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作品:《谢小姐眼眶一红,死对头他跪地轻哄

    项目评估会的最终结果,在一片权衡与妥协中出炉。


    段策渊描绘的那幅“文物保护与商业共赢”的蓝图,让现场多数领导们蠢蠢欲动,当即拍板方案通过。


    当主持会议的领导宣布这个决定时,谢金盏坐在台下,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某根弦崩断的声音。


    不是因为项目被通过——这在她预料之中,而是因为,当目光与主位上段策渊短暂交汇时,她从他眼底看到的,不是胜利者的得意,而是一种近乎无奈的平静。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现实,你的坚持,改变不了什么。”


    她的反对,从一开始对项目本身的担忧,此刻彻底转化为对段策渊这个人的抵触。


    是他,用他的资本、那套“进步”的理论,蛮横地碾压了她所珍视的一切。


    他永远是这样,以前是江山,现在是商业版图,在他面前,个体的坚持和旧物的尊严,都不值一提。


    会议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众人陆续离场,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这个即将改变城市格局的大项目。


    谢金盏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茶水间,想用一杯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接满水,转身却险些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是段策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刻正站在茶水间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也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微微蹙着眉,看着她脸上尚未平息的愠怒。


    “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试图沟通的缓和。


    “谈什么?”谢金盏抬起眼,眼神冰冷,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谈段总如何又一次成功地说服了所有人?还是谈我如何阻碍发展?”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尖锐的讽刺,将他在会议上隐含的指责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段策渊的眉头皱得更紧:“谢金盏,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带着情绪看问题?这个项目……”


    “我没有情绪!”她打断他,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和激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在你眼里,任何不赞同你的人,都是带着情绪,都是保守落后,对吗?”


    她往前逼近一步,仰头看着他,因为激动而眼尾微微泛红:“段策渊,我反对的不是项目,是你!是你这种永远自以为是、觉得所有人都该为你让路的态度!


    “一千年前是这样......一千年后还是这样!你根本从来没有变过!”


    段策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的控诉噎住,他心脏猛地一缩。


    他双唇动了动,刚想解释些什么,但看到谢金盏的眼神充满抵触和全然的不信任,又把想要说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两人在狭窄的茶水间里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段策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冷静下来听他说。


    “很多事情你不能……”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谢金盏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一缩,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饮水机上。


    她的反应之大,让段策渊的手僵在了半空。


    而这一幕,恰好被两个想来接水、刚走到门口的年轻女同事看了个正着。


    从她们的角度看去,高大的段总正将清冷的谢老师“堵”在茶水间角落,似乎想要去拉她的手,而谢老师则是一副抗拒又激动的模样,眼眶还红红的……


    “对、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其中一个女同事瞬间脸红,慌忙拉着另一个就要退出去,眼神里却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探究。


    另一个也反应过来,小声又激动地嘀咕了一句:“……刚刚在会议室里段总和太太吵得这么凶,不过是两夫妻的小情趣而已!”


    这话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走廊里,却清晰地传入了谢金盏和段策渊的耳中。


    情趣?!


    谢金盏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脸上瞬间褪去了因为愤怒而产生的红晕,变得一片煞白。


    她和段策渊?这比项目被通过、比和他假装夫妻更让她感到恶心和难堪!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抵触。


    段策渊看着她激烈的反应,看着她因为被同事误会而露出的、比刚才争吵时更甚的厌恶表情,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


    她就这么……讨厌和自己扯上关系吗?


    连一点点暧昧的猜测,都让她如此难以忍受?


    那两个女同事见谢金盏反应这么大,也意识到可能闯了祸,吐了吐舌头,飞快地溜走了。


    茶水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但气氛比刚才更加凝滞、诡异。


    谢金盏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还挡在面前的段策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茶水间,背影写满了决绝和逃离。


    段策渊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缓缓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几乎触碰到她时的空气流速。


    他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想要靠近她,或许比他拿下任何一个百亿级的项目,都要艰难百倍。


    ——


    心中的郁结与愤懑无处排解,谢金盏驱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下意识地开到了城西的老城区,停在了一个名为“西山乐园”的破旧公园门口。


    这里是A市一处最不起眼的一座老公园。


    即便暮色降临,她还是熟悉地找停车场停好车,走到公园门前,里面的灯光正好打起来,闪烁着过时的彩灯。


    谢金盏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心中霎时惆怅起来。


    没有人知道,这片土地在一千年前,是北庆皇城西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