因此各家各户在收完稻谷后，都会将稻谷晒干，而不是半湿就上交给官府。


    在刘大勇和杨婉去京城后，刘峰和陈秀儿也有了新想法。他们老两口手上一辈子没拿过那么多的银子，老大老二的得盖宅子，还得攒着给儿女做聘礼和嫁妆。


    而他们的那部分一直放在那也不安全，他们打算拿出大半来买田地，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田地是最重要的东西，多买些田地怎么着也不会缺吃食。


    虽说刘大勇不让他们夫妻干农活，可在买了田地后，他们完全可以请人帮忙种。多余的粮食还可以卖给粮店，这也算是一项进项。


    夫妻俩在稻谷收完后，就拉上刘大勇和杨婉商量。在征得他们同意后，就立刻去买了五十亩上好的田地，只等来年开春再种植了。


    因着程家来了这般多的人，杨婉和刘大勇原计划的出行也只能放弃。可真要走商的话，光是茶叶货物就太少了些。


    于是刘大勇安排刘大志和刘大顺去相邻的县镇收取可以走商的货物，同时也能为刘大志和刘大顺开阔眼界，已经十四的刘富自然被带着同行。


    “等明年走商回来，我再带着你四处游玩。”刘大勇出声安慰觉得遗憾不能出去玩的杨婉。


    “无妨，舅祖父和祖母都在村子里，其实我也不放心外出游玩。”


    一辈子都没和富贵人打过交道的刘峰和陈秀儿还真招待不好程誉兄妹，即使他们表现的很是平易近人，村里人也大多不敢和他们接触。


    反之杨婉在时，村里人则大胆许多，只当程氏是杨婉的祖母，而不是什么京都来的大贵人。


    “山里的野栗子应该熟了，明儿喊上祖母和舅祖父一道去山上摘野果子去，顺道也能让他们多锻炼锻炼。”杨婉如是说着。


    也不需要爬多高，基本走到半山腰就能捡不少野果，且半山腰也没什么野兽，再有刘大勇陪着，也无需担心会遇到危险。


    “好，我明日早起烙些饼，带着在路上吃。”刘大勇自然不会反对，“爬山得早起，我们早些睡吧。”


    说罢刘大勇就抱住杨婉，手也不老实的从杨婉腰间摸了进去。


    前些时日一直在赶路，一路同行的人也多，刘大勇自然不敢动杨婉。好不容易回了家能为所欲为，刘大勇是真不放过片刻机会。


    前两天割一整天稻谷，晚上还不忘做这件事。


    对他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已经了解透彻的杨婉自然没拒绝他，因为她深知拒绝也没用。除了来月事，刘大勇轻易就不会放过她。


    “只许一次。”不过不能拒绝，杨婉却也能约束他减少次数，“明儿还要爬山，要是腿软在祖母和舅祖父面前丢脸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刘大勇闷声应道。


    夫妻二人闹了一场，在刘大勇打了水进房擦洗过才入睡。


    次日还未天亮，刘大勇起身亲了还在沉睡的杨婉脸一下后，才去厨房烙饼。厨房里的活计他也算是做惯了的，拿出面揉好放置在一旁，他就开始做早餐。


    家里十几人的饭食经常是由刘大勇来做，毕竟他厨艺是真的好。跟着程家人来的仆妇们则会早早准备好需要用到的食材，将之洗净切好，只待刘大勇炒菜时用。


    锅里已经煮着一大锅白粥，只需刘大勇进行调味。想着爬山要耗费不少体力，刘大勇取了块肉出来剁碎放进滚粥中，怕腻味又加了些山珍进去，才加入油盐调味。


    等粥煮好，面团也已经醒好，接着刘大勇开始烙饼。饼中加了剁碎的猪肉，还有香葱，是杨婉很喜欢吃的口味。


    等杨婉醒来过来洗漱时，早饭已经做好，帮忙的仆妇们也去喊各自的主子起来用饭。


    一家子做上餐桌后，杨婉就对程氏兄妹发出邀请，“舅祖父，祖母，还有大表嫂，今儿要一起去山上捡野果子吗？如今正好是野果子成熟的季节。毛栗子正是软糯香甜的时候，捡回来炖鸡吃可好吃了。”


