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差点满的盈凸月

作品:《关于我转生女A不如成为恶龙这件事

    “赫尔。”阿辻翠走入小巷,抬手挥了挥驱散缭绕的烟雾。


    赫尔德已经发现了她,但他没有动,靠在石墙上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


    手中的烟卷仍在昏暗中继续明灭,积攒了一长截摇摇欲坠的灰白色。


    他好像在发呆,直到烟灰掉落在他指节上,带来轻微刺痛。


    嘶。


    狼人青年猛地回过神,随手掐灭烟卷,扬起吊儿郎当的懒散笑容,“醒了?”


    “嗯,醒了。”阿辻翠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平淡极了,和刚睡了个懒觉爬起来似的。


    她摸摸肚子,稍有迟疑地补充,“……我快饿死了,昨天都没吃到饭。”


    “……”赫尔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完全是暴食恶龙吧,这家伙!


    绝望的是他居然还猜到了,就知道她一定会抱怨饿。


    “那就走吧,回家。”他瞥了眼缠住她左眼的绷带,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他转过身,微微弯下腰,“算了,还是我背你吧。”


    阿辻翠有些惊讶,“赫尔,我的腿没事。”


    “我知道。”赫尔德回头看她,金色眼睛闪烁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但是我想背你,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


    “那就上来。”他颇为霸道地说。


    双腿健全的重伤员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趴到青年的背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动作很收敛,不过还是让对方注意到她手臂上也缠着绷带。


    赫尔德:“啧。”


    他稳稳托住人站了起来。之前就不觉得她重,怎么感觉这次又变轻了,该不会是流血流轻的吧?


    “抱紧点,别等会儿掉下去。”他戏谑的语调听着有点沉闷。


    阿辻翠顺从地收拢手臂,下巴搁到了他的肩膀。


    鼻尖萦绕着股烟草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这种苦涩,但与他身上枫糖的甜混合后却又可以接受了。


    灰发青年背着她走在路上,天完全黑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昨天的兽潮,沿街的商铺早早打烊,路上也没什么人。


    不远处的墙头有只毛茸茸的东西窜了过去,街灯的光在石板路上投下了依偎在一起的一长团影子。


    他们回到了雀尾巷,阿辻翠第一次觉得这巷子居然这么安静。


    “真安静呢。”她轻声感叹。


    “嗯,毕竟昨天折腾得够呛,大家都累坏了。”赫尔德随口岔开了话题。


    “我在出门前准备了你的病号餐,所以不要期待一桌子的烤魔兽肉了,伤员就该吃自己该吃的东西。”


    原本还打算大吃一顿弥补昨天损失的阿辻翠:“……”


    “其实还好,没受什么伤。”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没受什么伤吗……”赫尔德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脊背瞬间紧绷,又强行放松下来。


    他继续往前走,“可白叶司的首席治疗师告诉我,你的情况危险。格温兰说你断了五根肋骨,人一共也没多少根可以断吧,还是说你打算把自己拆了重新拼?”


    “我的肋骨已经治好了。”


    “是啊,治好了。”他重复了一遍,口吻轻松得有些刻意,“所以就不算受伤了,对吧?”


    “赫尔……”


    “到了。”他打断她的话,三两步跨上了楼梯。


    ■


    赫尔德将阿辻翠轻轻放在椅子上。屋子里很暗,他随手往壁炉里甩了一团火焰,从厨房里端出一大锅蔬菜鱼片粥。


    手掌紧贴在锅底一会儿,锅里传来了咕嘟咕嘟声,很快就热气腾腾的了。


    哪怕是病号餐也得考虑到食量与饥饿度,阿辻翠觉得自己能一顿把这锅吃完。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她库库干饭的声音。


    赫尔德没有说话,他只是撑着下巴坐在对面。


    目光时不时看向阿辻翠左眉眼处的绷带,每看一次他的眉头就拧一下,最后又只能默默移开视线。


    壁炉的火光让的他脸庞藏进了半明半昧的影子里。


    待她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时,青年就站起身,推门走到了外面的走廊。


    他依靠在栏杆上,背对着屋子又掏出烟卷,“锅丢在桌上就行,你别碰水。”


    饱餐一顿的人正准备收拾,随口回道,“没关系,我手上没有绷带。”


    “呵。”他发出了声似笑非笑的轻哼,“通常来说,我们这里不叫伤员干活儿,我以为这是奥格全大陆的通用常识?”


