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姑姑
作品:《知人知面不知心》 夜色如墨,一道人影从景山北苑离开,御花园南角沿着鸣鸾殿一直向东,沿途有数座宫屿。上阳宫与淑景阁对立角落座,相隔甚远。
裴清衍走了一阵,他颇为诧异:印象里皇后与姑姑灵妃关系一般,如今贸然让他去灵妃宫旧址上香。莫非皇后知道姑姑的死另有隐情?
忽然,前方传来风吹动什么东西似的,从而发出的沙沙声。
近来因为有人失足落水,虽然已下令严禁宫人之间捣弄怪力乱神的东西,但还是有不怕死的宫人迷信民间水鬼一说。
当落水而死的人会成为这片水域的水鬼,等待下一个落水之人替换他,只要在路边烧纸钱给水鬼,待到意外发生时,这烧过的纸钱就能成为买路钱或者保命符。
宫中烧纸是大罪,只有中元、清明时,才可祭拜亲人。
他提灯寻着声音来处,四下不见抬头见,却不是什么焚烧未完的残纸乱飞,而是琼琚堂外,红枫树上绑着许多只燕尾风筝迎着夜风而飞。
裴清衍从侧门而入,一棵高高红枫树矗立于月华之下,数只燕尾风筝形状花样,别出心裁每个都像活过来一样。
裴清衍暗感:姑姑,还惦记着自己儿时喜欢风筝。
好再见惯后宫的阴狠,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忘记皇后嘱咐他的要事,琼琚殿现在是萧云炽的藏书阁,不再是昔日的琼琚堂了。
追寻着儿时记忆摸索,在满是兵书的格子后,找到皇后口中的观音像。三拜过后小声和姑姑道别,观音像的边角有灰,裴清衍端起用衣袖擦拭。
“噔”,一种金属的落地声响起。
模样很熟悉,是一只攒金累凤钗曾在姑姑封妃后,裴清衍跟着母亲进宫探望时,姑姑头上攒着地正是此钗。
他仔细将观音擦拭两遍,想在找找姑姑还留下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只突兀的发钗,月华从窗棂中倾泻银光一闪,凹凸不平的面上,明晃晃出现一个“文”字。
裴清衍对着月光仔细查看,没看错就是一个“文”字,默默地记下后将东西都归置好,从琼琚堂侧门而出,躲避了侍卫的巡查后敲响上阳宫的侧门。
“咚咚咚”,三声后,接应的宫女出现,两人点头示意。
萧辞镜披着风袍淡妆素裹,纯与白之间仿若树间梨花绽放,本来要安寝了,连翘来报小门有人扣了三声。
曾经两人达成交易时,凡是要事。无论何时只需在上阳宫小门外叩三声,即刻便有人接应。想来一定是裴清衍有要事找她。
萧辞镜道:“裴公公何事找本宫相谈?”
裴清衍欠身:“奴才该死,叨扰公主。事关奴才家人,求公主无论知道多少都请告知奴才。”
萧辞镜被烛火晃了眼,连翘心领神会下去熄灭了两盏,她道:“你是为灵妃娘娘的事而来?”
“是”,虽然裴清衍不知道萧辞镜又在后宫扮演何种角色,但总归不是敌人,他道:“灵妃发钗中刻着“文”字……”
萧辞镜知道他要问什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却不是你心中所想之人,而是整个后宫乃至整个朝廷权势最大,最尊贵的女人,你明白了吗?”
很明白,权势之大后宫至前朝无人可以撼动,也只有太后了。
裴清衍压不住怒气道:“难道太后就可只手遮天了,随意戕害嫔妃。”
萧辞镜听之无惧,而是点醒他:“你家替太后办了不该办的事,你以为太后会放过残留的余孽,等着东窗事发吗?”
话语里也是警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裴清衍回过神后,才知道刚才的话是多么的愚蠢,决定三缄其口这番话死死压在心底。
萧辞镜道:“今日的话,本宫当作没听见。”
他原以为是淑贵妃—文樱秀容不下,已经身怀六甲,而册封进为的姑姑。没想到是母家拖累了她,恐怕姑姑临死时都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
两人静默片刻。
裴清衍不死心地问道:“娘娘她怎么死的?”
萧辞镜:“处以绞刑。”
裴清衍虚力地问道:“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在吗?”
萧辞镜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将实话和盘托出:“孩子尚未出世,太后就秘密处死了她。”
裴清衍强忍心中的悲痛,也对。太后怎么可能心慈手软留下这个孩子,竟然还徒留幻想,这个孩子还能尚存人间,简直痴人说梦。
连翘此时进来贴在萧辞镜的耳边道:“公主,四王爷宿醉头疼,要不要派人去看一下?”
萧辞镜眼睛一转,盯在眼前人的身上,见他缓和了不少道:“公公,来都来了,不如替我送一些枳椇子去风来水榭如何?”
“这……”,裴清衍现下和萧云炽处于僵持状态,又想了想把东西交给朝琊,不和他打个照面就行,他应下,后由连翘送他出宫。
如果不会是萧辞镜于他有救命之恩,说什么裴清衍都不会与仇人的后代有任何瓜葛。
为了报复折辱妹妹的人,他努力蛰伏后宫,而如今妹妹还在萧云炽这个可恶的人手里,他只能咽下这口气,慢慢等待时机。
“裴少爷怎么来了”,朝琊守在殿外伺候,王爷正好为眼前人醉酒,他说什么也要留下他。
裴清衍将手中的枳椇子交给他后想走,却被朝琊拉住:“哪个,王爷喝醉了,我扛不动他,少爷不如帮帮属下?”