    年初时刘大勇拿存着的毛栗子炖过一次鸡给杨婉吃，那味道让杨婉光鸡肉和栗子就吃了两碗。


    “去，我们正好体验一番自己捡来的食物。”程誉率先同意，他年纪大了许多事不被允许做，早就觉得乏味了。


    现在离了京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会被小辈邀请去爬山，程誉光是想想就觉得高兴。


    程氏也连忙答应，彭氏稍微犹豫了下，也答应下来，她想着带孩子去山上体验一番也不错，正好让孩子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


    这次能带着儿女同行，也极为不容易，因为彭氏才提出就被王氏反对，幸好有程言浩站在她这一边，还有程誉发话，他们才能顺利出行。


    要是将儿女拘在身边什么都不做的话，那这次出门他们就白来了。


    “等吃完饭我和大勇去准备好要带的篓子和篮子，我们就出发。”


    现下时间尚早，太阳才刚刚升起，等晚些时候出门，正好山间花草树木上的露水也会被晒干，他们也不用弄湿衣服。


    饭后刘大勇将家中的篓子和篮子找了出来，觉得不够用他还去老宅那拿了几个。


    回到家中他就将东西分发给要去山上的人，他和杨婉都背着篓子，至于篮子则给其余人各发了一个，就连最小的程嘉哲和程嘉萱也被分了个小篮子提着。


    篮子并不重，不服老的程誉还要了个篓子背着，打算要多捡些野果子回来，决不能让刘大勇小瞧他。


    至于两个年龄小的，头一遭能这样出门游玩，正兴奋不已，凑在一起想象山里有什么样的野果子，他们怎样才能将小篮子填满呢。


    将带的饼还有干粮都带上，一行人才出发往山上走。因着山就在家后面，他们倒是不用绕路。出了门就往山上走去。


    刚开始时一行人都还很是兴奋，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程嘉萱就受不了了，闹着不肯再自己走，拿她没有丝毫办法的彭氏只能无奈的向杨婉求助。


    “小萱儿到底年岁小些，让大勇将她放在篓子里背着走吧。”


    总归是娇养着长大的孩童，能走这么长一段路也算不错了。


    在杨婉说了后，刘大勇将程嘉萱放进篓子里背了起来。瞬间高了一大截的程嘉萱顿时就高兴了，她抹去眼泪，开心的在背篓里看着其他人。


    “谢谢姑父。”程嘉萱声音软软的道谢，这般软的声音甜进了杨婉的心里，她想着日后也得和刘大勇生个女儿才行。


    最好就是一儿一女，先生儿子这样哥哥也能照顾妹妹。


    第 78 章


    一旁的程嘉哲见妹妹被背着也是羡慕不已, 只他到底有男孩子的气性，不好意思说出来。


    以往母亲对他的恨铁不成钢他也很是明白，可程嘉哲也是真不喜欢读书, 每当听着先生给他授课时他就忍不住的想要睡觉。


    先生念的那些晦涩难懂文章就好似在对着说睡吧，快点睡吧，不管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于是每次上课程嘉哲都会睡着, 而先生见他睡着就会告状。


    偏偏王氏娇惯他, 老说我们家哲儿还小，用不着学这些，听多了这样的话，程嘉哲自然更加不愿意学习。


    因为母亲为着这事生气，程嘉哲也想着改变自己，可他忍不住打瞌睡, 先生教的文章他也总是背不会。母亲越是生气指责他, 他就越是无法学进去。


    “哲儿要背吗？”杨婉柔声问道。


    “不用的, 姑姑。”程嘉哲拒绝道。


    虽说不能和妹妹一样高, 看得远远的，可程嘉哲也是难得能有外出玩耍还不被母亲说的机会，他还是更高兴自己走着去, 再一个他有些怕看起来就很凶的姑父。


    “那累了就和姑姑说。”到底是才六岁的孩子, 杨婉在面对他们时有足够的耐心。


    村子里的孩童五六岁就在田地山间四处跑，只爬到半山腰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可程嘉哲到底被娇惯着长大，一下子爬这么远的山, 难免会觉得累。


    关心完两个小孩子, 杨婉走到程氏身边默默扶着她，让程氏能借她的力继续往上爬。


    因为杨婉是为了让程氏和程誉锻炼身体, 因此上山前就禁止仆妇们跟随，只他们自己人一起来爬山。


    一行人中最累的其实是彭氏，之前程氏来刘家村待了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她没少被带着四处走，到底也有了些底子，爬山也不会再如刚来时那般，走上两步就气喘吁吁。


    可彭氏就不同了，养尊处优，不管干什么只需要吩咐下去就行，最多就是去别府参加宴会时会多走上两步，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坐着的。