    终于,阿辻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让锅自己飘到厨房的桌上待着,然后也推门走了出去。


    “你是在生气吗,赫尔?”她走到他身边,直截了当地询问。


    狼人青年侧过头,咧开嘴露出了个揶揄的笑,“你现在才发现吗,大英雄?”


    “那你要怎么才能不生气?”阿辻翠抿了抿嘴角,“还有别这样称呼我,才不是大英雄。”


    一阵惬意的晚风吹了过来,青年指尖的烟雾被完全吹散。


    他的笑容也散去了些,“……为什么?”


    “……”


    阿辻翠移开了视线,她的目光拉长,越过了他望向其身后的雀尾巷。


    今天的灯火也正在这片静谧夜色中一盏盏亮起,串成了漂亮的项链点缀在这座劫后余生的城市。


    早就说过了,她的这份拯救充满了私心。


    拯救福尔图那不过是附加的收益,她的本心并非出自纯粹的善意,也就不需要匹配过于隆重的谢礼。


    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


    因为三楼还有赫尔德做的早餐她不想让灰尘落进去,因为警报的钟声太吵她还想睡回笼觉,因为她被兽潮打扰了生活节奏,她觉得很碍事。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赫尔德。想到了这家伙的家很容易被偷,他的珍宝倒很不容易被偷走。


    可如果要被人当面抢走甚至践踏的话,一定会像头真正的狼一样进行殊死搏斗吧。


    唔,她讨厌看到这样的场景,讨厌到干脆自己出手算了。


    可如果这一次也如此坦然地把这份私心告知赫尔德的话,那就好像太沉重了,变成负担一样。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吧。


    况且,他好像本来就因为她受伤的事很生气的样子?


    风又吹了过来,阿辻翠的黑发被轻轻吹起。


    她刚要抬手去整理,赫尔德的指尖就已先一步拂过她的发丝,将那几缕不听话的轻盈别在她耳后。


    他的手指轻而温暖,依恋地在她的耳廓上停留了片刻。


    “我才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你就是拯救了福尔图那,翠。”他轻笑,声音变得与风一样轻柔了。


    “你做得太好了,你知道吗?哪怕贤者在世,他也肯定做不到和你相同的事,你知道你拯救了多少人吗?”


    再一次的,他被她拯救了啊。


    阿辻翠究竟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呢?


    “我们英明神武的恶龙阁下啊,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吗?”青年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根本没有生气,只剩下些无奈的戏谑。


    “我越来越生气了,总之……暂停戒烟一天。”他扬起了一抹过分帅气的坏笑。


    “啊。”阿辻翠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赫尔德看上去很是得意地深吸了一大口烟卷,偏过头将烟雾吐向夜空。


    他侧仰着脸,显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一团半透明的浅白雾气从他微启的唇间溢出,缓慢地升入空中。


    而潇洒的晚风一下就将这团烟雾卷走,吹到了不知多远的地方去了。


    “什么味道?”阿辻翠突然问。


    “嗯?恶龙居然没抽过烟吗?”赫尔德意外地挑眉。


    阿辻翠:“对哦,因为感觉是苦的,所以不想尝试。但你一直抽,难道你的烟卷很好吃吗?”


    “没有啊,就是苦的,很苦。”他眨了眨左边的金色眼睛,“所以才能压得住心苦的味道啊,翠。”


    “……我尝尝?”阿辻翠摊开手掌。


    “哈哈,苦的也要尝吗?”赫尔德爽朗大笑起来。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粒艾草糖放在她的手掌上。


    “你还是吃这个吧,甜的。”说着,他扬起一抹与往日无异的痞气笑容。


    他凑近她,近到阿辻翠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好奇烟味道的话,吻我就好了。”青年停顿了一下,语气里染上一丝要开始使坏的愉悦。


    手掌捧住她的左侧脸颊,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片绷带的边缘,“不过,我还在生气,所以在这期间就不会主动吻你了,翠。”


    阿辻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歪了歪头,“所以,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呢?”


