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琴键落定，暗潮生


    试镜室的斯坦威钢琴泛着温润的光，祝时琴指尖落下的瞬间，《初雪》的旋律像揉碎的月光，轻轻漫过整个房间。导演攥着剧本的手慢慢松开，原本皱着的眉舒展开来——这姑娘的眼神太干净了，指尖触键时的专注，刚好是角色里那个“在钢琴里藏着心事”的女二号该有的样子。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祝时琴紧张地抬头，手指还悬在琴键上。导演还没开口，试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赵雷劈和华明月走了进来。赵雷劈扫过监视器里的回放，目光落在祝时琴泛红的耳尖上，语气比刚才在办公室里缓和了些：“再弹一段《月光》，即兴就行。”


    祝时琴愣了愣，手指在琴键上顿了两秒，才慢慢落下。这次的旋律比刚才更轻，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却意外地贴合“月光”的意境。华明月在一旁悄悄记录，笔尖顿在“表现力”那栏——这姑娘或许有轻微智力障碍，但在钢琴上，她的情绪传递比很多专业演员都要精准。


    “就她了。”赵雷劈突然开口，导演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合适，眼神太贴角色了。”


    祝时琴还没反应过来，林妙妙就跑进来，手里拿着份合同：“太好了！时琴，这是意向合同，签了字你就是女二号啦！”她把笔递过去，又怕祝时琴没看懂，特意指着关键条款念：“片酬是税后五十万，拍摄期三个月，剧组会安排专属休息室……”


    祝时琴攥着笔，指尖有点抖。她抬头看向赵雷劈，对方却已经转身跟导演讨论拍摄细节，只有华明月冲她温和地笑了笑：“别紧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签完合同出来，走廊里刚好碰到赵雷搭和沈云儿。赵雷搭穿着银色亮片外套，正对着手机镜头整理发型，看见祝时琴，眼睛一亮：“哟，这不是刚才楼下的钢琴姑娘吗？试上了？”


    沈云儿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吓到人，然后对祝时琴笑了笑：“我是沈云儿，这次演女一号，以后拍摄时多指教。”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让祝时琴放松了不少。


    “我、我叫祝时琴。”她小声回应，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是经纪人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激动：“时琴！你居然试上了！星耀阳的人刚给我打电话，说赵总亲自定的你！你可得好好表现，别给我出岔子！”


    挂了电话，祝时琴抱着合同，站在走廊的窗边发呆。楼下的停车场里，赵雷霆的黑色轿车还没走，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正看着手里的文件，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他突然抬头，视线穿过玻璃，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祝时琴像被抓包的小孩，慌忙低下头，心脏又开始“咚咚”跳。等她再抬头时，轿车已经缓缓驶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车痕。


    “在看什么呢？”身后传来王纽扣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厚厚的资料，“这是剧组的拍摄日程和剧本，你拿回去看看，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


    祝时琴接过文件袋，小声道谢。王纽扣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又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跟你说个事，这次拍摄，赵氏集团是主要投资方，我男人赵雷神负责对接，要是有人找你麻烦，直接报他的名字。”


    正说着，赵雷神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杯热奶茶，递给王纽扣：“刚买的，你爱喝的珍珠款。”转头看见祝时琴，他目光在合同上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好好拍，有困难找纽扣。”


    祝时琴抱着文件袋和奶茶（王纽扣硬塞给她的），走出星耀阳大楼时，天已经放晴了。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刚走到公交站，就看见一辆香槟色的跑车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爱新觉罗华永琪的脸。


    “上车，我送你回去。”华永琪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祝时琴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等公交就好。”


    华永琪的笑容淡了点，却还是没走：“你家住在老城区吧？那边公交不好等，我刚好顺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听说你父亲身体不好，家里还欠着债？这次片酬不少，刚好能帮衬家里。”


    这话让祝时琴心里一紧，她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没再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跑车的方向。华永琪看着她防备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笑着说：“那我不勉强你，下次拍摄见。”说完，跑车就疾驰而去。


    公交来了，祝时琴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她打开文件袋，翻到剧本第一页，女二号的名字叫“苏琴”，和她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正看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喂？”她小声接起。


    “是祝时琴吗？”电话里的声音很陌生，带着点阴冷，“我是申又康，想跟你谈个事。明天下午三点，老城区的咖啡馆见，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父亲的医药费，可能就没人帮你付了。”


    电话“啪”地挂了，祝时琴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她知道申又康，经纪人跟她说过，这个人是圈内有名的“黑中介”，专挑新人下手。她咬着唇，心里又慌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此刻，赵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正紧张。赵化神把一份资料拍在桌上，脸色阴沉：“申又康最近在跟王小骞接触，两人好像在密谋什么，刚才下面的人来报，申又康给祝时琴打了电话。”


    赵雷霆刚从军区赶过来，听到“祝时琴”的名字，眉头瞬间皱起：“他找时琴做什么？”


    “不清楚，但肯定没好事。”赵雷容拿出平板，调出老城区咖啡馆的监控画面，“这是申又康常去的地方，明天我派人盯着，保证时琴的安全。”


    赵雷神喝了口茶，语气沉稳：“我让纽扣去跟时琴对接，就说剧本需要调整，让她明天来赵氏集团，避开那个咖啡馆。”


    赵雷劈敲了敲桌面：“我让华明月把剧组的安保升级，防止申又康搞小动作。”


    赵化神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刘然那边虽然签了离婚协议，但她跟王小骞的姐姐有点交情，你们多留意点，别让她被卷进来。”


    散会后，赵雷霆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他拿出手机，翻到刚才从华明月那里要到的祝时琴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他想起下午在试镜室门外，她坐在钢琴前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干净，绝不能让申又康这种人伤害到她。


    最终，他没打电话，而是给赵雷容发了条信息：“明天我亲自去接祝时琴。”


    而另一边，祝时琴坐在公交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还是慌慌的。她摸出王纽扣给的薄荷糖，剥开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让她稍微冷静了点。她不知道，一场围绕着她的暗潮，已经悄然涌动，而有人，正为了保护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