    这一下子就往山上爬，她还真有些受不住。见六岁的儿子都能咬牙继续爬，她也没抱怨，只闷声跟上。


    走了大半个时辰，在前头带路的刘大勇才终于停下，他们已经到了野栗子树附近。


    “前头就有好几棵野栗子树，现在树下应该就能捡到不少，过去时注意脚下，不要踩到野栗子。”刘大勇叮嘱了几句，就不再多说。


    见已经到了地方，杨婉将特意准备好的手套分发给其余人，要是直接捡的话，指不定就被扎到手。


    因着这座山在刘大勇家后头，村子里其他人很少来这座山，半山腰这处还没人来过，野栗子掉的到处都是。


    戴上手套杨婉就走过去捡了一个，她找了个小石头砸了两下，将野栗子外头的那层壳剥掉，接着将里头的壳和皮弄掉，然后将果肉一分为二，分给兄妹俩。


    程嘉哲和程嘉萱还从未吃过野栗子，接过杨婉递来的栗子肉就往嘴里塞。没煮熟的栗子肉又甜又脆，很有嚼头，兄妹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姑姑，我还想吃。”程嘉萱朝着杨婉撒娇道。


    “小萱儿，我们先捡，等回家后再吃。”吃上一颗尝尝味就够了，今天他们可不止要捡毛栗子回去，因此杨婉也没惯着程嘉萱。


    现在这季节除了毛栗子，还有山楂和野柿子，这些都可以做好吃的，捡回去后杨婉还能用山楂做糖葫芦吃，至于糖葫芦的做法则是杨婉无意间学会的。


    “我都听姑姑的。”程嘉萱软声说完，就去捡栗子。


    她和程嘉哲都有个小篮子，捡来的栗子就放进自己的篮子里。不多时小篮子就装满了，见此杨婉笑着将篮子里的栗子倒进自己的背篓里。


    等捡到差不多时，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去找山楂树和野柿子树。


    一行人从捡栗子开始总算是得了趣，就连彭氏都觉得爬山时的累是值得的。在京都时一颦一笑都得注意，哪里有现在自在。


    家人一起行走在山间，什么都不用顾忌，还能靠双手获得食物，这种乐趣是在京都时怎么也得不到的。


    等到午时刘大勇将带来的干粮分给众人时，他们都胃口大开，只觉得手中的饼比早上的还要更香。


    本来早上半个饼都吃不完的彭氏，在经过一上午的行走后，中午竟是用了一个半的饼，她自己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竟然能吃下这般多的食物。


    至于平时就挑食的程嘉萱就更是不得了，香喷喷的吃完了一整个饼，还另外又尝试了一些其他干粮。


    平时为着兄妹俩吃食没少操心的彭氏，没想到也能见到他们两个乖乖吃饭的时候，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该多好啊。


    用过午饭，再去捡了些野柿子，一行人就下山了。


    下山时路要比上山容易走些，不过出来这么久两个孩子早就已经累了，不过是能自己捡野果子太兴奋，才一直撑着没有睡着。


    一捡完果子，他们就觉出累来，于是刘大勇抱着程嘉哲，杨婉抱着程嘉萱下山。这让彭氏很不好意思，觉得让杨婉受累了。


    本该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抱女儿下山，偏生她不争气，已经和女儿一般累，哪里还有力气抱女儿下山。


    “大表嫂，无妨的，我自幼在村子里长大，力气比有些男人还要大呢。更何况小萱儿这般轻，比我以前背着东西下山要轻松很多。”


    杨婉这话可不是说出来安慰彭氏，自从父母死后，她都是靠自己养活自己。


    夏秋之时在山里到处找能吃的野菜和其他东西，春冬之际则进山挖笋，挖到多少都得由杨婉自己背下山。挖来的笋大半会背回杨家，其余的则给村子里比较照顾她的人家。


    出门一趟，大半天的时间杨婉就能挖到一二十斤笋，那时候还不到十岁的杨婉就整天背这么重的东西下山。


    到十几岁时挖到的笋则更多，她的力气自然而然也就更加大了起来。背个五六十斤东西上山下山对杨婉都算不得什么，不过在和刘大勇成婚后，反倒被刘大勇拘着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的。


    有了今天这一出，彭氏只觉得和杨婉更熟络了起来。见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她和杨婉又走在最后，她就忍不住和杨婉说起管教程嘉哲时的烦恼。


    “哲儿从小就不爱学习，先生日常派人来告知我，他整日里在先生讲课时睡觉。平时吃饭也不让人省心，还得乳母在后头追着喂。”


