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您曾经是上位者(求票票)

作品:《穿成恶毒侯夫人,开局拆散四对恋爱脑

    深夜的这场闹剧,不仅将周围舱室的住户惊醒,一些上等舱的乘客也派出家仆来打听情况。


    薛琼章眼见着人越来越多,漕船上人多口杂,就算没人认识她,说出去之后被人听见风声,在下一个渡口包抄就完蛋了。


    她当机立断,身手轻轻推了推裴言,触碰到少年胳膊上紧实的肌肉,感知到他紧张的情绪,薛琼章看了他一眼,道:“你留在这里,我有些事要和船老大单独商谈。”


    “单独?嘿嘿嘿——”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流里流气地接话。


    “这妇人不会是想色诱吧?咱们老大可不吃这一套,在这条道上走的,都是刀口舔血,为了个女人冒风险,老大决计是不会这么干的。”


    薛琼章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物件,抬手在船老大面前晃了晃。


    船老大眼睛直了,呆滞了一瞬,声音好像被夺走了,半晌才回神,眼神如刀射向薛琼章:“你怎么会有……”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


    薛琼章:“去你住的地方说。”


    就在其他人因此又要起哄时,船老大拔刀,对着那几个言语轻佻的男人,斥责道:“都给老子闭嘴!”


    他弯腰,略带恭敬地抬手:“请吧。”


    薛琼章步伐不紧不慢,但实际上大脑高速运转,在想下一步的话术。


    说她和秦婉是好友关系,以此获得这个秦家军旧部的好感,感化对方?


    不,不,万一这人和秦家军其实有仇呢,走船的要么和漕帮有关系,要么背靠官府,不知道他是哪条道上的,不能轻易暴露底牌。


    说她是谢灵泽的亲戚,和墨离军有关系,告知船老大自己是去经商的?


    还不够……


    筹码不够。


    船老大的房间里坐着一个老妇人,薛琼章推开门,对上那双皱纹下暗藏的眼睛,妇人实在称不上慈祥,就算岁月使她像是生了锈的废铁,可当她看人时眼神里藏着的锋芒,却能轻易让人感知到,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在厨房里忙活的普通人。


    她手里一定有过数条人命。


    薛琼章这么想着,就见那老妇人堪称和蔼可亲地问:“琼娘子,深夜打扰了,我儿子是个小心的性子,要保全一整船的人,让他们能吃饱饭,能养得起一大家子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具体你要谈什么,可以和我说。”


    薛琼章没有按照她要求在一旁的蒲团上跪坐而下,而是站在原地,轻声道:“大娘,您和您儿子,闹这么一出,应该不是单纯想要我的命吧?想要什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妇人姓章,单名一个晖字。


    章大娘收起笑容,看向儿子,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她的态度肉眼可见变得恭顺起来,忽然朝着薛琼章行了一个大礼,跪拜在地上,在木板上磕了一个响头。


    薛琼章下意识挪开不受这一拜,而这一出把船老大也惊呆了,他有些生气:“娘,您做什么?虽然她和秦家军有些关系,但一个妇人能起到什么作用,顶多美言几句,根本不能解除咱们现在的困境……”


    “你闭嘴。”


    章大娘手动给了儿子一耳光,这一巴掌可没有留着力气,薛琼章看见船老大那张凶悍的脸肿了起来。


    她不为所动。


    没有劝说,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章大娘眼中晦暗之色一闪而过,面上泛起愁容,她开始讲述自己早就发觉薛琼章身份不凡。


    “那些个男子,若非对待上位者,是不会轻易服从的。纵然是丈夫,也天生觉得优于女人,再如何疼妻子的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虽然不排除就是有那种没脸没皮的人,但那小伙子明显不是,他是个有主意的,身手不凡,却对您言听计从。”


    章大娘嘴角露出一抹笑:“您曾经身居高位,因此才能自然而然地命令男人。”


    薛琼章心中一动,不过面上还是无动于衷,谈判这种事情,自己露怯就会崩盘。


    她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总算告诉了这对母子,自己编造中的身份细节。


    在她的话语里,她是秦家军,秦老将军独女的部下,负责为秦娘子采购马鞍,在路上遭遇山匪截货,报官却发现山匪与官府勾结要将她灭口,无奈之下只能隐瞒身份前往云州求助秦家军现任将领。


    船老大道:“就算你是秦娘子的人,我要护着你不被沿路查探的官府之人发现,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总要给我们一点甜头,否则出了这道门,你就是金国的奸细,扭送官府可是有赏银的!”


    薛琼章莞尔:“如果你真想这么做,怎么不在上一站就将我们人赃并获呢?”


    船老大当然是想过的,被他老娘否决了。


    他老娘还是相信秦家军会为他们一家做主,即使他老爹已经在秦家军内斗中失去了性命,他一辈子都在为秦家军采购药材,偷偷运送粮食,却始终见不得光,也没有功勋在身,甚至随时会被推出去挡刀。


    上一次折损的那些船员,许多都是曾经跟着他的旧部,就那样憋屈地死在了牢狱中,当年他们在沙场杀敌,会料到自己为国尽忠,是这个结局吗?


    薛琼章不知他心中所想,以利诱之:“你既然有心接济那些穷苦的百姓过路,是个有善心的人,可这年头有善心,却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亏本了好些年了吧?我去云州,就是帮秦娘子采购马具的,往后你运送药材的时候,顺道将马具捎去军队,便能多赚一笔。”


    “且,我在瓜州认识皮货商,能用低价帮你收购皮料,到时候你转卖出去,又是一笔收入。你只需护送我前往凉州,秦娘子会派人接应。”


    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她有些口渴了,但不敢喝这里的茶水,声音嘶哑道:“章娘子意下如何?”


    她看向章大娘,两个女人在算计之外,隐约对双方带出了一点欣赏。


    走出船老大的屋子时,她腿有点软,晚上她托大不想吃豆饭了,这会儿已经没力气,一出去就发现孤零零站在过道上的裴言。


    他的眼角有些濡湿,抬起眼睛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些可怜。


    见她平安,少年眉眼一弯,笑容清澈又含蓄,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