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不周山外围的鸟鸣突然变了调。


    陈玄正蹲在驿站门口啃冷掉的灵米糕，就着系统新给的混沌转化灵液当甜汤，突然听见东边传来一声闷哼。


    那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尾音带着刺啦刺啦的断裂感。


    他叼着米糕抬头，就见三里外的山坳里飘起几缕灰雾——是散修洞府的护山大阵碎了。


    "小青？"他把灵液瓶往怀里一揣，神识刚探出去，就听见小清的魂丝在识海急扫，像团被风吹乱的青藤："主人！


    东边、南边、北边各有一处洞府！


    那些修士...他们的神魂在漏！"


    陈玄差点被米糕噎住。


    他猛地跳起来，灵液瓶在衣襟上压出个湿印子："漏？


    怎么个漏法？"


    "就像...就像装水的破碗。"小青的声音带着急颤，"我扫到他们的时候，有个白胡子老头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喊''我种的灵草呢''，可他洞府里根本没灵田；还有个穿红裙的女修跪在地上哭，说''我夫君该来接我了''，可她神魂里连道侣的影子都没有——他们的记忆被啃了！"


    陈玄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上回在紫霄宫山脚遇到虚噬者，那玩意儿吞的是生机，这回倒好，改行当记忆小偷了？


    他摸了摸心口发烫的系统纹路，突然乐了："合着现在混沌残渣都学会外包业务了？


    虚噬者当总公司，这些小卡拉米当打工仔？"


    "主人！"小青急得魂丝直颤，"地脉金纹显示，混沌波动是从北海方向蔓延过来的！


    和昨晚那道裂开的封印..."


    "得嘞，正好新学的''情绪诱饵''还没试手。"陈玄抄起石桌上的雷藤残根，又从乾坤袋里抖出半卷"大道残章"——这玩意儿还是上回抽奖抽的，说是能勾连大道碎片，"咱们搞个''洪荒反诈中心''，专抓记忆诈骗犯！"


    他蹲在驿站后院的空地上，雷藤残根在掌心渗出幽蓝电芒，大道残章的纸页无风自动，金纹在纸背若隐若现。


    小青的魂丝缠上来帮忙，灵根网络里的青芽体簌簌发抖，却还是分出几缕缠在残章边缘："主人，灵根网络撑不住太久...混沌侵蚀又加重了。"


    "撑住这波，回头给你煮十斤朱果羹。"陈玄手指在残章上一划，血珠滴在金纹上，"系统，情绪诱饵怎么用？"


    【检测到目标需求：将指定情绪凝为神识炸弹。


    当前可凝范围：三百米内修士执念。】系统界面弹出个转盘，"叮"地停在"悲愤"档，【建议：越强烈的情绪，对混沌类伤害越高～】


    "成，就来个大的。"陈玄闭着眼，神识如网撒向四周。


    三百个散修的记忆在识海里翻涌：有攒了三百年灵石却被抢了洞府的老修士，有被道侣背叛断了情根的女修，有给宗门当牛做马最后被一脚踹开的外门弟子...他挑出最浓的那团——是个总被嘲笑"资质差"的小修士，明明每天最早到灵田，最后一个离开，却在冲击金仙时被师父说"浪费资源"，当场废了他的灵脉。


    "就你了。"陈玄捏着这团执念，在大道残章上编织出段"虚假记忆"：那小修士后来偷了本禁术，拼着魂飞魄散证了准圣，结果刚要飞升，头顶突然降下天道雷，把他连人带法诀劈成了灰。


    悲愤、不甘、怨恨像滚油泼进锅，在诱网里滋滋作响。


    "来啊，香喷喷的怨念大餐。"陈玄蹲在诱网旁，从乾坤袋里摸出个人参果咔嚓咬了口，"错过今天，下辈子都没得吃——系统，这味儿够冲不？"