    说起这桩桩件件彭氏就心酸不已，当初她能劝程言浩前来刘家村可见是有些见识的，可在教导孩子这方面她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本来就管不住程嘉哲，还有婆母王氏拖后腿，偏碍于孝道她又不好和王氏争辩。


    “从这些时日的相处看来，哲儿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杨婉则和彭氏有不同意见。


    从京城到刘家村，几天的时间两个孩子都得待在马车上，可杨婉从未听他们闹过。


    来到刘家村后，两个孩子也极为有礼，会向长辈问好，得到帮助也会道谢，就算见到村子里的人也没有斜眼看人，反而会按照杨婉教导的喊人。


    “大表嫂，我觉得你可以问问哲儿上课时为什么会想睡，还有先生为什么会经常让人向你告状。程府花重金请他教导小公子，他管不住时我觉得你们就该摸清楚详细情况，派个丫鬟或小厮旁听一两天的课，总归也能知道些原因。”


    这还是杨婉说的比较委婉的，要她说那个先生就是不会教人，这般小的孩子正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他们学东西本就要比成人要快些，记性也要更好些，哪里会一直教着人却半点也没教会。


    “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听杨婉这么一说，彭氏也反应过来。


    因着程嘉哲是在前院学习，彭氏一个女子也不好去前院，一直以来都是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且因为相信那位先生，彭氏也从未派人去打探过前院的情况。


    只有在先生派人和彭氏说起程嘉哲学习情况时，彭氏才会朝来人多问上几句。可因为先生每次派人来都是告状，来人也总说小公子顽劣，彭氏就以为程嘉哲是真顽劣。


    瞧着被刘大勇抱在怀里睡得正香的程嘉哲，彭氏才发觉自己忽视他良多。


    明明之前程嘉哲也时常和她抱怨先生讲的课他听不懂，每次先生上课没多久他就想睡，怎么忍都忍不住想睡觉，他明明是睡醒了才去上课的。


    还有以前程嘉其实很听她这个母亲的话，即便那时候王氏偏爱他，他也都是乖乖站在原地听他教导。


    可现在回想起来，彭氏竟想不起来儿子是什么时候才变成现在这般和她反着来的。


    经过杨婉一番分析，彭氏觉得豁然开朗，她的儿子其实很乖巧懂事，是她用错方法和他相处，才会导致他的不听话。


    彭氏想着以后都得好好重视这个问题，等会就和儿子好好交流一番，等回京后，她就派小厮去陪着儿子上课，看看先生上课都教些什么。


    总归她得弄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慢慢将儿子这段时日养成的不好习惯改过来。


    第 79 章


    回到家中, 杨婉也不让仆妇们帮忙，带着程誉和程氏还有彭氏一起动手处理捡回来的野果。


    野柿子留出一部分吃新鲜，剩下的则做成柿饼。山楂也可以晒成山楂干, 至于野栗子则有各种吃过，不过得先将那层扎手的壳先去掉。


    捡回来的野果大半洗净放在饭桌上，将要晒干的野果该去皮的去皮，去核的去核。人多做起来速度自然就快, 全程都有杨婉他们几个自己动手。


    去掉一些野栗子的外壳后, 刘大勇就将栗子拿走，这些栗子他准备炒熟了吃。


    美美睡了个午觉起来的两个小家伙一起床，就被伺候的乳母抱着走了出来，见桌子上摆放着香喷喷的栗子忙要下地自己走。


    “哲儿和萱儿快来，这是你们自己捡的栗子炒出来的哦，不过栗子不好克化不能多吃。”杨婉浅笑着招呼两个小家伙。


    栗子被刘大勇开口后炒熟, 壳极为好剥, 都用不着其他人帮忙, 兄妹俩自己就剥的不亦乐乎。


    “姑姑, 这个好好吃，等我们回家时可以带一些回去给祖父祖母吃吗？”吃到好吃的程嘉哲想起家中的祖父母，便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啦, 不过栗子不能久放, 等你们快回去时，我和你们姑父再带你们去捡。”说着杨婉还看了彭氏一眼，示意他程嘉哲摆明就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出趟门吃了些他认为好吃的东西都会惦记着要给家中长辈带回去, 这般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或许会有些小顽劣, 但绝对没有彭氏认为的那么严重。


    “谢谢姑姑，也多谢姑父。”程嘉哲克服自己对刘大勇的恐惧向他道谢, 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刘大勇给抱下山的。


