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渎神九大罪

作品:《阴湿小狗他又在装乖

    她推开门,随着她的触碰,水波漾开,房门处的结界随之破碎,又在顷刻之间合拢,了无痕迹。


    太阳还没探出头,花枝点着冰冷的晨露,廊下放着一张茶几,上面摆着两壶酒,还有些昨夜庆功宴吃剩的卤菜,一碟新炸的花生,尚冒着热气。


    茶几旁,昭离和灵犀一左一右,如同两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口。


    灵犀懒洋洋半倚着廊柱,端着一杯酒慢慢啜着。昭离远远站着,腰背挺得笔直,气势上让人不敢靠近。昭离的对面是一个中年人和十数个随从,他们被昭离堵在远处,不能靠近白落烟的卧房。


    那中年人负手而立,神情颇为傲慢。随从们垂首肃然,如一团团沉默的暗影站在他身后。那一张张年少的面孔看上去和白落烟年纪相仿,却空洞无物,好像早早失去了魂魄,又仿佛只是一根根枯朽的腐木。


    来者不过区区数十人,昭离和灵犀都没有当回事,甚至还有心思说笑。


    白落烟刚一踏出门槛,昭离便侧身朝屋内望了望,忽然恭恭敬敬给她叩了个头。


    白落烟被他吓了一大跳,忙摇手道,“哎不必不必……”


    谁知这小子小嘴儿像是抹了毒的刀,木着脸冷不丁冒出一句,“小玉儿给小姐请安。”


    白落烟眼前一黑。


    救命啊!昨晚的回忆忽然跳出来打了她一拳!


    她下意识看向灵犀,心想灵犀是自己人,怎么也要帮她解解围吧。


    灵犀居然也学坏了,他笑意盈盈,作揖道,“大灵儿也给您请安。”


    白落烟:“………”


    昭离板着脸,但显然快憋不住笑了,唇角都有些抖,“大玉儿哥哥醒了吗?您看,弟弟们什么时候方便给哥哥叩头敬茶?”


    白落烟:“………”


    大爷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里面那个也一样。


    真是头疼,她又想喝酒了。


    白落烟揉揉宿醉发痛的脑袋,她信手拎起一壶酒,仰头灌下一大口,想透一透。


    怎料入口竟是苦涩难当,差点吐出来。那根本不是酒,而是一壶浓茶!


    白落烟眉心直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笑骂道,“你们俩失心疯了?酒壶里装茶?”


    灵犀忍不住笑出声,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壶,为白落烟满斟一杯,“酒在这呢,小姐。”


    他瞟一眼那个中年人,道,“昭离兄弟说,随侍主子左右不得饮酒,这世家还是狗屁麻烦多。”


    他又为自己斟了一杯,举杯与白落烟的酒杯轻轻一碰,“这么好的酒,我独酌了一夜,实在可惜啊。”


    白落烟稀奇,灵犀一向温和开朗,鲜少有这样讲话带刺的时刻。


    那中年人冷眼旁观,他刚一见她出来之时,便探过身子往空无一物的床上瞧了一眼,随即轻哼了一声,似乎印证了心底的什么猜测似的。


    如今听了这话,他淡淡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话音刚落,他身边一位年轻的随从附和道,“管事说的极是,若人人都如你们这般胡闹,白玉京只怕要乱套了。”


    白落烟蹙眉,这男人竟是郁家的管事,怪不得如此傲慢。


    那中年人闻言点点头,转过头冷冷对昭离道:“你方才说,大祭司在白姑娘房里。老朽莫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没见着人呢。”


    “……”白落烟十二分的尴尬。屋里没点灯,郁安淮被捆在地上呢,这人没看见。


    昭离垂眸,语气恭顺回道,“管事莫急,岁数大了难免的。小的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备下一锅夜明砂人中黄明目汤。”


    他一边说小的,用词谦卑,说出的话却暗藏锋芒,分明在顶撞这管事。


    那管事眉头一簇,身边的随从就会了意,按耐不住上去就要教训昭离,被昭离轻飘飘闪开。


    他不信邪,又出一拳,依旧被昭离侧身闪开。


    昭离像是猫戏耍老鼠一样戏耍那随从,几番折腾后,那随从气喘吁吁,骂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虽是大祭司的下人,但地位仍然在管事之下,竟敢如此放肆!”