    【检测到情绪浓度：99%。】系统界面弹出个流口水的表情包，【混沌类存在已锁定目标～】


    正午的日头晒得人后背发烫。


    陈玄啃完第三个人参果，正掏着牙花子琢磨是不是该再加点"被夺宝""被背叛"的戏码，就见诱网上方的空气突然扭曲。


    几道黑影像被风吹散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渗进来，最前面那团还冒着青雾——是虚噬者分裂出的"记忆猎手"。


    "来了！"陈玄眼睛一亮，手指在雷藤残根上一弹，藏在诱网里的"混沌解析模块"瞬间激活。


    那些黑影刚缠上"虚假记忆"，就突然僵住，雾状的身体里冒出丝丝金线："你...你这记忆里有秩序！"


    "这叫反向杀毒。"陈玄抄起雷藤残根，电芒在指尖噼啪作响，"老子专治你们这种''记忆诈骗''团伙——给爷烧！"


    雷藤电光如网撒开，黑影发出刺啦刺啦的尖啸，像被扔进油锅的纸片，转瞬就烧了个干净。


    陈玄拍了拍手，蹲下去捡被净化的混沌残核，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骨片碎裂的轻响。


    "谁？"他猛地抬头，就见山坳里的老槐树上，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系统界面突然红光闪烁：【检测到非法接入！


    启动''动之源''反噬协议！】


    一道青金符文从他心口冲出，如利箭般射向老槐树。


    树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响动。


    陈玄提着雷藤残根冲过去，就见个穿黑纱的女人捂着胳膊倒在地上，腕间缠着串白骨片，其中几片已经裂成了渣。


    "玄冥夫人？"陈玄挑了挑眉——这黑市头目他见过，上回在万宝楼拍混沌石，她还跟他抢过，"您这是...来参观反诈中心的？"


    玄冥夫人抬头，眼中闪过震惊："系统...它在护主？


    它竟有自主意识？"她猛地挣扎着要跑，却被陈玄的雷藤缠住脚踝，"小友，我只是想...想研究这模块的用途！"


    "研究？"陈玄蹲下来，用雷藤尖戳了戳她腕间的骨片，"您这骨片上的混沌纹路，怕不是想拿模块去搞''归墟引''终极形态？"他突然笑了，"得亏系统给力，不然我还不知道黑市里最大的中间商，原来是您啊。"


    玄冥夫人脸色一白，刚要说话，陈玄却已经收回了雷藤："今天没空审你，滚吧——再敢动系统的主意，下回可就不是烧胳膊了。"


    玄冥夫人连滚带爬地跑了，林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陈玄捏着混沌残核往回走，残核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段古老画面：九块流转着金纹的碎片绕着团光核旋转，有个顶天立地的身影握着巨斧站在中间，声音像闷雷滚过："动起于寂，命生于逆。"


    "这是...盘古？"陈玄盯着画面，喉咙发紧。


    小青的魂丝从他识海探出来，缠上残核："主人...这碎片，和您心口的系统纹路好像。"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隐藏任务进度：1/7】【下一站：北海石碑，真相之始】


    夜幕降临时，地脉金纹最后一次闪烁，彻底沉寂。


    陈玄坐在驿站门口，望着北海方向的夜空——那里的星星比白天更密，像撒了把碎钻。


    他摸了摸怀里的混沌残核，又摸了摸心口的系统纹路，突然笑出声："合着我不是被系统绑定，是被系统唤醒？


    行啊，这戏码够大。"


    他站起身，把雷藤残根往腰间一系，又检查了遍乾坤袋里的人参果——对付混沌残渣，还是得带点零嘴压惊。


    山风卷着海腥味扑过来，他听见远处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混着若有若无的石头摩擦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三日后的北海边缘，狂浪如刀。


    陈玄站在岸边，脚下是雷藤残根所化的浮桥，正随着浪头一起一伏。


    他望着翻涌的海面，那里有块黑影正在上浮，像块被埋了万年的石碑，正一寸寸挣出淤泥。


    "来啊，"他摸出个人参果咬了口，嘴角勾着笑，"让我看看，这''真相之始''，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