    “今儿你们捡的果子等回家时，都给你们带回去。野柿子晒干做的柿饼，山楂晒出来的山楂干。”


    小家伙们因着杨婉的话高兴不已，正开心的吃着炒栗子时，去田里忙碌的程家三兄弟还有杨言桦也回来了。


    兄妹俩忙将炒熟的野栗子拿去分给他们四兄弟，分完还不忘炫耀这是他们今天自己去捡的。


    瞧着一双儿女这般活泼开朗的样子，程言浩忍不住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了出来，其他三人也如他一般各种夸赞兄妹俩乖巧懂事。


    “婉婉，我觉得你说得对，等晚点我就和哲儿好好聊聊，他还是和幼时一样懂事，是我太过不知足总想着拔苗助长。”


    如今彭氏也想明白了，就算是现在哲儿也才六岁，六岁的孩子能懂多少大道理，只要他们为人父母的用心教导，总归孩子品性不会太差。


    至于与婆母在教导孩子时出现的偏差，或许回家后她也可以和婆母好好聊一次，若是还有分歧就让夫君和公公来决定到底该如何教导吧。


    “哲儿还小，表嫂可以慢慢教。”见彭氏想明白了，杨婉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对于怎么教导孩子杨婉自己也不擅长，毕竟她还没有孩子呢。只不过这些年在杨家一直被亏待，且看着杨狗儿和刘桂花教出来的孩子都骄纵任性，她就觉得不该如此。


    就如和刘大勇的婚事本该是杨芬嫁过来，可杨芬嫌弃刘大勇毁容，又长得凶悍，就闹着不肯嫁，偏疼她的杨家人就真的做出让杨婉替嫁一事来。


    当然杨婉并不后悔嫁给刘大勇，毕竟自婚约定下后，刘大勇对她的好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见证过的。


    如今杨芬还在家中待嫁，尽管她后悔没有嫁给刘大勇也已经是无济于事。要是一开始杨芬父母就好生教导她，且不那么趋炎附势，杨家何愁过不上好日子。


    “家中还有三个比哲儿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孩子，明儿要不要让他们一道在村子里玩耍一番？村里的孩子大多四处跑着玩，身体底子相对来说也要更强健，让他们跟着跑跑也是不错的。”


    想着程嘉哲和程嘉萱两个小家伙之前一直闷在马车上，如今又只能住在小宅子里，整日里也只能在这么个小院子里玩耍，杨婉就提出建议，当然同不同意得看彭氏。


    想到经常要抱着走的一双儿女，还有时不时就会生病的女儿，彭氏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杨婉的提议。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远离京都的小村子里，就干脆放下一切繁文缛节，让孩子们快快乐乐的玩上一段时日。


    “等晚间我让大勇去趟老宅，让孩子们明天过来找哲儿和萱儿玩。”


    次日一早，刘贵兄妹三人和杨婉等人打过招呼后，就带着程嘉哲兄妹外出去玩了。


    现下各家各户都在为秋收而忙碌，刘贵他们也没到处去跑，而是带着程嘉哲兄妹提个小篮子，去田里捡稻穗了。


    这也是刘贵兄妹三人最喜欢做的事，要是能捡一篮子提回家中，就能和陈秀儿换上两块饴糖。


    之前刘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就是刘大勇回来后才过上好日子。尤其是杨婉嫁过来后，经常给老宅送瓜果点心，孩子们才能跟着多吃些。


    就算这几个月他们的零嘴没有断过，可糖却是被限制着数量的，用稻穗换来的糖是额外给的，又是他们通过自己努力换来的，吃起来就格外甜。


    于是五个小家伙各提了一个篮子一道去了刘家的田里捡稻穗，刘贵三人是捡惯了的，见程嘉哲和程嘉萱没捡多少，还会将自己篮子里的拿出一些分给他们。


    出来不过一炷香（半小时）的时间，他们的篮子就全捡满了。为了换糖吃，刘贵三人直接就带着程嘉哲兄妹回了老宅。


    瞧着他们装的满满的篮子，还有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程嘉哲和程嘉萱，陈秀儿从卧房的柜子中拿了糖出来分给五个小家伙。


