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冲喜

作品:《妖市营业中

    院门外传来桌椅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显然是搜捕的人正一间一间地排查过来。那声音越来越近,踏在青石板路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三人的心尖上,每一声都让气氛更凝重一分。


    千森指尖凝聚灵力,快速扫过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矮墙、瓦房、杂草丛……可无论她怎么探查,都找不到破解幻境的破绽。那层笼罩在外的白雾像是活物,牢牢锁着整个大宅,密不透风。


    “找到了!在这里!”


    一声尖利的嘶吼划破寂静,下一秒,小院的木门就被猛地踹开。黄三郎的爹娘带着一伙人马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身材粗壮的男子,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黄尾巴,正得意地翘着,显然是个修为不浅的黄鼠狼精。


    司弈心一横,将千森和应芒芒往身后一护,握紧拳头,眼神锐利如刀——看来今日只能硬闯出去了。


    “好呀,藏得挺深!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带头的黄尾男子叉着腰叫嚣,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应芒芒身上,眼神贪婪又凶狠,“把新娘子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千森上前一步,与司弈并肩而立,牢牢挡在应芒芒身前。她抬眸看向黄三郎的父母,冷声发问:“你们为何要强掳人类女子成婚?”


    黄三郎的父亲此刻脸色铁青,但似乎是顾忌千森的力量,沉声道:“千森小姐,这是我们黄家的私事,还请你别插手。”


    他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黄鼠狼精突然怪笑起来,甩了甩身后的尾巴:“依我看,这人类男子怕是来抢婚的吧?胆子不小啊,敢跟我们黄家抢新娘子!”


    “抢婚?这可不行!”黄三郎的母亲立刻尖声大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刮过木板,“我家三郎还等着新娘子冲喜救命呢!谁也别想带走她!”


    冲喜?


    千森眸色骤然一暗,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这黄鼠狼精要特意抓一个人类女子成婚,原来是想借人间的姻缘气为儿子续命。


    她指尖一动,一把泛着青光的利剑凭空出现,握在手中,剑刃寒光凛冽:“没错,我们就是来抢亲的。今日这婚,你们结不成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黄三郎的父亲勃然大怒,猛地挥手,“给我上!把新娘子抢回来!”


    话音未落,数十只黄鼠狼精就嗷嗷叫着扑了上来。它们有的保持人形,挥舞着利爪;有的则显出本体,身形灵活地蹿向三人,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


    “躲到瓦房后面去!”司弈回头对应芒芒大喝一声,随即迎向最前面的一只黄鼠狼精。他虽是凡人,体术却极为扎实,拳头带着风声挥出,“砰”的一声砸在对方胸口。那黄鼠狼精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矮墙上晕了过去。


    应芒芒退到一旁,紧紧贴着墙壁,双手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透过墙缝紧张地注视着战局。


    千森手持利剑,身姿轻盈如蝶,在黄鼠狼精群中穿梭。剑刃横扫,一道金色的灵力裹挟着剑气飞出,瞬间将三只扑来的黄鼠狼精劈倒在地,疼得它们满地打滚。


    她又手腕一转,剑尖直刺另一只黄鼠狼精的手腕,对方惨叫着缩回手,爪子上已经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一只黄鼠狼精趁她不备,从背后偷袭,她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同时抬脚踹在对方腹部,将其踹飞出去,刚好撞在赶来支援的另一只黄鼠狼精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碍事!”千森眉头一蹙,猛地将利剑插入地面。一道强大的灵力以剑身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圈金色的冲击波,瞬间将周围的黄鼠狼精全都震倒在地,一个个爬不起来,只能哼哼唧唧地呻吟。


    “走!”千森拔出剑,对司弈和应芒芒大喊。


    三人趁机冲出小院,沿着来时的小路往大宅大门的方向跑去。可刚跑出去没几步,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挡在了路中间,正是黄三郎。


    他依旧穿着那套不合身的西装,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些,眼神却异常坚定:“想走?没那么容易!”


    黄三郎急得双目赤红,猛地张口,喷出一团淡淡的黄色雾气,朝着三人袭来,那雾气带着一股奇异的甜香,能让人迷失心智。


    千森早有防备,抬手快速结印,一面透明的灵盾瞬间出现在三人面前。黄色雾气撞在灵盾上,瞬间消散无踪。


    “民间都说黄鼠狼精会放迷魂雾,果然不假。”千森冷声道,目光落在黄三郎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黄三郎,你抓应芒芒回来,不止是因为一见钟情吧?我看你面色苍白,气息虚浮,你爹娘是想让她给你冲喜,是不是?”


