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错觉而已

作品:《谢小姐眼眶一红,死对头他跪地轻哄

    忽然一个现实的问题闯入段策渊脑海内——


    谢金盏怎么会去替自己接待客户?她知道该怎么做吗?


    一想到这里,他怎么都放心不下来,史密斯先生是段氏集团对接海外市场的关键人物之一,必须要让他完全了解集团,和信任集团才行。


    他立刻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整理,试图压下宿醉的不适和内心的波澜,赶去公司。


    当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时,看到的情景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谢金盏正坐在主位旁,穿着一身得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装,长发优雅挽起,正用流利的英语与对面几位金发碧眼的海外客户交谈。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容不迫,举止大方,将项目优势和合作前景阐述得清晰明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与他针锋相对、满身是刺的女人,反而又看到了曾经在朝堂上与他并肩绘制天下蓝图的对手,亦或是伙伴。


    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谢金盏的话语微微一顿,目光转向门口,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那一瞬间,段策渊清晰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有关切,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随即,她便迅速移开了目光,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微笑着对客户介绍:“我爱人来了。”


    爱人?


    这个词从谢金盏的嘴里吐出来在传到段策渊的耳畔时,他整个人一下子怔在原地。


    像块木头般目光死死盯着谢金盏,在心里不断重复播放着那句“爱人”。


    “策渊,怎么了?快过来,我和史密斯先生刚提到你。”


    她微微歪着脑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是错觉吧?


    “段总?”


    史密斯的声音把他的心神拉回来。


    段策渊压下心头的异样,走上前,自然地接过话头,与史密斯寒暄起来。


    他走到谢金盏身边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合作者应有的礼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僵硬。


    整个会谈过程,两人配合得竟出乎意料的默契。


    谢金盏负责公司文化背景的阐述,段策渊则把控大局和商业规划。


    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眼神交流,就能顺畅地衔接彼此的话题,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


    史密斯先生用生涩的中文笑着调侃了一句:“段先生,段太太,你们二位真是事业上的黄金搭档,看来幸福的家庭生活果然是事业的坚实后盾啊!”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段策渊感觉到身旁的谢金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极其自然地覆上了她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住。


    对着史密斯先生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宠溺意味的笑容:“史密斯先生过奖了,能娶到金盏,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的手心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谢金盏的手指在他掌下微微颤了一下,想要抽回,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她抬起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带着陌生的温柔,也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真实的情绪。


    她最终没有再动,任由他握着,脸上也配合地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幸福妻子”的羞涩红晕。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交握的手心里,藏着多少未解的恩怨和刚刚被颠覆的认知。


    会谈最终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圆满结束,初步合作意向顺利达成。


    “段总,段氏集团将会列入我们公司的候选名单内。”


    “好,那我静候佳音。”


    送走客户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刚才那层为了应付外人而伪装的和谐面纱,瞬间被撕下,空气重新变得凝滞而尴尬。


    段策渊松开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背微凉的触感。


    他清了清嗓子,因为宿醉,声音还有些沙哑:“昨晚和今天……谢谢你了。”


    谢金盏将手收回,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语气平淡:“不用谢,就当还你人情。”


    段策渊微微一滞,


    人情吗?


    他只觉心头似是被一根细小的针猛扎了一下。


    刚才那一刹的温柔,果然是他的错觉。


    会议室内进入短暂的沉默。


    谢金盏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转过身,目光终于直视着他,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昨天喝多了,后来……休息得还好吗?”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后背。


    段策渊的瞳孔猛地一紧。


    他隐约记起自己昨晚是做了个关于以前的梦,自己好像在梦里喊着什么,还难道……她都听到了?还看到了他背上的……


    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种被窥破隐秘的狼狈和下意识的防御机制让他立刻筑起了心墙。


    “还好。”他打断她,语气重新变得疏离而公式化,“宿醉而已,没什么大碍。总之,麻烦你了,后续的事情王青阳会处理。”


    他避开了所有可能涉及昨夜细节的话题,用工作将她挡了回去。


    谢金盏看着他瞬间冷硬下来的侧脸,和那明显不愿多谈的态度,心底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和探究,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火苗,只余下一点湿冷的灰烬。


    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说。


    哪怕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他依旧选择紧闭心门,将她隔绝在外。


    是因为不信任她?


    还是觉得,事已至此,解释毫无意义?


    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


    谢金盏点了点头,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好,那我先回文物局了,那边还有工作。”


    说完,她不再停留,拿起自己的包包,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段策渊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抬手用力按了按依旧抽痛的太阳穴。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他也看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同于以往恨意的复杂情绪。


    可是,那些沉重的过往,那些他独自背负了太久的秘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更何况,他并不确定,她知道部分真相后,是会释然,还是会带来更深的、他无法预料的纠葛。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纤细的身影坐上车辆,驶离后消失在车流中。


    刚刚为了应付客户而勉强维持的和平假象,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短暂而脆弱。


    他依旧选择沉默,而她,似乎也再次退回到了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