    “大哥，我们接下来继续去捡吗？”换了糖程嘉哲也跟刘贵他们一样直接塞了一颗进嘴里，明明是平时吃腻了的糖，他却品出了不一样的甜。


    至于大哥这个称呼，五小只按照年龄排了大小，就按照这个来称呼对方。


    “一天只能用稻穗换一次糖，不过山脚下还有荠菜可以摘，摘回来让大伯母给我们包饺子吃，可好吃了。”刘丫朝着程嘉哲和程嘉萱炫耀道。


    这两个小孩看着富贵无比，其实许多东西都不知道，很多东西也从没吃过，按照刘贵和刘宏的说法这日子过得真是无趣极了。


    “我也想吃饺子。”听到是未知的食物做的饺子，程嘉萱就也想尝尝。


    于是小家伙们又转而跑去山脚下找荠菜，被家里的大人们反复交代过不能跑山上去，刘贵他们倒是极为老师就在山脚下摘荠菜。


    等摘满两大篮子荠菜他们又一起回来刘家老宅，刘丫带着他们一起将荠菜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找上周东喜，让她帮忙包饺子。


    家里的稻谷有人帮忙割，女眷们都留在家里闲着呢。见孩子们带回来荠菜，想吃荠菜饺子，周东喜就喊上郑燕一起，剁馅的剁馅，揉面的揉面准备起来。


    馅弄好后，两个大人就一起擀饺子皮，刘丫则教其他人一起包饺子。


    这样自己动手做吃食对程嘉哲兄妹来说还是头一遭，两人兴致勃勃的学着刘丫教的开始包饺子，虽说包出来的饺子很丑，可兄妹俩仍然很是高兴。


    等到他们提着煮好的饺子回家时，都还兴奋不已。


    一进门程嘉哲就大声喊了起来，“母亲，我和妹妹包了饺子，您要吃点吗？”


    听到声音彭氏就迎了出来，她居住在杨婉干亲的院子里，今天用过午饭后她就没待在杨婉家，而是回来休息。


    “你们自己包的吗？”见程嘉哲提着盖了盖子的篮子，彭氏柔声问道。


    至于两个孩子身上的脏乱她选择视而不见，出去玩了一天，在村子里衣服脏乱很正常。


    “是啊，大哥他们带我和妹妹去捡了稻穗，我们拿去和陈大母换了饴糖。之后又去摘了荠菜，包了荠菜饺子，这饺子可好吃了您快尝尝，饴糖我和妹妹也都给您和父亲一人留了一块。”


    “好，我马上就吃。”彭氏也不管自己才吃过午饭没多久，拿起筷子吃起儿女的劳动成果。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彭氏真心夸赞道。


    其实荠菜饺子是很鲜没错，可比起家中精心调味做出来的饺子却是要差上不少的，可这饺子的馅是儿女们亲手采摘的，饺子也是他们一个个包出来的，对彭氏来说这就是最好吃的饺子。


    “那母亲您多吃些，给父亲留两个尝尝味就行。”程嘉哲说的很是偏心彭氏，一碟子总共有十个饺子，却让彭氏只给程言浩留两个。


    虽说吃不了八个，但彭氏还是很给面子的强撑着吃了一半，在她吃完后，程嘉萱立刻将用油纸包着的饴糖递到程氏面前。


    在和陈秀儿换到糖后，兄妹俩就一人吃了一颗，剩下的特意找陈秀儿要了油纸包起来，就想着带回来给父母吃。


    自家儿女得了些吃食还记得惦记父母，彭氏自然不会辜负他们的好意，她将饴糖吃了。又吩咐仆妇去房内拿了糖和糕点来，分给兄妹俩，让他们明儿带去和朋友一起吃。


    分完后，彭氏让仆妇准备温水，她也要亲自动手给女儿沐浴。孩子们难得有弄这么脏的时候，她做母亲的总归要帮着洗洗。


    只彭氏还不知道以后的每一天，两个孩子只会弄的更脏回来。


    第 80 章


    将捡来的野果子都处理完后, 杨婉想到他们可以将做好的柿饼和山楂干带去卖掉。


    这些野果山里大把，只需要去捡回来处理好就行，根本不用花什么成本。想到这个杨婉就找上刘大勇询问, 北边是否有这些。


    北边天气寒冷哪里会有这些。


    得了确切答案，杨婉就想组织人手进山里捡野果子回来。不过现在各家各户都在忙秋收，也没多少闲人能进山去。


    于是杨婉找到陈秀儿，询问陈秀儿的意见。


    “娘, 山里的野果到处都是, 我们可以低价收购，处理好晒干好好保存，明年可以带着到北边试着卖卖看，要是可行的话，以后就能有货带去卖了。”


