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被玄冥夫人的玄铁锁链拽着往上冲时，掌心的金斧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他咬着牙把小青塞进怀里，那团软乎乎的青芽体正用藤蔓缠着他手腕，小脑袋往他颈窝里钻，像只受了惊的奶猫："主人心跳得好快，比上次被镇元子追着打还快。"


    "那能一样么？"陈玄抽了抽嘴角，耳尖被风刮得发红，"上次是被仙藤抽屁股，这次是被盘古的斧头当打火机使——"话音未落，脚底传来轰然闷响，深渊闭合的震动撞得他胃里直翻涌。


    他低头一看，方才还在崩塌的祭坛已彻底消失，岩壁上那些"动"字铭文竟顺着他撤离的路径次第亮起，金芒连成一条发光的脉络，像大地在他脚下画了道荧光箭头。


    "这是......"陈玄瞪圆了眼，金斧在掌心轻轻震颤，竟似在回应那些铭文的光。


    他突然想起方才识海里那道低沉声音，此刻再回想，竟像有根细针在往他天灵盖里钻——不是疼，是痒，痒得他想把脑袋往雷藤上撞。


    等双脚重新踩上开天驿站的青石板时，陈玄差点没站稳。


    三百散修的惊呼声像炸开的蜂窝，有个秃头老道抱着炸碎的丹炉蹲在墙角哭："我的九转培元丹啊！


    比我小徒弟还金贵的丹！"隔壁茅屋的窗户"轰"地炸开，个穿红裙的女修捂着胸口踉跄出来，发簪歪在耳后："谁他妈放的混沌斩意？


    我结丹期的道心差点裂成筛子！"


    陈玄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抬眼看见驿站正中央的雷藤主根上，系统界面正浮着金光。


    他伸手一按胸口，三块碎片融入的位置立刻泛起热流，金纹顺着他的锁骨爬到脖颈，在皮肤下蜿蜒如活物。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差点笑出声——【盘古之力共鸣器第二形态雏形生成！


    可调用‘断劫之斩’（每周限一次），同步率20%】后面跟着的血红色警告更有意思：【警告：三斧归一触发天道预警机制，洪荒意志已标记‘异常变量’】。


    "合着我成BUG了？"陈玄摸着下巴嘀咕，指尖敲了敲空气里的系统界面，"那还不赶紧打补丁？


    难不成等我把天道服务器搞崩溃？"


    散修们的议论声突然低了下去。


    陈玄抬头，正看见玄冥夫人站在雷藤阴影里，月白裙角沾着点泥土，手里捧着枚灰褐色的骨简。


    她向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松了两缕，眼神却比平时更亮："陈公子，地脉主宰沉睡前，通过我体内的地脉残印传了句话。"


    骨简递过来时带着股凉意，陈玄刚接住，上面就浮现出金色纹路，像有人用金粉在骨头上画了幅星图。


    玄冥夫人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像根细针戳进他耳朵："它说，''持动者非窃斧，乃承梦之人''。"她指尖点在骨简中央，"盘古的意志散在万灵求存的''动''里，你不是在拿他的斧头......是在帮他做完没做完的梦。"


    陈玄低头看自己胸口，那里的金纹不知何时勾勒出幅地图，正指向不周山深处。


    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熬夜看的纪录片——导演说人类的梦是未完成的神经信号，现在想来，敢情盘古的梦也是？"所以系统不是外挂？"他摩挲着骨简，"是梦的录音笔？"


    玄冥夫人没接话。


    她盯着陈玄胸口的金纹看了会儿，忽然轻笑一声："比起外挂，我倒觉得更像......"她指尖虚点自己太阳穴，"被封印的记忆钥匙。"话音未落，驿站外的雷藤突然剧烈摇晃，几片藤叶"簌簌"落在陈玄脚边。


    他抬头时，识海里突然泛起涟漪——斧魂残影出现了，比上次更透明，仿佛风大些就能吹散。


    "三斧归一，非为战天。"斧魂的声音带着杂音，像老收音机卡带，"是断''旧序''。


    天道怕''复''，因为它知道......若盘古之梦重燃，万灵都能挣命。"他抬手虚点陈玄心口，"你体内的力，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他，是''动''凝成的火种。"残影的手穿过陈玄肩膀时，他感觉有阵暖流涌进识海，"慎用''断劫之斩''，否则......"


    话没说完，残影就散成了光点。


    陈玄望着那些光点飘向雷藤，忽然听见极轻的低语："动者不息，梦者不灭。"


    深夜的雷藤主根上，陈玄盘着腿，金斧搁在膝头。


    小青缩成个青芽球趴在他肩头，藤蔓轻轻缠着他手腕："主人要试''断劫之斩''么？


    小青帮你护法！"他摸了摸小青的芽尖，转头看向驿站外的夜空——那里飘着朵劫云，黑沉沉的像块发霉的馒头。


    "试试。"陈玄搓了搓手，想起系统说的"三千神魔动"，那是他抽奖抽到的功法，现在想来，怕是和盘古的"动"脱不了干系。


    他闭上眼睛，引导金斧与体内的力量共振。


    刚开始还只是指尖发麻，渐渐的，整个人像泡在温泉里，暖流顺着经脉往识海涌。


    等他再睁眼时，金斧表面的金纹正疯狂流动，像有团活物在金属里游泳。


    "断劫——斩！"


    陈玄喊出声的瞬间，一道无形的斩意从他指尖射出。


    那朵劫云先是抖了抖，接着"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黑灰色的劫气像漏了的麻袋，"哗哗"往下掉。


    系统提示音紧跟着炸响：【首次调用成功，同步率提升至23%】。


    他正想笑，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被高阶存在注视的感觉，像有人拿冰锥抵着他脊椎。


    "系统！"陈玄压着声音喊，"刚才那感觉......"


    【检测到''合道级''窥探，来源未知，已启动初级屏蔽】系统界面跳出行血字，吓得小青的藤蔓"刷"地绷直，"主人主人！


    是天道吗？"


    陈玄抬头望天，月光被云遮住了大半，只漏下点碎银似的光。


    他摸了摸金斧，突然咧嘴笑了："合道级又怎样？


    想查我水表？"他对着空气拱了拱手，"您老得先排队——我这快递还没送完呢。"


    夜风吹得雷藤沙沙响，陈玄裹紧道袍往驿站里走。


    经过那间炸了窗户的茅屋时，红裙女修正蹲在地上捡发簪，抬头看见他，突然喊："陈公子！


    方才那斩意......是您弄的吧？"


    他脚步顿了顿，回头挑眉："怎么？"


    "我结丹期的道心......"女修摸了摸心口，眼睛发亮，"刚才被斩意一冲，竟松动了！"她站起来，发簪在月光下闪着光，"陈公子，明日清晨，能请您讲讲那斩意的门道么？"


    陈玄没答话，只是笑。


    他走进驿站时，听见外面传来零星的说话声："听说陈公子引动了地脉异变？""那斩意连劫云都能劈......""明日去驿站看看？"


    他摸着胸口的金纹地图，转身看向不周山方向。


    那里的夜色浓得像墨，可他知道，在更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随着他的"动"，慢慢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