    黄三郎浑身一僵,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慌乱,结结巴巴地反驳:“这、这怎么可能……我是真的喜欢芒芒!我只是想娶她,没有什么冲喜!”


    他是真的不知道冲喜的事。那日在老巷见到应芒芒,她低头浅笑的模样瞬间刻进了他心里,他只知道爹娘会帮他把人带回来,让他如愿成婚,却从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冲喜续命”的龌龊算计。


    “哼,你不知道,你爹娘可清楚得很!”千森冷笑一声,语气愈发冰冷,“你本体是罕见的白黄鼠狼,灵性虽高,却体弱多病。你爹娘怕你撑不下去,就听信歪理,抓个人类女子回来冲喜,想借她的姻缘气为你续命。这就是你们黄鼠狼娶亲的龌龊门道?”


    “你胡说!”黄三郎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他想大声反驳,可看着千森笃定的眼神,又想起爹娘平日里对他身体的担忧和对这桩婚事的急切,竟觉得语言无比无力。


    “你可知,若是这亲结成了,应芒芒不出三月,便会因阳气被你源源不断地吸食而耗竭身亡?”千森却不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什么?!”黄三郎猛地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瞬间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想过,自己一心想要的婚事,竟然会害死自己喜欢的人。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黄三郎父母的大吼声也清晰地传了过来:“三郎,别跟他们废话!给我拦住他们!”


    “把大门封死了!不论新娘子的死活,今天必须把这婚结了!”


    司弈也急了,对着黄三郎劝道:“如果你真的喜欢芒芒,就不该让她陷入这样的险境。放我们走吧,这才是真的为她好!”


    可黄三郎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脸色骤然一变,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几分偏执:“不管怎么样,芒芒必须留下!我要和芒芒在一起!只有她能救我,也只有我能保护她!”


    他说着,再次发动攻击。这次喷出的黄色雾气比之前浓了数倍,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腥气,朝着三人铺天盖地地涌来。


    “小心!”司弈立刻挡在千森和应芒芒身前,“别执迷不悟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抓她回来,根本不是喜欢,是伤害!”


    “有用!肯定有用!”黄三郎红着眼睛,像疯了一样朝着司弈扑了上来。


    千森见状,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她眼中寒光一闪,指尖青光暴涨,一道凌厉的灵力瞬间射出,精准地打在黄三郎的膝盖上。


    “噗通”一声,黄三郎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能徒劳地晃了晃,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可千森却敏锐地发现,黄三郎刚才喷出的那团浓雾,并没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却恰好拦住了身后赶来的追兵。那些黄鼠狼精被雾气呛得连连咳嗽,一时之间无法上前。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们争取时间吗?


    千森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黄三郎。他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司弈,只是抬着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应芒芒身上,眼神复杂,有偏执,有不舍,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与爱意。


    千森压下心底那一瞬间的柔软,拉起应芒芒的手,对司弈道:“走!”


    三人快步从黄三郎身边跑过,径直冲向大宅大门。刚跑出大宅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夹杂着黄三郎爹娘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的儿啊!冲喜不成,你可怎么办啊!”


    “三郎,你怎么这么傻啊!”


    千森回头看了一眼。大宅的红绸不知何时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灯笼里的火光忽明忽暗,在浓雾的笼罩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与诡异。


    她收回目光,对两人沉声道:“别停,继续跑!黄鼠狼精最是记仇,不跑远了,迟早会被他们缠上!”


    三人不敢耽搁,沿着荒芜的土路拼了命地往前狂奔。身后黄三郎爹娘的哭喊渐渐被浓雾吞噬,可那股阴森的寒意却丝毫未减。


    更让人绝望的是,即便逃出了大宅,那层厚重的浓雾依旧如影随形,可见度不足五米,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脚下的土路杂草丛生,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诡异的兽吼,三人仿佛被整个世界隔绝。


    应芒芒的体力早已濒临极限,被千森拉着胳膊踉跄前行,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是汗打湿了喜服。


    她本就被强行掳来,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此刻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脚步越来越沉,终于在又一次踉跄后,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了泥泞的土路上。


    “我……我跑不动了……”应芒芒浑身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哭腔,“这到底是哪里啊……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


    千森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连续作战让她的灵力消耗巨大,此刻脸色也透着几分苍白:“我们还没脱离险境,这浓雾是黄鼠狼精布下的迷阵,不找到阵眼,根本出不去。”


    “迷阵?”应芒芒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泪水汹涌而出,情绪彻底崩溃,“我们根本逃不出去了是不是?要被他们抓回去了……”


    司弈蹲下身,看着她无助又绝望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揪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应芒芒的后背,语气尽量放柔和:“别慌,有我和千森小姐在,肯定能带你出去的。千森小姐,她实在撑不住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口气,再做打算?”


