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现在怎么办？”


    十一看向顾长歌，等待指令。


    顾长歌眼中冷冽的光暂敛，短短几秒钟，她想了许多。


    待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决断，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留下她。”


    “谢谢……顾先生……”


    彩儿虚弱的用红着的眼眶望着他，感激不已。


    十一刚要把瘦弱的女孩放回床上，顾长歌却道：“把她弄进浴室。”


    十一愣了几秒，看到浴缸，猛的意识到顾长歌是准备做什么。


    不出几分钟，哗啦啦的冷水就将彩儿惊得清醒几分。


    她茫然的望向，顾长歌，“顾先生……”


    “你忍耐一下，医生很快过来。”


    顾长歌背过身，没看她半丝风光，冷淡的拿起电话，语气冰冷地要求医生上来。


    那背影，看得彩儿的眼眶越发红了，但到嘴边，只剩一句，“谢谢……”


    不到五分钟，一位提着医药箱的白大褂终于匆匆赶来。


    医生显然对赌场内的这类突发状况见怪不怪，但事后的见多了，这事前的……还真是第一次！


    他面色古怪的为彩儿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和缓解药物反应的针剂，眼神上下打量顾长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眼神，十分冒犯。


    不是打算给他推荐两包伟哥，就是以为他性取向不对，气的顾长歌直接把人赶出去。


    虽然医生不靠谱，但药效却靠谱。


    不一会，彩儿体内的燥热和迷乱逐渐褪去，眼神恢复了部分清明，只是身体却变得虚弱无力，蜷缩在浴缸里，瑟瑟发抖，眼里更是多了几分羞愧。


    “洗个热水澡，今晚你留在这个房间。”


    顾长歌不喜欢拖沓，他雷厉风行的安排，“你这情况明天休息吧，别跟着我。”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这间套房，十一紧随其后。


    彩儿瘫坐在充满热水浴缸里，听着门外落锁的轻微声响，沉默许久。


    他竟然，真的走了？


    这世上是，有这样的男人吗？


    她抬眼看着镜子中略显狼狈的倒影，混血的蓝色眼睛有些灰蒙蒙的。


    她从其中看到了一种，对某种坚信不疑的东西产生裂痕的错愕。


    ……


    顺利一日，到了第二天，赌场仿佛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顾长歌昨天赢来的筹码，在短短的一上午，就如流水般输了回去。


    “这小子，好运到头了！”


    “今天没有看到彩儿，难道是没有美女作伴，运气真不行？”


    “嗨，谁不知道赌场的规矩，这小子是死前想做风流鬼啊，就是不知道人被折腾成什么样，今天居然没有跟来。”


    “这个关键时候……啧，果然是蠢货啊！”


    顾长歌没有管他们的闲言碎语，来到二楼餐厅，正好，看见彩儿。


    彩儿似乎一直在等着顾长歌。


    自然，也将其他客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


    她怯怯的望着顾长歌，害怕他像那些输红眼的客人一样，暴怒，失态，而后将怒火发泄到她身上，撕下那伪善的面具。


    踌躇许久，她这才敢上前：“对不起，顾先生……都怪我……”


    顾长歌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赌局有输有赢，正常。跟你无关。”


    彩儿傻眼的站在原地。


    昨天可以当做是顾长歌赢了一天，心情好，没对她下手。


    但今天只上午这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已经输了一个彻底，怎么还这么平静？


    彩儿不敢相信，低声说：“顾先生……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可以……可以对我发泄的。我没关系……”


    她垂下脑袋，纤细而脆弱的脖子一览无遗，像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的小兽。


    顾长歌上下打量了她。


    就在彩儿以为他终于要原形毕露时，十一得了眼色直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今天用不上你，你回房间吧。”顾长歌再次将她安排妥当。


    彩儿茫然的抬头：“可是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赌桌上的规则……”


    “我自己看着来。”


    顾长歌这反应完全不在她的任何预料之中。


    难道他已经放弃了？


    彩儿得不到他半个眼神，只能自己回了房间。


    ……


    顾长歌在狮门赌岛点荷灯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回海外张家那边。


    “成何体统！”


    庄园书房内，张天启老爷子气得直接将手中的紫砂壶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溅！


    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站在面前耷拉着脑袋的张凯怒骂，“明知道赌王集团那群豺狼没安好心，你们都不提醒长歌，就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张凯，你这个表哥是怎么当的？”


    张凯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委屈得要死。


    他哪里知道一眨眼的功夫，顾长歌就扎港台那边去了？


    这分明是大哥的意思，但却不敢顶嘴，只能小声嘀咕：“爷爷，这要是换了我跑去赌场，您早就家法伺候打断我的腿了……怎么到表弟那儿，你还骂我？”


    “你还敢顶嘴！”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长歌那是被人设计陷害！他是去赌的吗？他是去闯龙潭虎穴！能一样吗？！”


    张凯：“……”


    你听听，这话还偏心？


    一旁的张珩连忙上前扶住老爷子，替他顺气：“咳。爷爷，您消消气。这事也怪我没提前给长歌提个醒，本以为参加个会议就能回来，没想到李家如此下作，用这种手段。”


    顿了顿，他语气沉稳，安抚。


    “表弟自回来就顺风顺水，这次栽个跟头，对他而言未必全是坏事。他性子还是太软，容易被人利用，这次也算是一次深刻的教训。”


    “您放心，我会亲自去港岛一趟，绝不会让长歌出事。”


    自己看中的继承人都这么说了，张天启也只能重重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


    旋即眼神冰冷：“赌王集团……李家这帮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小辈！既然他们先不仁，就别怪我张家不义！”


    张珩眼里寒光一闪。


    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动了真火。


    要怪，只怪李家偏偏动了顾长歌？


    老爷子要对李家施压，但他也得想想怎么捞人才对。


    他推了推眼镜，立马安排人准备，也去港台走一趟。


    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名字——


    骆樱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