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作品:《错位》 28
声音太低沉了。
背后一阵激热。
马桶旁狭窄的空间硬是站下两个人。这种情况已经让你很尴尬焦灼。他身材高大健硕,此刻就在你的背后,压低声音时的…共振,几乎嗡嗡地贴到后颈。
“衣服脱不掉。”你勉强保持冷静,“回家解释不了。”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在这里纠结。
“先解里面的呢?”
“能解开,但是会缠在一起,衣服还是脱不掉。”硬要脱也行,得把裙子剪成碎片,再用润滑剂把链子弄下去。
对叶青的恨意层层叠加。
本来已经解开了,洗完澡非要逼你再戴上,说是礼物要戴在身上才好看。当时急着回家,没仔细看,想着趁季晓发现之前脱掉就好,谁知道他是把胸链和腰链缠在一起戴的!像中国结一样。
要不是临时来了月经,根本发现不了。回家一定会被季晓发现不对。不可能一个人穿着外衣在卫生间鼓捣两个小时的。…再怎么迟钝也会发现的。
身后爱人的朋友礼貌地征求你的意见:
“我来弄?”
现在回家比较重要。
你低声说可以。
下一秒刺啦一声,拉链利落分开,布料向两边垂落。长裙滑至肩头。
隐约听见外界雨声。
战栗忽在后颈流窜。
空气陷入异常的寂静。
粗糙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脊背。
细金链条错杂交织,微凉的锐物穿梭其中,时而不轻不重戳入皮肤,像昆虫爬过的刺痒。看不见情况。但比起你拧着裙子的状态,好像方便很多。
“润滑。”他伸出手。
护手霜吗?你乖乖挤出一坨乳白润滑。发现他始终低着头,腰身下弯,姿势别扭。犹豫着问:“是不是有点矮…?我要踮脚吗?”
席重亭抬眸看你一眼,让人怀疑是否混血的浓邃深目这个角度居然是俊美的,眼睫浓密,眉骨与鼻梁却轮廓分明。你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没有俯视过他。你甚至从没有认真观察过他的脸。颤栗诡异的倒错感。微微的、缘由不明的燥热。你立刻收回视线。
他接过乳霜,单手搓匀抹在链上,滑腻的触感隔着温热链条涂抹后背,语气听不出情绪。
“弟妹方便上去吗?”
马桶吗?蹲在上面不太合适吧。但是他的姿势确实太别扭了。跪着应该可以。这样空间也大些。
“可以的。”你一边说一边撑住水箱,抬腿往盖子上够,试图用行动证明确实可以。他还在解你的链子,被你带得手臂伸直,向前一步。
身高差复位,阴影骤然从发顶罩下。异性的气息侵入整个空间。
哗啦哗啦的雨声。
白噪音愈发地凸显寂静。
几秒黏滞的空气。而后长影后移,链条细微的碰撞、轻戳皮肤的刺痒,时而蹭过的粗糙滑腻,又一次侵占感官。
充分润滑、加上纤细坚硬的灵巧道具。骤然一声清响。
“跪直。”
寂静笼罩。他的声音愈发沉抑。
“…再挤一点。”
换姿势是为了操作方便。你才发现这半分钟他已经解开一条缠链。低头看去,腰际他的掌心有一道很深的旧伤,像一道凹槽。人都有脑子搭错弦的时候。你莫名其妙地就把护手霜一条线地挤进了凹槽里。
不管行为是否冒犯,这都不太方便取用。席重亭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价。你听见身后一声短促的闷闷吐气声。比起笑更像讥嘲。本质上仍然是笑。
……
腰上比后背更敏感。
仍然是时不时地、轻微的克制剐擦,触感却比刚刚更鲜明。小腹胀痛。刚刚垫上的卫生巾蘸着湿润。稍微错位的恍惚意识。腿根不自觉地绷紧了。
拉索重叠的缠链很快解开。现在衣服能脱掉了。把两个链子交错的部位理顺就大功告成。
胸链好解,可以从背后勾开。细金连着粉钻倏地落进掌心。现在只剩腰上的。——蓝鳞蛇尾缠绕腰身,暗蓝流苏簌簌作响。压痕与勒痕烙印的红肿清晰可见,甚至能窥见几道指印。
…叶青。
冷酷的报复欲混杂着低劣的涌动。男人之间某种心照不宣的东西在这具饱受○○的躯体上绘尽。
“解不开。”他的声音愈低沉了,但依然短促有力,“你试试能不能直接滑下来。”
“我觉得不太行。”你委婉地说,“它刚好卡在腰上…解不开吗?刚刚还可以的。”
“得从前面来。”
“啊、对,扣子在前面,”你试着把它从前面转到后面,但衣服还是穿着的,腰链在衣服里,不好操作,“…还是你来操作吧席哥。”
他难得停顿了一下。
直到开始「操作」,你才知道他为什么停顿。
链子比较粗,为了保证塑型,并不是纯金的,有异形蛇尾和流苏。加上他手上被护手霜浸得极滑。非常不好改变形态。想要把扣子转到前面,就得整个儿地握住它。想要握住它,就得、“…呜…!”