    “那你打算以什么价格收野果？”对于明年去走商的事，陈秀儿很是支持, 之前就已经帮着弄了许多茶叶, 现在自然也不会反对帮着弄野果。


    有刘大勇这个在北边待了好几年的人, 他们也不怕东西带到北边后会卖不出去。


    “一般来说野果子都没什么人去摘, 我们就五文钱一斤收购，收回来的果子我们就自己处理好，正好趁着这几天的大太阳还能晒干。”来找陈秀儿前杨婉仔细规划过, 因此现在说起来是头头是道。


    “现在虽说是农忙, 可五文钱一斤收购野果子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人去摘，我看可行。等会我就出门和交好的几家说收野果子的事, 估计到晚上就会有送果子过来。”


    “那这事就交给娘和两位嫂子了。”有之前收茶叶的经验在, 杨婉很放心将事情交给陈秀儿她们。


    “行，就交给我们吧。”陈秀儿直接拍板答应下来。


    将事情交给陈秀儿后, 无事可做的杨婉干脆拉着刘大勇一道去山上摘野果子去了。至于程氏他们昨天在山里待了大半天，还没有缓过来，就干脆待在家里休息。


    忙碌的秋收很快过去，杨婉也收到了不少野果子。


    许多人家开始闲散下来，只是很快他们就又有了事情要忙。刘家三兄弟要盖大宅子了，村子里和他们家交好的人家，家里的壮劳力都可以前去帮忙，每天给二十文的工钱，还包中午和晚上两顿饭。


    一时间许多人前去找刘家三兄弟，他们得确保刘家人会请他们。不说饭食，光每天给二十文工钱就比去镇上找零工做要赚得多。


    这次盖宅子可是村子里的盛况，不说刘大勇要盖三进的大宅子，就是刘大志和刘大顺也准备盖一进的宅子。这样的宅子可不得了，都是镇上有钱的大户才会盖的，如今刘家也是有出息了，竟然能盖这样好的宅子。


    宅子盖的大要请的人自然多，村子里大半的壮劳力都被请来了，交好人家的妇人也被请来帮忙做饭，一时间整个刘家村都因为他们家盖宅子的事忙得热火朝天。


    没来帮忙的则带着家中其他人去山上找野果子，找到野果子摘了送到刘家也能卖不少银钱呢。


    刘家村的里正看着村里人忙着赚钱的劲头，更是乐不可支，村里人有活干，能赚到钱，村里自然会越来越好。


    闲下来的杨婉则成了孩子头，带着五个孩子整日里跑去田里挖泥鳅，捡田螺什么的，见她这般高兴，家里人自然不会说她什么。


    捡回来的田螺和泥鳅通通都被刘大勇做成各种美味，让一大家子都吃得意犹未尽。


    外出找货源的刘大志和刘大顺还没回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家的宅子已经开始动工，仍在努力的找适合带去走商的货品。


    农家汉子出身的两兄弟自然不知道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就是找货物也是往乡野间去找。这些天他们也找到了些容易保存的干货，只等回去后再带着刘大勇过来一趟看看行不行。


    “要是没来刘家村走一趟，我都不知道村子里也会有这般热闹的时候。”特意去瞧过盖宅子的景况回来后的程誉和程氏如是说道。


    “大哥你就是在京都待的太久，村子里经常很是热闹。村子里谁家有事，基本大半人家会有人过来帮忙。也无需拿银钱出来，包餐饭食即可。”


    说到这里程氏都还不无感慨，村里人家都极为厚道，一顿饭就各种帮忙还会将自家东西借用出去。不过也正是因为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这种习俗才会保留下来。


    “像大勇他们这般花银钱请人做工，对村里人来说已经是极为厚道的人家了。”


    “你说得对，或许我也该辞官回乡养老了。”待在京都整日里待在家中，人都要闷坏了。


    “我们本就是京都人士，大哥你就算辞官也是京都养老，你能回什么乡？”程氏很不客气的嘲讽程誉。


    “我们兄妹俩一道跟着婉婉在刘家村养老不成吗？正好你我也还未曾给婉婉嫁妆，嫁妆中添上你我兄妹二人岂不美哉。”程誉美滋滋的说道。


    来刘家村养老，还能经常吃到刘大勇做的美食，平日里和孩子们一起四处走走，也能锻炼身体，这样的日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好。