裴清衍在长乐王府时他待自己不错,听他说萧云炽醉了,搭把手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朝琊见他态度松动,将门打开引裴清衍进去,他跨进门朝琊却没跟进来。意识到上当了,门已经上锁只听朝琊在门外道:“王爷旧伤发作正在泡药浴……”
裴清衍恼怒想冲出去。
朝琊在外抵着说道:“裴少爷,宫女们都是姑娘家不方便给王爷上药”,随即又为自己辩解道:“属下,大男人粗手笨脚的怕惹恼了王爷,还请劳烦裴少爷代劳。”
说完,也不等裴清衍的回应,将不远处守夜的宫人,都安排休息去了。
裴衍清出不去,发誓以后朝琊说什么都不会再信他的鬼话了。
殿内纬纱层层遮挡,隐约能透过缝隙边缘探去,大木桶里泡着个上半身**的男人。
周围冒着水雾,裴清衍硬着头皮撩开纬纱,慢慢看清楚。桶里人身形高挑,肤色是正规麦色,长发漆黑由一根玉簪拢着,腰背线条流畅。
唯一破坏这份雄魄的是背后,数十道纵横交错的伤疤。
这伤疤有剑伤、刀伤,有流火炮弹轰炸的烫伤,更可怕的是有一条长如蜈蚣爬行的疤痕横跨整个臂膀,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因为战事紧急,医药短缺救治不及时而草草了事的缝合伤疤。
惨不忍睹!
可想而知,拖延军务粮草之事,萧云炽只是狠踹了萧云辛一脚,也已经是看在兄弟情分上的手下留情了。
裴清衍生出讶异之心外,还有许多五味杂陈在其中,正当全部注意集中萧云炽的后背上愣神时。
萧云炽醉意未褪道:“赶紧给本王上药。”
一句话打断了裴清衍的思绪,拿起来布块沾了蘸药水准备擦拭时,双手顿时停滞住,被桶里的某个事物啄了眼,呼吸也跟着乱了两拍。
萧云炽下身什么都没穿,裴清衍居高临下只要稍稍凑近,每个细节都能收入眼底。忽然,他将朝琊重新塞回手中的枳椇子,通通倒入木桶灰茫茫一片正好遮住他身下的事物。
裴清衍不是没看过,只是男人间,他不习惯这么坦诚相见,三年间变化太大。
枳椇子药性慢慢挥发,萧云炽酒劲缓和不少,背后上药的很是细心根本不像平时粗手笨脚的朝琊:“朝琊从哪里把你找来的,手法不错回头去朝琊那领赏。”
背后人不答,只是默默上药,轻轻风的吹在他的背上,人都酥麻了。
萧云炽双手搭在木桶上,结实的肌肉紧致的线条,换作旁人总是挪不开眼睛的。余光中他瞥见一抹熟悉的蓝色衣袍,他转身正是圆领蓝衫长袍袖正四品的官服。
裴清衍药水擦在他的唇角旁,被发现了,他扔下纱布块就要走,衣袖拂过被他揪住险些拽进水里。
“你干嘛?”,裴清衍,“赶紧给我松开。”
亲自送上门的人,萧云炽怎么会放人走,手上一发力,裴清衍失重感袭来,栽了进去。
水花四溅,衣服彻底湿透了,守在外头的朝琊暗自窃喜,明日得让王爷好好奖赏自己。
等到裴清衍挣扎想起身时,他被萧云炽重重拉下来,原本看见的事物现在被他清晰地感知到。像是有蛇在两腿之间磨蹭撕咬,难受极了。
萧云炽只想抱抱他,怕酒醒后,人一溜烟跑了。
裴清衍又急又气,喘气道:“你要泻火,找别人去,我没空陪王八蛋玩。”
“泻火?”,萧云炽冤枉了,他虽然不是君子,但是也不是流氓呀。把他当什么人了,他道:“你把我什么人了,你不愿意我能强迫你不成?”
两人严丝合缝贴着,一个赤身**,一个衣带整洁。
裴清衍发烧滴水,摸了一把道:“那你放开我。”
萧云炽:“不愿意。”
说着裴清衍的手被他拽着向下,他意识到眼前的人要干什么,奋力的挣扎声比刚才的水声还要大。
萧云炽贴在他的耳边,厮磨道:“朝琊就守在门外,你大可声音在弄大些。”
手上的炙热盖过水温,灼烧至心底漫延到四肢百骸,发酸的手被牵制握紧被动的接受,跌入泛滥的情海中翻滚,只能死死趴在萧云炽这艘船,不被吞噬。
萧云炽得逞道:“你再有力些咬我。”
裴清衍很早就领教过,萧云炽不要脸起来,没有下限。
直到手上发酸,水面“咕咚”,裴清衍彻底软在他的怀里,明明他没用劲硬是被萧云炽这个畜生泄了他所有的力。
萧云炽把他从水里捞出来,血水才从他的沿着唇缝滑落。
次日,太子妃黎萦陪着皇后赏花,谈起了夜里夫君交代自己的事:“母后,太子向我提起,云炽已到弱冠之年,是时候为他议一门亲事了。”
春日里的花朵娇艳,连猫儿也犯懒贪睡。
淳皇后思索,觉得云炽的年纪是差不多了,她道:“云炽,骨子里邪魅狂狷,要选一位高贵沉静内敛的才能降得住他。”
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世家女子中,有哪位脾性能与云炽配对。
黎萦见母后思索,提议道:“不如举办一场赏花大会,由四弟自己去挑可好。”
淳皇后听见这个好主意,高兴道:“如此甚好。”
作者:字数超标,继续努力[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离虐还有很长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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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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