    “我先前说过,司淮大人就在屋内小憩。你们若闹起来吵醒了他,莫说是管事,便是长老来也不过就是一抹灰。”昭离依旧是恭谨又淡然的样子,说出的话却不留情面,“你有空来找我的事,不如提前给他准备个罐子。”


    此话一出,周遭气氛更是冷了下来。


    那管事危险地眯了眯眼,缓缓逼近几步,上下打量着昭离,道,“招财……哦不,现在得叫你昭离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回应他的只有昭离的沉默。


    “跟对了主子又如何,奴仆终究是奴仆。”那管事继续道,“你可别忘了,当年淮姬也是盛宠无双,到最后,又是如何收场的。”


    他拍拍昭离的肩膀,做出好心提点的样子,“当年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没办法。如今,你有的选,可不要重蹈覆辙啊。”


    “我记得清楚,也不会重蹈覆辙。”昭离冷冰冰答道,他退后几步挡在白落烟前面,“所以,你今日休想带走她。”


    那中年人似乎没想到被拒绝,脸色一僵,“呵,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眼里尽是冷意,袖袍一拂,道,“带走白落烟,抗命者,杀!”


    “遵命!”背后的侍从们齐齐应和道。


    “等等!”白落烟忽然被点名,完全搞不懂状况,忍不住开口,“什么事啊?怎么就要带走我了?”


    管事回过身,神色淡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白小姐莫要装糊涂,自己做的好事,自己还不知道么?”


    白落烟一愣,摇摇头,她确实没干坏事啊。


    管事道,“昨日宋家上表诉上古神殿,列明你数种罪状,大巫觋亲自批示,要提审你到古神殿听候发落。”


    “罪状?我做什么了?”白落烟蹙眉,心底有些不安。


    她与宋红娇的血契是在众人见证之下完成的,但她到底不熟悉这一套,是不是哪里有悖白玉京的律令?


    “给白姑娘好好看看。”管事一抬下巴,身边的随从沉默为她呈上一张纸。


    白落烟接过来,那纸张竟是一纸诉状。


    诉状上洋洋洒洒写着她九大罪状:


    诡立邪说,妄言休咎,煽惑愚民,诬罔悖逆,亵渎神明,为妖恶言,大逆不道,僭称神号,被反玉京。


    白落烟茫然地眨眨眼,又摸了摸那墨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读书少,除了大逆不道和亵渎神明,她一个词都没看懂。


    但有一处引起了她的注意,这诉状的被告可不只是她白落烟,连郁安淮也没能幸免。


    “都是什么鬼东西,我不认。”白落烟把纸一合,“不会是七曜世家输不起吧,搞这栽赃陷害之事。”


    滑天下之大稽,她一个人哪里有本事能犯这么多罪?这都是栽赃啊!


    再者说,谁知道这群看着就是坏人的东西想把她带到哪里去啊?


    管事似乎见她没有被吓到反而不认账,有些不悦。


    “你在高家大肆宣扬救民于火的不是神剑是白落烟,竟要引愚民崇拜你,而非神女的神剑,你究竟是何居心!”


    “一饮一啄皆是神女恩惠,前尘注定。这万物枯荣代谢,亦皆是神女心意!你想要否认神女的功绩,难道不是在妖言惑众!”


    白落烟哑然。


    太荒谬了!她当然知道白玉京以神女为尊,但怎么也没想到能离谱到这个地步!


    神女才不会钻到你家厨房管你吃什么,还一饮一啄,呸!


    若真万事万物都是神女的意思,这些年怎么神女舍得看她被欺负到这个地步!


    还枯荣代谢都随神女心意,什么鬼话?!那些冤死的人是活该么,她没灵脉就该死吗,如槿貌美就该被人抓走欺负吗?


    白落烟怒气难消,胸口剧烈起伏,怒道,“我才该问你是何居心,神什么时候变成你们作恶的理由了?!”


