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顾总，我调动了所有常规的查询渠道，甚至动用了一些非常规的人脉。但对方的信息被处理得很干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刻意抹去了所有可能被追踪的线索。”


    顾云洲正要送往唇边的酒杯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眼，“刻意抹去？”


    阿城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硬着头皮回答：


    “是。这种级别的信息屏蔽，绝非普通素人能做到。对方反侦察意识极强，而且拥有不逊于我们的资源和手段。”


    顾云洲极轻地嗤笑一声，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刺激性的灼烧感。


    “呵。”


    “看来，我们这位云家大小姐，请来的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雪茄的红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一个能让阿城你都查不到底细的人，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他脑海里闪过几张可能的面孔，又被逐一排除。


    周予白被规则框住，沈玉那个书呆子五音不全，至于其他……似乎都不够格让阿城失手。


    阿城适时开口：“明天下午，节目组进行最后一次带妆彩排。他一定会现身。”


    顾云洲抬眼，眸色深沉。


    “安排一下。”


    “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位‘面具歌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顾总。”


    阿城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奢华而压抑的空间。


    -


    《天籁之战》第五场录制前夜，整个节目组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这种躁动，并非源于常规的赛前紧张，而是几乎全部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云晚，以及她那个至今仍笼罩在迷雾中的帮唱嘉宾。


    “查到了吗？到底是谁？”


    总导演抓着本就稀疏的头发，在导播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


    “导演，真查不到啊！”助理哭丧着脸，“云晚老师那边口风太紧了，连她经纪人都说只知道个代号‘面具歌神’，其他一概不知。”


    “废物！”导演气得想砸东西，又舍不得手边昂贵的设备，“一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一点线索没有？”


    “没有……就好像这个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完全避开了所有公共摄像头和身份登记。”


    导演一屁股瘫在椅子上，感觉血压飙升。


    这云晚，真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挑战，没有之一！


    其他选手的帮唱嘉宾，哪个不是早早官宣、热搜预热、粉丝狂欢一条龙？


    偏偏她，非要搞什么神秘主义！


    这要是直播现场出了纰漏，他这总导演的饭碗也算端到头了！


    与此同时，周予白第N次拨通林岚的电话，语气已经从不爽进化成了幽怨。


    “岚姐，你就行行好，透个底吧？那‘面具歌神’是男是女？老的少的？会不会唱歌啊？我这心都快操碎了！”


    林岚对着电脑翻了个白眼，语气爱莫能助。


    “周老师，我说了八百遍了，我不知道！晚晚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不想说的事，撬开她嘴也没用。”


    “我这不是怕她被骗嘛！”周予白痛心疾首，“现在社会上坏人那么多，万一那‘歌神’是个五音不全的骗子，上台把晚晚坑了，我……”


    “那你到时候再嘲笑她也不迟。”林岚凉凉地打断他，“好了，我要开会了，周老师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导师造型吧。”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周予白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气得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云晚！你等着！明天彩排，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


    次日午后，《天籁之战》演播厅后台。


    距离官方彩排时间还有半小时，现场却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邹凯和他的“大姐大”嘉宾早早到场，占据了最大最豪华的休息室，谈笑风生，声音大得恨不得整个走廊都听见。


    陆屿和国际女歌手则在另一间休息室内进行最后的发声练习，氛围专业而紧绷。


    其他选手和工作人员也都在各自忙碌，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入口处，窃窃私语。


    “云晚还没来？”


    “她那个帮唱嘉宾呢？不会真不来了吧？”


    “我看悬，估计是吹牛吹破了，没脸来了！”


    “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总导演盯着监控屏幕，手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预定彩排时间只剩下一刻钟。


    入口处依旧没有云晚的身影。


    导演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真被说中了？云晚要放鸽子？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手机响了。


    是云晚！


    导演几乎是扑过去接起电话，声音都变了调。


    “云晚老师！您到哪儿了？”


    电话那头，云晚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听不出丝毫急切。


    “导演，我和我的帮唱嘉宾五分钟后就到侧门。”


    导演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人接应！”


    “不过，”云晚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在进场前，我需要节目组配合清场。”


    导演一愣：“清场？清什么场？”


    “除了您和必要的核心技术人员，演播厅内其他所有闲杂人员，包括其他选手和他们的团队，都需要暂时离场。”


    导演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云晚老师，这不合规矩！其他选手也要彩排走位啊！”


    “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云晚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但这是我的底线。如果无法清场，那我和我的嘉宾将取消本次彩排。”


    导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取消？云晚老师，这可不是儿戏！明天就直播了！”


    “所以，请导演尽快决定。”云晚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我们五分钟后就到。”


    说完，不等导演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导演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清场？


    为了她一个彩排，把其他所有选手和工作人员都赶出去？


    这云晚也太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