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九皇叔

作品:《崽崽她又又又带着诅咒来啦

    “白头发,白衣服,长得像神仙!”景华珠抢着回答。


    “对!蜀黍系个神仙蜀黍!”棉棉用力点头,“但是神仙蜀黍生病了,他咳嗽,然后就吐血了!好可怕!”


    景华珩的脸色彻底变了。


    是他!


    九皇叔,景昌舟。


    父皇最小的弟弟,生来体弱,自幼在宫外别院养病,常年与汤药为伴。也因此,躲过了当年夺嫡之争。


    上辈子,景华珩对这位皇叔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冠礼之后没几年,就在一个冬天里悄无声息地去了。


    死因是旧疾复发,但后来听人说,这位温润如玉的皇叔,根本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常年下毒,最终毒发身亡。


    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老仆,孤苦伶仃,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但要是小看他,就大大错了!能在宫变中活下来的又有几个是无能之辈,他的这个皇叔,可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毒蛇。


    景昌舟最爱行善救人,别人以为他是为了给自己积德,祈祷上天感动能让他多活几年,但景华珩知道不是,他所救的人,其实都被他养了起来,组成一支战无不胜的“昌盛军”!


    上辈子,这支军随着景昌舟的死落在了皇后手里,成为她夺取政权的好帮手。


    重生以来,他无不在想如何接近他这位神秘莫测的皇叔。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让棉棉她们误打误撞地遇上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棉棉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小声说:“窝怕他嗦话,就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他就咳嗽,就吐血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补充道:“窝给他吃了糖!窝的枇杷糖!吃了糖,病病就会好!”


    景华珩“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别怕,孤去看看。”


    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马车走去。


    他身后的亲卫立刻跟上,将两个小不点围了起来,名为看管,实为保护。


    车帘被掀开。


    景昌舟安静地躺在软榻上,雪白的狐裘上,那点点血迹触目惊心。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景华珩探手上前,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脉象微弱,气若游丝。


    确实是病入膏肓的迹象。


    但奇怪的是,在这片虚浮混乱的脉象之下,似乎又有一股极其微弱的东西,正固执地护着他的心脉,让他的生机不至于彻底断绝。


    这是怎么回事?


    思考无果,景华珩对着一旁的人下令,“去传太医!立刻!”


    很快,提着药箱的太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看到马车里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九王爷!”


    一番诊治后,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九王爷这是……这是急火攻心,引动了体内旧疾。按理说,这次发作极为凶险,可……可不知什么东西一直在吊着王爷的心脉,才不至于如此。”


    景华珩点了点头,这跟他看的无二。


    老太医还在百思不得其解,“老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脉象。倒像是……像是服了什么护心的灵丹妙药一般。敢问太子殿下,可曾给王爷用过药?”


    景华珩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那个正踮着脚尖、一脸担忧地往这边瞅的小小身影上。


    灵丹妙药?


    他只吃了一颗棉棉的糖。


    “先将王爷送回别院,好生照料。”景华珩没有接话,他收回目光,沉声吩咐。


    众人立刻护送着马车离开。


    宫道上,重新恢复了寂静。


    景华珩转过身,一步步走回到两个罪魁祸首面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仔一样,将棉棉和景华珠都扛了起来,夹在手臂下。


    “啊!四皇兄!”


    “锅锅!放窝下来!”


    两个小家伙在他手臂下扑腾着,抗议声此起彼伏。


    景华珩充耳不闻,迈开长腿,直接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回到东宫,他将两人往地上一放。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景华珠吓得腿一软,立刻跪了下去。


    棉棉有样学样,也跟着跪好,只是膝盖刚着地,就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重新放回了旁边的椅子上。


    “都给孤站着。”景华珩眯起眼,“身为公主,你们的傲骨呢!”


    景华珠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四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锅锅!腻不要凶姐姐!有事冲窝来!”


    景华珩看着她那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模样,额角青筋跳了跳。


    “你还有理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处理那个罪不至死的,他指着景华珠:“你,回自己宫里,抄《女诫》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出门。”


    景华珠如蒙大赦,连忙跑了。


    殿内,只剩下景华珩和棉棉大眼瞪小眼。


    ……


    不知过了多久,景昌舟在别院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还有些昏沉,喉间那股熟悉的腥甜似乎被一种清甜的滋味取代了。


    他偏过头,看到守在床边的老仆。


    “王爷,您终于醒了!”老仆喜极而泣。


    景昌舟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快两个时辰了。王爷,您这次……多亏了太子殿下。”老仆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景华珩?


    景昌舟微微蹙眉,他跟这个侄子,并没有太多交集,正想着,门口传来通报声,是景华珩。


    “皇叔醒了。”景华珩走进内室,屏退了下人。


    “有劳太子了。”景昌舟客气地颔首。


    “皇叔客气了。”景华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随意问道:“皇叔今日,为何会入宫?”


    景昌舟淡淡道:“许久未曾给皇兄请安,今日自觉精神尚可,便想入宫看看。”


    景华珩“嗯”了一声,不再多问,只是叮嘱他好生休养,便起身告辞,似乎只是尽责来看一眼。


    待他走后,景昌舟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唇,感受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甜意。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


    瘦瘦的小手,捂在他的心口,紧接着是数十年来,从未感受到的温柔。


    景昌舟猛地睁开眼。


    他看着景华珩离开的方向,一向清冷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探究。


    那个孩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