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昭宁郡主

作品:《知人知面不知心

    兄长:


    见字如面,妹妹一切安好,乐清坊的时光亦如前尘旧梦过境吹沙,早已不复当日情形。近日我曾在乐清坊旧友中得知,有朝中人在宫外暗中探知裴家前尘往事,推测与宫中人相关,兄长在宫中万事当心,勿念。——清悦。


    朝中人?难道是文家或者是太后?担忧裴家留有余孽没有铲除,而暗中派人寻找?他暂时将疑问藏于心底,火光吞噬掉了信件。


    裴清衍安心了许多,防止灭门未报而连累清悦,他事事小心为上。


    ***


    凤仪殿外,庭院中喜鹊飞上枝头。殿内纬纱随风而动,萧云礼已经坐在庭院中品茶多时。


    “四海升平,朝廷安稳,父皇励精图治不负天下百姓……”,萧云礼说到一半意识到,妹妹和萧云炽都不喜欢私下,相处间听君王论世。


    仓促用手握拳捂住嘴轻咳了一声。


    萧辞镜用扇子挡住脸,不去看他道:“二哥随意说吧,小妹不会取笑你的。”


    “二哥忙于公文,习惯了”,萧云礼掩饰道:“妹妹,身子近来可好?”


    看他又是解释,又是关切她的身体近况而转移话题,萧辞镜也不打算取笑她这个他了。


    “二哥,是今日有事特意寻小妹来?”萧辞镜问道。


    “是”,萧云礼说,“前几日你四哥夜半醉酒在东宫,看情形大概是有心上人了。所以我让萦儿同母后讲为云炽选妃,可我又怕云炽的不好意思的推辞,所还请妹妹游说云炽。”


    “原来,二哥是想我当说客”,萧辞镜可不想触她四哥的眉头,心中清楚自己的四哥心头好根本就不是姑娘。


    “是”,萧云礼接着说,“云炽与我终归不和妹妹你相谈得来些……”


    “诶,二哥,恕小妹,我爱莫能助。”,萧云炽推辞道:“依照四哥的性子,倘若有心上人也一定会去请婚,又怎么会拐弯抹角选妃呢?二哥你会错意了。”


    “这……”,萧云礼一时语塞。


    在伺候凤仪殿伺候的宫人早就听说,太子妃黎萦说通淳皇后,举办赏花大会邀请世家女子进宫。为长安王选妃之事,有些芳心暗许的宫女还记恨上了太子妃好几日了。


    萧云炽竖着长发,抹额戴在额前,乍一看还以为是那位翩翩公子,进入宫门就看见两人坐在庭前赏花品茶,好自在逍遥。


    萧云炽一跃而起,飞过花群落座,他嬉笑道:“是不是二哥又你同讲君王论道,举国安泰之言了。”


    萧辞镜悠悠地说:“四哥料得不错,不过,还有一件新鲜事。”


    萧云礼能有什么新鲜事?不是南边旱灾得以解决了,就是今年春围考生中出了麒麟之才,除非太子妃有孕,不然都不算什么新鲜事。


    萧云炽一脸期待听下去。


    “长乐王府恐怕要添一位王妃嫂嫂了”,萧辞镜悠悠地说


    王妃!?什么王妃!?


    萧云炽一头雾水,但预感到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萧云礼面上不好看,说:“你还记得,醉酒的那日你曾问我过什么吗?我想你不常与女子接触,心上人也不好同母后讲,便自请让母后举办一场选妃……”


    “什么!?”,萧云炽坐不住了:“二哥,你怎么擅自主张呢?皇家开枝散叶有你就行,给我选什么妃?不选。”


    萧辞镜见四哥果不其然,态度强硬抗拒,眼下又怕是不好收场了。


    萧云礼眼神求救似的看向萧辞镜,没办法她只好劝慰她的四哥。


    “萧辞镜:四哥,若是不愿意 ,去同母后说道就是。”


    萧云炽拂袖转身,生着闷气,他怕有人借题发挥塞些不相干的给他,这样他和裴清衍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这就去同母后讲。”


    三人一同进殿请安过后,裴清衍一旁服侍淳皇后,难得见三人到齐全,也说起将要选妃的事。


    “云炽,”淳皇后说,“母后觉得……”


    “儿臣 ,不选”,萧云炽抢先把话说出。


    淳皇后一时半会,愣住回过神来道:“母后还没说呢?”


    “母后说什么,儿臣都不选”,萧云炽想将这棵苗芽掐断,他认真看着淳皇后道:“母后为儿臣操心,儿臣感念只是还不想选妃。”


    “孩子心性”,淳皇后道:“你已到弱冠之年,寻常世家公子早已娶妻生子,不娶妻的房中也有妾室在身边 ,你怎么能例外呢?”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不是已经定下亲了,就是已经成亲生子,萧云炽十八岁时领兵出战。原本早该定下亲事了,战场上九死一生,总该有贴心人照顾。


    “这,儿臣怕……怕成家太早,美人在侧扰乱。想尽心辅佐好二哥不想要王妃”,萧云炽想不出好理由,只能胡乱往萧云礼身上扯,谁让他乱点鸳鸯谱。


    裴清衍低头,帽檐隔绝萧云炽的视线,凤座下三人依次坐在下位,萧辞镜独自一人坐在左侧,暗暗看戏。


    萧云礼则坐在左侧,有些懊悔自己,仓促的冒失提议。


    “不行”,淳皇后金黄色的护甲向他招手,示意他到跟前来,她道:“长乐王府总归要一位主母才行。”


    “儿臣,已经有心上人了”,萧云礼脱口而出。


    裴清衍就站在凤座侧,炙热的视线挡也挡不住只能将头埋得更低,萧辞镜闻言打着扇子朝两人看去。


    就听他说:“儿臣曾向人许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非他不娶。”


    淳皇后闻言询问:“是哪家的姑娘?芳龄几许?”


