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薛芷儿辞别

作品:《穿成恶毒侯夫人,开局拆散四对恋爱脑

    开春,气候转暖。


    桃杏相继开了,朱雀大街两侧的柳树抽出新绿,微风拂过,万千绿绦摇曳,城外的麦田泛出浅绿,冻土在春雨之后变得松软。


    薛琼章终于可以摆脱一出门就捧着手炉的日子,轻装简行出门。


    虽然古代的手炉制作得很精致,但她还是觉得这玩意太累赘了,已经有些习惯古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感觉自己有点肌无力。


    于是制定了一个锻炼身体计划。


    春天之后万物生发,薛琼章的樱桃树已经长出芽苞。


    起初用玻璃罩子保护树苗,后来随着穆萨烧纸玻璃的手艺愈发精进,干脆在附近修了一个温室花房。


    玻璃花房占地半亩,因为预算有限,过大的温室不仅费玻璃还需要更多工匠,她实在挖不到第二个玻璃工匠了。


    据穆萨所说,他的家族如今只剩他一个传人。


    只希望穆萨之后能多收几个徒弟吧。


    薛琼章走到花房边缘,眺望里面郁郁葱葱的樱桃树母本,大约50株,地面铺满细砂石防潮,中间留下宽约两步的过道,两侧分区域栽种樱桃母本和待嫁接的幼苗。


    好像这附近还多了个区域,很小巧,像是手作坊。


    大约是看守之人的工位吧?


    她笑着对身边的人说:“去年冬天的嫁接育苗完成得很好,大家都有心了。”


    “春天应该能结少量果子,但要形成规模,还需要两三年才能回本。”


    穆萨听了薛琼章的话,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阿蛮给他使眼色,他都没看见。


    大约是换了工作环境,周围的同事都很热情,加上未婚妻与老丈人都在身边,他的长安官话顺溜了不少。


    穆萨行了一个家乡对雇主的礼仪,高兴地说:“这都是托主家的福,我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主家,阿蛮与陈桃姑娘给您准备了一个礼物,为了这个礼物,陈桃姑娘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总算满意定下,我请了石家村的木匠……”


    “穆萨。”阿蛮咳嗽了两声,她瞪了一眼这个大傻子,礼物礼物,知不知道什么叫礼物,陈姑娘给夫人准备的惊喜,他一咕噜差点全说了。


    薛琼章抿唇笑看这对未婚夫妻眉目传情,摇摇头,身边只留了一个侍卫与丫鬟,迈着悠闲地步子往里去了。


    薛琼章从温室大门进入后,先经过一段“缓冲带”,地面铺着青石板,两侧种着低矮的香草,薄荷与迷迭香错落有致,既能驱虫,味道还清新宜人。


    靠墙搭着个蔷薇花架,走廊由紫藤缠绕着木头支架组成,木头看起来很寻常,但做得结实,紫藤如今还未开化,绿意盎然地模样看得人心头舒畅。


    她穿过紫藤走廊,眼前豁然开朗,前方竟然是个小型的赏花室,一张藤编的圆桌,两把竹椅周围,桌上摆着的琉璃花瓶中插着春日盛放的野花。


    薛琼章走到桌子前,闻到了上面清新的花香,再看向附近忙碌的园丁,其中竟然还有陈大山,陈桃的兄长。


    陈大山的伤经过酒精消毒清创,再加上或许古代人的确能熬,胸前的砍伤已经愈合大半,闲不住就领了园丁的活计,忙前忙后。


    这赏花室修建地很有巧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将忙碌的农人一览无余,但农人们却看不见被花丛掩映的观察室,且这门是单向的,里头的人无法闯入赏花室。


    薛琼章虽然不在意这些男女大防,但陈桃能考虑到这一点,她心里也很慰帖。


    陈桃过来的时候,看见侯夫人正懒洋洋地躺在竹编的摇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日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她带来的书卷于是放在滕桌上晾晒。


    空气中有太阳炙烤后的温暖味道,她将散开的书卷整理好,又为侯夫人披上一件披风,随后静静地离开了。


    薛琼章睡了安稳的一觉,打开门发现裴言始终在外面等候着,夕阳已经落下,丫鬟掌灯在身边亦步亦趋跟着,她穿过一片山坡,就到住宅区了。


    正感慨今天是美好又充实的一天,门刚关上,外头就传来砰砰砰地敲门声。


    声音很轻,像是敲门之人担心稍微重一点就会遭遇责罚一样,但这个点她身边的丫鬟都不会来打扰。


    “姨母,芷儿有事相求。”


    薛琼章披上外衣,好在屋子里的灯盏没灭,她借着幽暗的火光,开了门,看见一个哭得双目通红的姑娘。


    薛芷儿一进来就要跪在地上给她行礼,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等膝盖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才发现姨母并未阻止,她更瑟缩了。


    薛琼章语气冷淡:“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薛芷儿的心凉了半截,先将怀里厚厚的经书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见姨母长发半掩困倦的容颜,面上浮现歉意。


    “姨母,深夜叨扰……”


    薛琼章打断施法:“有事说事,别给我来那套,再不说,我让人把你丢出去。”


    她这丝毫不给情面的话,也让薛芷儿勾起苦涩的笑,那样子倒像是受了被误解的委屈又强忍着似的,看得薛琼章一阵厌烦。


    她本来已经做好这姑娘又要说想嫁给王公贵族之类的话,却没想到从薛芷儿竟然说:“姨母,芷儿知晓,不管怎么辩解,您心里仍旧觉得我是满脑子情爱的蠢货。”


    “芷儿这次来,是想和姨母告别的。”


    她抹着眼泪,那秋水般的眸子中泛起哀色。


    “今日一别,恐怕再难相见。”


    她捧起那看起来有些皱巴的书册,上面一行书名,“这《地藏菩萨经》是芷儿这些时日反思的时候,闲来无事所抄。”


    “过去芷儿气病了姨母,自知万死难辞其咎。姨母对芷儿的看抚之情,我今生无以为报,只求往后姨母若回了薛家省亲,还能认我这个不争气的外甥女。”


    她把话说得凄切动人,加之她的嗓音本就好听,柔柔地望着薛琼章的模样,第一次眼睛里不掺杂着别的算计,只有愧疚与后悔。


    后悔她没有早些看清楚,侯府众人,只有姨母最疼她。


    至于愧疚,薛琼章看不明白。


    但她不打算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