    “哈,你这家伙,就不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大概也能猜到了吧。因为我打架打上头受太多伤的缘故吗?大概吓到你了,我……以后会注意的。”阿辻翠认真地自我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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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赫尔德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松开手,金色眼眸在黑暗中幽幽烧灼着。


    蓦地,他笑了声。笑容里颇为没辙,但也宠溺,包裹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别在意这些了,翠。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真的。生气什么的放着放着就会自己好的。说不定……只要你再对我笑笑,我的气就完全消了。”


    青年用很轻的力道弹了弹她的额头。


    “而且啊,我生气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他话语的尾音不满地拉长。


    可阿辻翠却真的笑了。


    她看着他,并非刻意追求讨好,并非敷衍安抚,就是轻轻浅浅地笑了,上扬着唇角。


    赫尔德:“……”


    啧,上哪儿说理去啊?他心跳的节奏又被完全打乱了。


    青年顶着开始逐渐泛红的耳朵,强自镇定道:“不行,这个不算数。”


    “那这样呢?”阿辻翠飞快凑近在他唇角上印了一下,又很快回到原位。


    “这个算数吗?”她用那只完好的黑眼睛些许迟疑地望着他,眼神中透着茫然,似乎在询问这样可不可以。


    啊啊啊啊啊!!!


    这么犯规的小花招到底怎么回事?赫尔德在内心发出呐喊。


    “不行!这个也不算数!”他咬了咬牙。


    “这样啊。”阿辻翠垂下眼帘。她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不明白该怎么办才好,“那我还是直接道歉吧。”


    “才不要。”赫尔德摇了摇头,又恢复到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只要你哄我,才不要你道歉。”


    狼人青年倾身靠近他眼前这块低落的月亮。


    “或者,完全标记我吧,翠。”他坏笑起来,眼睛眯成了好看的弧度,盛满着属于其独一无二的直率与肆意张扬的金色光芒。


    阿辻翠眼睛也没眨一下,“不行。”


    “哇,回答的也太坚定了吧宝贝儿。”赫尔德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连考虑一下都不肯吗?可别忘了,我还在生气。”


    “嗯,在这点上我不会让步。实在生气的话,你也可以直接骂我,我看情况反驳这样。”她一本正经提议。


    “不行,直接驳回!那不就成吵架了,我才不要和你吵架!”他挠了挠头,颇为直白地说,“可是无论你标记不标记,我都是你的了,这很难理解吗,翠?”


    “我知道,只是我的一些……个人坚持。”阿辻翠的态度异常坚决。


    青年耸了耸肩,忽而夸张地大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换一个。”他嘴上这么妥协着,又吞吐了一口烟雾。


    然后他贴近她耳边,声音低得如同情话呢喃,带着烟草的苦涩和属于他的温热的甜。


    “翠,为我害怕死亡吧,怎么样?”


    这句话轻飘飘地划了过去,又好像是一大段话扑面而来。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对,我知道你的战斗方式高效,我知道这是你之所以为你的原因,我全部都懂。但是该死的我就是受不了我受不了你流血我受不了你受伤我受不了你把自己的命当做赌注你明白吗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赫尔……”侧眸四目相对,阿辻翠放大了瞳孔。


    某种浓烈到极致的混合着恐惧与爱的情绪感同身受般传递过来,她跟着痛了一下。


    赫尔德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也与她交融到一块。


    “求你了,翠,为我害怕死亡吧,好不好?”他开玩笑似地撒娇着,嘴角带笑。


    可他的眼神认真极了,声音中的恳切与柔软也真实得令人心碎。


    阿辻翠明白了过来。


    “还是吓到你了啊,别怕,别怕。”她温柔地抱住青年,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


    “我以后会小心的,会特别小心的,我会努力,我会想到你。”


    “嗯……那就够了。”赫尔德烧掉了剩下半截烟卷,双臂抱住眼前的恋人,连带着环住肩膀紧紧圈进怀里,仿若怀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一如既往地喜欢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沉浸在她的气息中深深呼吸。


    “你该去休息了,谨遵医嘱,伤员早点睡觉。”他低声提醒。


    阿辻翠:“可我动不了哦。”


    “嗯,再抱会儿,我再抱一会儿就好。”赫尔德闭上眼,在星夜时分静静聆听属于月光的心跳。


    今晚,是就差一点满月的盈凸月呢。


    有点缺憾,却也已经足够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