    千森的目光在应芒芒惨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警惕地扫过四周浓雾缭绕的环境,最终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抓紧时间调息,我来警戒。”


    可还没等应芒芒缓过劲来,浓雾中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黄鼠狼精特有的粗嘎吆喝,由远及近。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司弈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将千森和应芒芒护在身后,双拳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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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肌肉紧绷。


    千森神色凝重:“我的灵力还没恢复,不能硬拼,快走!”她再次拉起应芒芒,三人转身钻进浓雾深处,继续逃亡。


    不知在浓雾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多久,应芒芒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抹模糊的轮廓,随着逐渐靠近,才看清是一间简陋的柴屋——墙壁是泥土夯筑的,屋顶铺着枯黄的茅草,看着像是山林猎户临时落脚的地方。


    “那里有间屋子!”司弈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们去那里躲一躲!”


    千森却没立刻靠近,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柴屋,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司弈疑惑地问,脚步却没停下,扶着应芒芒慢慢靠近。


    “猎户住的柴屋为了方便进出,从来不会上锁。”千森抬手指向柴屋的木门,“你看,那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显然是被人特意锁住的。”


    “难道是陷阱?”应芒芒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司弈身后缩了缩。


    “不确定。”千森摇了摇头,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但现在没时间犹豫了,先进去再说!”


    话音未落,千森快步走到柴屋门前,指尖灵力一闪,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把生锈的铜锁直接弹开了。


    司弈见状又惊又喜,也来不及多想,立刻扶着应芒芒钻进柴屋,千森紧随其后,反手将木门紧紧关上。


    屋内漆黑一片,窗户被厚厚的黑布封得严严实实,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三人紧紧挨着冰冷的木门,大气都不敢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清晰地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柴屋门口。


    “这里有间柴屋,进去搜!”外面传来黄鼠狼精粗嘎的吆喝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


    应芒芒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攥紧了千森的衣袖,指尖冰凉。


    “等等,这里有锁。”另一个黄鼠狼精的声音响起,“这锁……不太对劲。”


    可预想中的破门声并未响起,门口的脚步声徘徊了几圈,那些黄鼠狼精像是对这间屋子格外忌惮,只草草搜了搜柴屋周围的草丛,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不管了,再去别处找找!”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三人才敢大口喘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司弈皱了皱眉,有些疑惑——这些黄鼠狼精明明追得紧,怎么会忌惮一间普通柴屋?他刚伸手准备推开木门出去探查情况,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千森的身影动了动,似乎被屋内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下一秒,千森指尖亮起一团淡金色的灵火,柔和的光芒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这是一间简陋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一把缺了腿的椅子,四处都蒙着薄薄的灰尘,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怎么了?”司弈收回手,疑惑地问,顺着千森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千森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灵火的光芒映在她脸上,看不清神情。


    “味道?”应芒芒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没有啊,只有一股霉味和土腥味。”


    司弈闻言也用力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除了黄鼠狼精残留的骚味和屋子本身的霉味,隐隐约约还飘着一股极淡的、熟悉的味道。他皱着眉仔细回想,那味道干燥又带着点烟火气,到底是什么呢……


    “是香灰的味道!很淡,但确实有!”


    “嗯。”千森轻点了点头,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司弈立刻快步走到床边,开始仔细检查。这张木板床极为简陋,床板是拼接而成的,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早已发霉的稻草。


    他翻遍了床面,又弯腰查了床底,甚至伸手敲了敲床板,可除了灰尘和霉味,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近、更杂乱!显然是黄鼠狼精们找遍了其他地方都没发现他们,又折回了这间唯一没有搜查过的柴屋。


    “他们又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应芒芒彻底慌了,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圈,情急之下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木桌,身体一歪,差点摔倒在床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床沿,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


    “哐当”一声闷响,原本坚实的床板竟然整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下方隐约能看到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道,还透着一股潮湿的寒气。


    屋内的三人都惊呆了,一时之间竟没人反应过来,只剩下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屋内回荡。


    应芒芒举着双手,满脸无辜又慌乱,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扶一下……”


    “进去看看。”千森似是十分好奇,她率先弯腰钻进洞口。


    司弈紧随其后。


    应芒芒虽然不想下去,但是她也不想自己被落下,只能咬咬牙跟了下去。


    就在她的身影完全进入石道的瞬间,身后的木板床“咔哒”一声,自动合了起来,将外面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彻底隔绝在外,洞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