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真生气，裴雪嫣连忙换了个话题，软着声音撒娇：“就是喜欢嘛。”


    真要让她说出喜欢究竟是什么，她又举不出什么像样的例子。


    江栖夜搂着她的腰，将她紧紧贴在怀里：“早去早回吧。”


    裴雪嫣娇气的“嗯”了一声，“我会乖乖听话的。”


    没一会儿，两人又忍不住辗转亲吻，他的腰腹紧紧贴着她，动作愈发熟练。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江栖夜便起身，去山间的冷泉泡了澡。


    她身上味道留在身上过浓，今日见的人多，被闻见岂不失礼？


    换上了一身玄色长袍，恢复了那副清冷威严的掌门模样，一本正经地送她下山。


    弟子已经带着五千金银，还有江栖夜额外添置的珠宝玉器，先行一步。


    按规矩，掌门夫人下山，由宗门几位长辈亲自恭送。


    裴雪嫣望着陵川道长和几位师尊那副浩气凛然、一本正经的神态，她连临别前的亲昵都不敢有。


    单独告别更不可能。


    眼神都不敢与江栖夜有半分拉扯暧昧，真是可恶！


    按照宗门的规矩，正常下山后，需先巡视百里地界，看看百姓是否有邪祟妖魔侵扰，之后方能御空飞行。


    青宗门如此清明的地界，就算有妖也杀完了。


    因此，行至五十里处，裴雪嫣便足尖一点，御空而起，朝着反方向而去。


    自仙门大会一战成名后，裴雪嫣便深得麒麟师尊青眼。


    她登门拜访，师尊见了她，亦是十分客气。


    几句寒暄过后，裴雪嫣开始切入正题。


    “师尊，昔日家师传我修为后，妄彧真人派江栖夜前来杀我，他于心不忍我们一同坠入幻境，切割了心丹溶丹，废除我全部修为法术。在奇石山时您应该知道，当时我并无修为。后来我与江栖夜结为夫妻，他心中伤感觉得对我不起，将自身修为尽数渡给了我。”


    “只是我体内并无溶丹作为根基，修为迟迟无法突破更高境界。谁知近日灵力竟陡然暴涨，我夫君的任何修为我竟能信手拈来。奇怪的是，我体内两股灵力始终相互排斥，日夜煎熬，痛不欲生。师尊，我……我是不是也要走火入魔了？”


    麒麟师尊听罢，屈指凝了一缕灵力，轻轻探向她眉心。


    片刻，便倏然收回。


    “裴姑娘，你的那颗溶丹，如今可是在江掌门体内？”


    裴雪嫣点头应道：“嗯。”


    昨夜她已暗中试探过，他丹田之内，确实蛰伏着两颗溶丹。


    裴雪嫣解释道：“他断了情根把从前的事都忘了，这些时日，妄彧真人与先师的修为在他体内交融冲撞，灵力愈发驳杂混乱，一直在走火入魔边界，大约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麒麟师尊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又生出几分疑惑：“既是夫妻，气息相通，应该一早察觉，为何偏偏这几日，才骤然生出这般异状？”


    裴雪嫣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此事说来话长。他师尊素来反对我们，其间波折不断，许久我们并无同房。”


    麒麟师尊恍然大悟，不由得莞尔一笑：“原来如此，这便说得通了。这肉身本就没有溶丹打底，却要强承江掌门那般浑厚驳杂的修为，无异于以薄瓷之瓶，盛滔天江水，长此以往，肉身迟早会灵力撑持不住，寸寸碎裂。”


    裴雪嫣听得心头一紧，这么严重！


    “师尊所言极是！这些日子，我但凡想要潜心修炼，心口便如刀绞般剧痛，严重时甚至头痛欲裂，只觉神魂都要被撕裂。可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弃之实在可惜，弟子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妨，无妨，不可惜。江掌门如今已将妄彧真人、叶修罗，还有你那颗溶丹中的修为尽数炼化。你体内的灵力，只要他能参透其中心法，不出旬月，便能融会贯通。”


    “那依师尊之见，弟子该如何化解眼下的困境？”


    “你无需刻意修炼，更不必想着将这些修为化为己用。你与江栖夜既已成了夫妻，又共享过溶丹的渊源，这便是天定的双修之缘。”


    “双修？”


    “不错。”麒麟师尊摸着胡须，缓缓解释道，“寻常双修之法，需两人各有根基，方能灵力互通，彼此滋养。而你们二人，却是以溶丹为引，以血脉为桥。他体内藏着你的溶丹，你身上承着他的修为，本就是一体同源，密不可分。你非要将这些修为攥在手里，强行炼化，才会引得两股灵力相互排斥，剧痛难忍。”


