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鱼肚白刚漫过不周山山尖，陈玄就着晨露抹了把脸，指节在系统面板上敲得咚咚响："系统，你这抽奖提示音能不能调小声点？


    昨晚那群散修蹲我阵台底下，耳朵都快贴到石头缝里了。"


    "检测到宿主对''隐蔽性''需求激增，已为您开启''蚊子振翅''模式。"系统面板浮起个戴口罩的Q版小人，"但友情提醒，宿主啃人参果时的吧唧声，比提示音大十倍。"


    陈玄刚要反驳，小青的指尖突然戳了戳他后腰。


    这株双生青芽体化形的小丫头，发梢还沾着夜露凝成的冰晶，正皱着鼻子往东南方嗅："主人，玄冥夫人的归墟引余阵扩到三十里了，我灵根探网碰到她的监听丝线，像被扎了针似的疼。


    还有——"她突然拽住陈玄的袖口往土坡后缩，"白骨道人那三具白骨分身，正蹲在西边老槐树上啃露水，骨头缝里渗着灰雾，跟昨儿追咱们的那批一个味儿。"


    陈玄摸着下巴乐了。


    他昨儿在阵台上演"悟风之律"，表面闭眼皱眉，实则在系统面板上翻了半宿抽奖概率表——固定地点抽奖太招摇，上回在五庄观后山抽中枚九转还魂丹，结果镇元子的人参果树都晃悠着树根来扒拉他裤脚，非说他偷了"道韵"。


    "小青，咱们来个''动态抽奖''。"他从乾坤袋里摸出张泛着混沌气的黄符，"这混沌气机感应符能模拟混沌裂隙波动，就算是准圣的神识扫过来，也得被晃得找不着北。"指尖掐诀引燃符纸，符灰刚飘到雷藤残根上，那截焦黑的藤条突然"活"过来，表皮裂开细密金纹，蜷成条吐着电光的小蛇。


    小青立刻踮脚跳上蛇背，两条青芽发辫在风里晃成小绿旗："主人快上来！


    我用灵根缠着雷藤，能把波动搅得更乱！"


    陈玄翻身上蛇，雷藤蛇嘶鸣一声窜入晨雾。


    每跑十里，他就捏个法诀往空中一抛——那是系统送的"逆命推演符"，青光大盛时能在前方十里画出红叉，标出追踪者布下的困仙索、锁神铃。


    他蹲在蛇背上搓手哈气，嘴里念叨："这可比上班赶地铁刺激多了，当年挤二号线要是有这速度，我能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啃煎饼果子。"


    "叮——"系统提示音果然轻得像蚊子叫，"开始抽选......结果生成中......"


    陈玄的后颈突然窜起凉意。


    雷藤蛇的蛇信子猛地绷直，在半空划出个急转的弧——前方雾气里，个穿玄色道袍的修士正抱着面青铜镜，镜面泛着冷冽的法则光纹。


    "陈道友。"黑羽子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石板上，"你这''悟道''速度，当真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还是说......"他指尖叩了叩镜面，镜中浮起陈玄昨儿在阵台的虚影，"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陈玄心里"咯噔"一声。


    这黑羽子他听说过，散修联盟花大价钱请来的法则专家，能拿镜子照出修士身上沾的因果线——上回有个偷了玄都大法师丹方的散修，就是被他照出袖角沾着玉虚宫的梅香，当场被捆去洗了三百年丹炉。


    "系统！现在抽的什么奖？"他压低声音狂敲面板。


    "正在生成......"系统的Q版小人抱着头转圈圈，"可能是功法，可能是宝物，可能是......"


    "闭嘴！"陈玄咬牙，手已经摸到腰间的因果遮蔽符。


    这符是他上周抽中的，能把自身因果线搅成乱麻，就算是圣人来了也得愣神三息。


    他反手拍在胸口，又从怀里掏出管祖巫精血模拟液——这是他用三枚朱果跟祖巫殿小吏换的，说是能模拟祖巫血脉波动，关键时刻能当"烟雾弹"。


    黑羽子的镜子突然爆出刺目白光："果然有问题！


    你身上的法则波动......"


    陈玄眼疾手快把"圣人讲道余音（残）"往模拟液里一倒。


    这残片是他上回抽奖抽中的，原本应该是鸿钧讲道时漏下的道音，结果不知怎么混进了段奇怪的录音——现在倒好，混着祖巫精血的腥气，爆出来的竟是段夹杂着怒骂和吧唧声的"混音讲道"："道者，就是不让你们听懂！


    这人参果核硌牙，早知道挑个软乎的......"


    声浪裹着法则波动劈头盖脸砸过去。


    黑羽子的镜子"咔"地裂了道缝，他捂着耳朵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这......这不是讲道，是精神攻击！"


    雷藤蛇趁机"嘶"地钻入地脉裂谷。


    陈玄抱着小青往下坠，看着系统面板上跳出的金光，差点笑出声——【本次抽中：推演加速符（3）】。


    "三倍速推演？"他把符纸往天上一抛，符纸化作三道青光钻进眉心，"那我明儿吃早饭时，是不是能算出谁要偷我人参果？


    后儿蹲茅房时，是不是能推演出哪片云要下冰雹？"


    小青揪着他的衣襟直乐："主人，您这推演要是用来算厨房的灵米什么时候熟，肯定比算天机快。"


    地脉深处突然传来细碎的骨片碰撞声。


    玄冥夫人倚在熔浆池边，手中半块白骨片正发烫，她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划过骨面，眯起的凤眼里泛着冷光："移动中抽奖，还能引动法则波动当掩护......"她低笑一声，骨片突然炸裂成齑粉，"看来这小友身上的秘密，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


    陈玄没听见这声低笑。


    他正蹲在裂谷石缝里，掰着手指头算今天的收获：三张推演符，一张因果遮蔽符用了，圣人残片还剩半段......突然，小青的灵根猛地绷直，指向裂谷上方："主人，东南方有鹤鸣！"


    陈玄探出头，就见三千里外的云层里，几只丹顶鹤正扑棱着翅膀往不周山飞，鹤爪下还坠着明晃晃的传讯玉符——那是散修联盟的标记。


    他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把最后张混沌符塞进雷藤蛇嘴里："看来明儿的早饭，得换个地方吃了。"


    （第三日黄昏，不周山外围的老榆树上，三百道身影正借着暮色隐匿，最前头的灰袍修士摸着腰间的捆仙索，低声道："陈玄那小子，昨儿在裂谷里搞出的动静，连我这准圣都探不清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