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如同利剑，精准地撕裂了人枢岛上空粘稠如墨的夜色。


    陈玄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发布划时代产品的CEO，只不过台下坐着的不是西装革履的投资人，而是一群眼神里写满了“生活不易，大佬带带”的散修和边缘族群。


    三百多号人，成分相当复杂。


    有在截教内部卷不动，被优化下来的旁支；有祖上是巫，生怕被阐教拉去清算，连正眼都不敢瞅昆仑山的后裔；还有羽民一族最后的倔强，宁愿在东海打渔也不肯去妖庭报道的遗孤。


    他们就像是修行界的“三和大神”，揣着最后的希望，来看陈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日结大佬”究竟要搞什么飞机。


    目光交汇，怀疑、渴望、麻木与死灰复燃的火焰在人群中无声碰撞。


    “我知道，”陈玄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都在找一条不用跪着，甚至不用996，就能看到明天的路。”


    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这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所以，今天，我陈玄，不传法，不收徒，不开宗立派搞内卷。”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只开放一项服务——‘道途自定义测试’。”


    服务？测试？这两个词让台下本就迷茫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陈玄没给他们太多思考时间，双手一拍，背后一座巨大的阵图嗡然亮起。


    那是由《灵根演化阵图》改良而来，无数光华流转的符文如同代码瀑布，内里嵌套着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人格防火墙V1.0”，并且连接着一个不断跳动着数据的“成长反馈系统”。


    三者合一，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平台——【问道OS·开源版】。


    “简单来说，只要走进这个阵里，【问道OS】就会对你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深度扫描。”陈玄指着大阵，像个金牌销售一样介绍道，“它会根据你的体质、性格、过往经历，甚至是你的潜意识，为你生成一条独一无二的专属修炼路径。这就像是量身定制，童叟无欺，还附带风险预警和Plan B！”


    人群彻底炸了。这是什么操作？修仙还能搞个性化定制？


    “比如你！”陈玄随手指向人群中一个面黄肌瘦、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少年。


    少年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被众人推了出来。


    “看你这身板，去练体修，估计刚入门就得被自己练到ICU。”陈玄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少年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但是，”陈玄话锋一转，“【问道OS】的初步扫描结果显示，你的天赋不在于肌肉，而在于‘痛觉转化效率’——简单说，你就是个天生的MT，挨打得越多，法力值回得越快。别人是氪金变强，你是氪命变强，懂？”


    少年愣住了，台下也安静了。


    这个说法太过新奇，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很有道理？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的病毒，以人枢岛为中心疯狂蔓延。


    短短三天，上千名走投无路的修行者涌来，排队的长龙从高台一直延伸到海岸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圣人道场在发限时福利。


    近百人成功绑定了属于自己的定制灵根，场面一度非常玄幻。


    有人觉醒了“情绪化剑气”，越生气剑越快；有人绑定了“因果律口才”，只要能把歪理说圆，就能暂时扭曲现实；更惊人的是，一部分人在觉醒过程中，竟无意识地吟唱出一些晦涩难懂的咒文，这些咒文不属于道、佛、妖、巫任何一个传承体系，却能引动天地共鸣，降下异象。


    小青看着天空中飘落的无根之水和盛开的虚空金莲，震惊得合不拢嘴：“主人，他们……他们好像在创造全新的道统分支！”


    “这才哪到哪。”陈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等我回头把‘用户反馈与评价系统’也给它加上线，咱们直接搞个修行界的大众点评。到时候功法、法宝、洞府好不好用，全看用户真实评价，差评多了直接下架！”


    就在人枢岛上一片欣欣向荣，大搞“互联网+修仙”的时候，遥远的西方极乐之地，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准提圣人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金钵，怒不可遏：“岂有此理！他陈玄不是在传道，他这是在搞‘道法众筹’！把修行当成了什么？人人都能自定义的玩意儿吗？”


    接引圣人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此子动摇的是我等圣人教化天下的根基。道，由我等传下；法，由我等阐释。若是任由这股歪风邪气蔓延，人人都去搞什么‘开源’‘自定义’，圣人权威何存？天道秩序何存？”


    “立即启动‘净心雷狱’！”准提眼中杀机毕现，“以天道之名，清剿一切未经官方授权的修行模式！我倒要看看，是他那些花里胡哨的‘用户’硬，还是天道神雷硬！”


    一道蕴含着无上天威的法令即将跨越虚空，降下毁灭。


    然而就在此时，东方天际忽然荡开一圈涟漪，一道看似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混沌屏障悄然出现，恰好挡在了人枢岛上空，将那即将落下的圣人法令消弭于无形。


    虚空中，传来女娲娘娘清冷而悠远的声音：“人族之路，尚未定型，未来有万般可能。便容此变数，多存一日罢。”


    两位圣人脸色铁青，却终究没有再出手。


    深夜，喧嚣散去。


    陈玄独坐在灯台前，面前的光幕上显示着最新的数据统计：累计发放定制灵根137枚，衍生出具备独立传播性的小法门23种，其中有三项已经展现出了成为独立传承的巨大潜力。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休息，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一把扯开衣襟，只见当初墨言仙子留下的那道护身符印正变得滚烫，上面浮现出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


    【净心雷狱已进入预定轨道，七日后将精准覆盖人枢岛。


    届时，所有未经天道认证的‘道’，以及承载这些‘道’的生灵，皆将被彻底抹除】


    倒计时七天！


    陈玄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圣人，到底还是出手了。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危机感中回过神来，一旁的小青发出了带着哭腔的颤抖报告：“主……主人……【问道OS】的阵图核心……刚刚在未经您授权的情况下，自动向外界所有绑定者广播了一条加密信号！”


    “什么信号？内容是什么？！”陈玄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小青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将那条刚刚破译出来的信息投影在空中：


    “版本更新包v1.1：支持离线修行为。”


    陈玄死死盯着那行字，大脑一片空白。


    自动更新？离线模式？


    自己的系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给自己，也给所有用户，打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补丁？


    这感觉，就像是手机半夜自己下载安装了一个来源不明的APP，而且还卸载不了。


    一股比圣人威胁更让他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已经不是外部威胁的问题了，而是他的根基，他的系统核心，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异变。


    他必须立刻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那里存放着【问道OS】最原始的……核心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