    院中人齐齐变色,连灵犀都微微眨眼,示意她万不可再说。


    “你果然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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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外道!”那中年人听了她的话神色更是阴鸷,他缓缓踱步,语气森冷补充道,“适才那些是国法,等着你的还有郁家的家法。”


    管事试图用伦常来压制她,“身为郁家的新妇,在外失仪,殴打亲夫,丢尽了郁家的脸面,也丢尽了你白家的脸面。如此狂悖,祖宗家法也难容你。”


    他看着灵犀冷笑一声,“不过你白家想来也不懂规矩,主子站着下人居然坐着喝酒。若是我的人,我定叫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白落烟嗤笑,这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过区区一个管事,还拿乔上了。看他这架势,还以为郁家是他的呢。


    灵犀瞥了她一眼,又瞥了昭离一眼,显然不想给她惹事,还是慢慢站起来了。


    “我的人我说了算。”白落烟恨铁不成钢,抬手就把灵犀按坐下去,“你们世家的规矩怎么折腾你们自己人我管不着。但是,你们没资格管白家的主君。”


    白落烟淡淡道,“这罪名我一个都不认,回吧。”


    她低头复又看了一眼那荒唐诉状,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来。一门心思念着神剑救世,可这……要怎么救啊?


    “只怕由不得你。”管事掀了掀眼皮,抬手掷下一块黑色玉佩。


    随着玉佩的碎裂声,白落烟身上骤然一冷,黑色雾气自地底弥漫而来,扭曲着升腾,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他们黑衣黑面罩,看不清面孔,只是沉默地围住他们。


    “巫偶!”昭离神色肃然起来,手上指诀变换,“请小姐暂避,等我来开阵!”


    “是古神殿的人?那诉状如此荒唐,居然是真的?”白落烟不认识什么是巫偶,但她与大巫觋交过手,这东西简直和大巫觋的幻境气息一模一样。


    “有巫偶在,便是大巫觋亲自示下的。”昭离咂咂嘴,十分不爽,“古神殿规矩如山,连迟到都得扣个不敬神明的帽子,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令人不快。”


    他厉声喝道:“大巫觋如今竟管到大祭司和夫人头上来了!他还记得自己是大祭司的臣子吗!难道古神殿是要造反不成!”


    管事的似笑非笑,“那自然是因为,郁安淮要大难临头了!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祭司,有七曜世家在,这大祭司,要多少有多少。”


    白落烟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他们针对自己是要害郁安淮吗?看来郁安淮并非是高枕无忧,他的大祭司之位没传闻中的那么稳固。


    而且,这郁家好像也不太听郁安淮的使唤。


    “你们在这里吵有什么用,为何不把郁安淮喊出来当面对证?”白落烟不解。


    昭离一默,小声道,“公子起床气很大的,这种事情,死道友不死贫道,谁乐意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白落烟:“……”


    荒谬啊,大巫觋可是半神,半神的傀儡是何等难缠!这昭离竟然宁可和半神的傀儡拼了,也不愿意去叫醒郁安淮吗?


    “事到如今,你们怎么还在装啊!”随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嘲讽道,“大祭司昨夜便被羁押在古神殿了,他如今自身难保,还能有余裕护着你们不成?”


    白落烟一哽,这诚然是假消息,郁安淮还真在她家。但这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光彩事吗,叫她怎么说出来。


    白落烟握紧菜刀,盘算着从待会儿从最瘦小那个侍从那里突破,“咱们要打的话能不能出去打啊?这是我家!你们伤到无关人等人可如何是好!!”


    “死到临头,还由得你挑挑拣拣?”对面的随从骂道,趁着昭离防备巫偶,拈起符咒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扔过去。


    “啊!!!”廊里忽然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和侍女的惨叫,白落烟垫脚尖张望,只见府里的小丫鬟捂着胳膊跌坐在地,鲜血湿了衣袖。


    “等等!”白落烟喊道,“都住手!出去!你们不许在我家打架!!”


    但是局势剑拔弩张,咒法乱飞,根本没人听她的。


    不管了!


    白落烟反手推开门,用刀背在门框上重重敲了几下,怒道,“郁淮!别睡了滚出来,你家来人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