    他继续说：“往后你与他相处之时，灵力自会循着血脉交融，他的修为精进一分，你便能受用一分；他悟得一道新法，你便能随手拈来。这便是你们独有的双修之法。”


    裴雪嫣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您的意思是……我不必再费劲炼化这些灵力，只需顺其自然，就能与他共享修为？那我体内的灵力排斥之苦……”


    “废去即可。”麒麟师尊淡淡道。


    “废去……废去我体内的修为吗？”


    “尽快废去，迟则恐伤及你的本源根基。”


    想来这修为也不是传来传去就能得道成仙的，师父一次，废去一次，他又传一次，本体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害！


    一语点醒梦中人。


    连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裴雪嫣当即对着麒麟师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师尊指点迷津，弟子茅塞顿开！”


    麒麟师尊摆摆手：“你与江掌门，本就是一段剪不断的孽缘。从前他废你修为，是因情根未断，心魔作祟；如今他予你修为，却是情根深种，浑然不觉。你们二人，是彼此的劫，亦是彼此的缘。”


    他郑重叮嘱道：“只是切记，此法虽妙，却也需有度。他的修为太过霸道强横，你若过度借用，恐怕会反噬自身本源。万事万物，过犹不及啊。”


    裴雪嫣俯身跪地，重重叩首谢恩。


    起身时，她从身后取出一只青瓷酒壶，捧着壶几步走到师尊面前，脸上漾着狡黠的笑：“师尊，弟子今日前来，还带了样薄礼，孝敬您老人家。”


    麒麟师尊挑眉望去，尚未近前，一股清冽醇厚的酒香已然扑鼻而来：“哦？这是何佳酿，竟有如此馥郁香气？”


    “这是弟子偶然寻得的‘醉仙酿’，埋在桃花树下足足……五十年？不对不对，是一百年啦！嘿嘿。”


    他拔开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漫溢开来，混着淡淡的桃花香，已经无暇听小女弟子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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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得很啊！”


    辞别师尊后，裴雪嫣回去的路上，一路走，一路若有所思。


    走着走着，她忽然眸光一亮，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用这个法子，好好试探试探她那位失忆的好夫君！


    裴雪嫣回到怡水山庄。


    把她和江栖夜又又又在一起的事告诉了师姐。


    周闻见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吩咐下人将几箱金子分门别类地抬去密室藏好。


    “师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神经病呢？”


    “嗯。”周闻见终于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金粉，“你们俩向来都神经错乱，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裴雪嫣悠哉悠哉的走到她背后，小声说：“这次可是来真的，我们都已经那个了。”


    这下，周闻见总算有了点反应。不过不是震惊，反倒满是疑惑：“江掌门不是断了情根吗？还走火入魔，会做这事？”


    裴雪嫣撇撇嘴，随手捻起一块桌上的豆沙糕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道：“你不要被他外表骗了，岂止是会啊……啧啧。”


    “好了，你接下来不用说了。”


    周闻见生怕这个傻师妹什么话都说出来。


    不过他们既然早就是夫妇，众人皆知，发生不发生都默认发生。


    只是这一次，裴雪嫣是真真切切有了做媳妇的滋味，所以赖在怡水山庄好久。


    半个月过去，半点也没有要回青宗门的意思。


    哪怕两股灵力搅的她越来越难受，还是不想回去。


    捉鱼，烤野味，去溪水里埋下去游泳，摸出藏在水底的鹅卵石。


    总之，小时候和师姐做了什么，现在也做什么。


    一直十八日后，姜婆婆准备“赶”她走。


    她永远低着头在做饭，做一些奇奇怪怪好吃的糕点面食。


    “婆婆，你有话要说啊？”


    姜婆婆放下糕点，慈眉善目地笑了笑：“阿嫣，昨日还是小孩子，今日已经嫁为人妇。”


    她“嗯”了一声，“师父不在，不知道看见我和江栖夜双修生不生气。”


    “叶姑娘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她一生都在寻得有缘人。”


    是啊，师父这辈子，都在等陈师叔。


    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花开花落，那份心意从未变过。


    陈师叔至今未娶，却始终对师父若即若离。


    如今妄彧真人带她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


    待师父回来，会不会依旧守着那点念想，继续等下去？


    “小阿嫣，这男女间的缘分啊，最是不讲道理，也最是真诚。从来不是嘴上说说的情分，是牵绊，是老天早就牵好的红线，你好好珍惜呀。”


    婆婆突然意味深长的话，裴雪嫣心一动。


    “婆婆，谢谢您。”


    她回去之时，突然忘了一件事。


    说好呢，买一件好看的嫁衣，居然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师姐传来波纹，“婆婆说了，这件嫁衣原本是给师父的，你先穿。”


    不过，满足江栖夜的愿望穿嫁衣外，她更兴奋的是自己要实施那套馊主意。


    演一场苦情剧。


    越想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