    萧云炽握住她的手摇晃:“母后 ,您就不要再为儿臣的婚事操心了,难道您想看儿臣失信于人吗?”


    淳皇后叹气拍了拍他:“王妃可以先不选,但是世家女子你还是要见见,全当为母后解解闷可好。”


    裴清衍原本已经照吩咐,草拟好了世家女子名单,今日便要拿出来给萧云炽过目,眼下放置袖子中的名单生热,汗津津贴着好不舒服。


    “母后要想解闷,就问问二哥吧!”


    淳皇后听萧云炽突然这么说,注意力转移到萧云礼身上,萧辞镜也看过去,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解闷的。


    萧云炽打岔:“母后,您看二哥成亲数载,也不见太子妃添丁人口,母后应该多多操心二哥才是。”


    “云炽”,萧云礼不好意思的,又怕他说出惊世骇俗的话,想制止他,可惜已经完了。


    淳皇后说:“萦儿身子弱,太医也好好调理着。”


    “凭什么,许久不孕,就怪女子身子弱。要是男子身子也弱,岂不是平白无故冤枉了人家”,萧云炽一招祸水东引,直接拉萧云礼下水,“母后您说,二哥整日处理公文,恐怕皇孙要从公文里蹦出来。”


    “云炽!”,萧云礼脸上挂不住,绯红一片。


    萧辞镜和萧云炽二人先行出来,独留萧云礼一人在凤仪殿内接受训导。


    半晌过后,萧云礼才珊珊出来,没好气地怨他:“你也是当哥哥的,怎么能口无遮拦呢?镜儿还在呢!”


    “诶,二哥可千万别顾念我”,萧辞镜连忙开脱:“小妹已过及笄之年,病了许久,这些事也无须避讳我。”


    见二人一唱一和,萧云礼对付不过,只能就此打住。


    萧辞镜道:“说起来,昭宁郡主也到议婚之年,太后似乎有意将她许配给四哥。”


    昭宁郡主文太师次女,文贺羽之妹一出生。太后便赐予封号昭宁二字,是太师府的掌上明珠。从小养在太后跟前,吃穿用度于公主无益,可谓娇宠之下傲慢过头。


    萧云炽如何不知,太后一心保全母家的荣耀,根本不管景文帝与淳皇后面上如何,把持着前朝后宫,唯恐大权旁落。


    养着昭宁在身边试想,太子妃之位能在自己手中,等太子萧云礼登基之后。文家就是国丈,百年变迁过后,文家又能出一位太后,保全文家世代荣华富贵。


    可惜景文帝不遂太后的意愿,给太子定下三朝元老—黎太傅孙女黎萦为妻,为此太后愿望落空便主意打起了萧云炽的主意。


    昭宁看不上萧云炽始终认为,她才配得上太子妃之位,对于大打折扣的王妃之位不屑一顾 。


    恰好萧云炽也看不上,这位与鸣鸾殿沾亲带故恃宠而骄的郡主。


    可惜小女儿家的意愿最不重要,三年前太后曾有意将昭宁许配给萧云炽,那时他还不是长乐王,还只是一个整日养马溜鹰的小子。


    一场战事突发,萧云炽见朝廷没有良将可派,便主动请缨出征。


    昭宁听闻很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嫁给死在战场上的人,一拖再拖下便不了了之。


    如今郑东大胜,萧云炽当红新贵炙手可热,太后则怎么也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


    “休想,”萧云炽想也不想地说,“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裴清衍伺候再侧对这位昭宁郡主也略有耳闻,有一件至今趣事还在流传。


    她对当时没有当上太子妃的事,时至今日都耿耿于怀。曾上吊自尽过,扬言没有人能比她更能母仪天下。


    文家没有出过皇后,即便是当今太后也只是贵妃之尊。


    “她当初闹出那样的事”,萧云炽愤愤道:“难道太后娘娘还想塞给我不成,我对当皇位无感,可千万别委屈了她的心间/肉。”


    景文帝对此事也是深恶痛绝,出了这样的事,下旨将昭宁送回文太师府。如有谣传皇室流言蜚语,唯太师家教不严处置,平息了此事。


    太后与景文帝也因此产生了隔阂,虽然表面上和气一团,实际上堂前尽孝,屋后不来往。


    也给了凤仪殿喘息的机会。


    “太后娘娘逼得未免过头了”,萧云炽打开天窗说亮话,“父皇已经是皇帝了,咱们也是她的皇孙,究竟还有何不满吗?”


    裴清衍待在凤仪殿,面对萧云炽抛出问题,他似乎知道答案。


    太后在怨恨皇帝,没有娶她母家的侄女文樱秀为妻,忤逆她娶了淳皇后。就像如今一样,景文帝定下了黎萦为太子妃而不是昭宁郡主。


    一而再再而三的背道而驰,景文帝在用孩子的婚事反抗太后,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朝廷不是一家独大,是文武百官的朝廷,天下不是皇帝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太后再不满淳皇后这个儿媳,也是先帝钦定的后位,没有资格废后。


    这样无声的斗争,早已不知在何时拉开序幕,朝代的更迭中又有多少人为皇权斗争所倾轧。


    “即国事也是家事”,萧云炽知道问不出答案:“长姐已经远在郑东,我只盼望朝廷不要在风雨飘摇了。”


    “会的,”萧辞镜冷不丁地说,“迟早有那么一天,前尘旧怨会一起清算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与裴清衍心照不宣对视。


    国庆太过懈怠了,一天更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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