    “明年婉婉他们要去北地走商，估计得大半年才能回来，我们好好准备一番，等下半年就跟他们来刘家村养老。”程氏极为认同的说道。


    大半辈子都被困在后宅的日子程氏已经过够了，晚年能在孙女孙女婿的陪伴下度过的话，确实也很不错。


    “你说得对，这事急不来。等这次回去后，我就把家分了，到时候各家过成什么样，我也不管了。”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还有那么大的精力再为儿孙们操心。


    “你能想明白就好。儿子都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你还不分家，拖来拖去反而拖成仇。”


    这些年程氏眼见着程誉的儿子们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不将程誉的话当一回事，以往她得过且过，便也没多管。如今认回杨婉她也想着要多活些年头，就忍不住想管上程誉一二。


    兄妹俩正聊着，杨婉出来喊他们了，“舅祖父，祖母，大勇煮了山楂汤很是开胃，你们要不要饮上半碗？”


    天气炎热刘大勇时不时就会煮些开胃的汤，虽说他们家的人就没有胃口不好的，可刘大勇煮出来的汤他们也都会喝上半碗或一碗。


    至于程誉和程氏，因为年纪大了，许多饮食就被杨婉和刘大勇给控制着不让多吃。


    “来了。”程氏应了一声，结束和程誉的交谈就往堂屋走去。


    摆在堂屋饭桌上的山楂汤看着就很是开胃，浅红色的汤色加上已经煮开的红色山楂干，里头放了枸杞，银耳，百合，还另外加了桂花，很是好看。


    “刚放凉，还留了些放在井里，等晚饭前还可以再喝半碗。”未免程誉和程氏嫌分量少，杨婉柔声和他们解释。


    “大勇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我都舍不得回京了。”程誉喝了口汤由衷赞道。


    程府的厨子可没刘大勇的好手艺，且程誉已经吃了好些年头，早就已经习惯了，完全没有吃到刘大勇做新菜式时的惊喜体验。


    “那舅祖父就在家里住到十二月，到时我们再一道去京都。”家里人多些自然也更热闹些，杨婉多年没有长辈关爱，如今认回程氏，巴不得长辈们能在身边多陪伴些时日呢。


    “那感情好，反正京都有你大伯父管着，也用不到我这老东西。”索性留在刘家村过上几个月的舒适日子。


    “正好等宅子盖好，我们还能一道去住新宅子。”杨婉高兴的说道。


    如今程家一大家子人都是住在周斌夫妻的宅子里，虽是一进的院子，可住这么多人到底有些住不开。


    等他们家的新宅子盖好，正好让程誉和程氏也一道搬进去住，至于现在这三间屋子就看情况再安排。


    三个宅子盖了两个月才终于完工，在选了良道吉日后，三家才终于搬进新家。


    乡下人没京都那么多规矩，刘大勇直接带着杨婉一起住在正院，而程氏则住在后院，至于程誉和杨言桦两人挑了自己喜欢的房子搬了进去。


    周斌夫妻的宅子则让程言浩夫妻带着孩子继续住着，程家另外两兄弟则住了之前盖的房子，正好两间房，兄弟俩一人一间。


    如今刘大志和刘大顺两家也住进了新家，杨婉找周东喜和郑燕就更为方便，就连陈秀儿和刘峰也经不住儿子儿媳们的劝，跟着住进了刘大志家。


    老宅也没闲着，一家子想带去走商的货物都放在老宅里。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刘家人明年尝试走商的货物，都会帮忙注意老宅的情况。


    毕竟这些货物要是卖得好的话，来年刘家就还会收他们的东西。虽说他们赚不了刘家这么多的银钱，可也比平时要多上不少。


    有了这多出来的银钱，也能大为改善家中的情况。


    秋收时各家各户都忙着帮刘家盖大宅子，可在刘家的大宅子盖好，领了工钱的不少人家都在计划着要在近两年内也盖上新房子。


    家中人口越来越多，盖上几间新房子就够住了。


    如周春苗家，因着一直对杨婉多有照顾，今年可是赚了不少银子，刘家村有不少人家都羡慕他们家。


    这赚来的银子周春苗打算拿来给儿子们盖房子，虽说比不得刘峰家给儿子们盖大宅子，可每家添些银两进来盖上两间新房子居住却不是问题。


    六间屋子真要盖起来至少也要八十两往上，周春苗让每个儿子出十两银，剩下的则有她掏。


    在儿子儿媳的一致要求下，他们家改为建七间屋子，按照他们的说法一家人都住新房子，总不能让老两口独自住老房子。被说服的刘伟和周春苗咬牙决定就盖七间，反正银子还能挣，新房子住着也更为舒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