男人粗糙的手指,顺着腰链和皮肤的缝隙插入。
你猝不及防,全身绷紧,下一刻蛇骨链勒着腰身粗暴地扭转过去,本来就勒出痕迹了,这样重重摩擦,痛得你差点叫出来。
“好、痛…!!轻一点呀…”
“…抱歉。你衣服勒着,能脱吗?”
致歉的语气、听起来不常道歉。
都到这一步了。脱就脱吧。主要是真的太疼了。蛇骨链是有鳞片的,一摩擦像上刑。加上他手指关节特别粗,勒得紧,就更疼。
今天出门没穿内衣,因为裙子版型问题,是贴的胸贴,看起来太**了。倒是穿了厚绒袜。怎么想都不能把上身脱掉。于是干脆把裙摆撩到腰上,回头看他。
“这样呢?能解开吗。”
这一会儿、膝盖已经跪得发麻,你一手撑着水箱,一手撩起裙摆,身体微微前倾。连腿袜是雾蒙蒙的肉色。
从女孩子的角度其实哪里也没露。
但异性的视角、这个姿势,这个行为——
身后人直起腰。阴影又一次笼罩下来。身高差。自下而上。逆光。你看见他掌心微亮的湿滑水色。
“这个我不能帮。”丈夫的朋友错开视线,神色让人忽意识到他是「年长者」。
他的声音仍然稳定低沉。
“你自己解。”
…?…不太理解。但是这个自己弄也可以。
你正要把裙摆往嘴里塞,对方立刻制止:“坐下弄。”
你发现他习惯用祈使句。
但坐着确实快一点。
刚好膝盖跪痛了。你坐在马桶上,把裙摆撩起来解赤金蛇形腰链的前扣。成功解开了,但跟另一条链有勾连的部分,整个交错绕了一圈。想完整脱下只能从上或从下捋下去。这个空间宽敞一点,还可以操作。你站起来试图让重力把它自然剥离。结果把袜子勾破了。只好坐下来一点一点地捋。弄到大腿的时候,站在一边的男人低低吐出一口气,半蹲下去,接手这部分工作。
蹲起来像凶猛的野生动物。
他的头发乱了。可能是蹭到哪里。有点想帮他梳一下。今天的外衣是纯黑色,还是没见过的牌子。
顶光亮得晃眼。
肤色偏深的手指、隔着长袜嵌入肌肤。
半圆柔软的凹痕,金蓝流苏映光。
空间狭窄。你坐着。他半跪在你的腿间。指尖松松地触及丝质长袜。太粗糙了。掌心的茧时而会勾起半透明的丝。
画面看起来有点不堪。
…啊。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他是不想离你的…敏感部位太近吗?
…你就知道叶青是在胡说八道。说什么约酒店那些话,害你一开始特别紧张。席哥明明就是好人。你都没想到这点。他一直非常有分寸。
像他这样坐怀不乱的好人不多了!
你小声说:“对不起,席哥。我刚刚没注意。”
“……”
年长者一言不发,低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状态比最开始绷紧了很多,表情甚至有些烦躁。你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手笨脚。
…也不算很笨吧。它真的很难弄…
缠绕链条最后从足尖褪下。丈夫的朋友对这活儿不知怎地非常熟练,加起来不到五分钟就完全解开。早知道早点让他帮忙了。你连连道谢,他的态度又变成让人难以接近的微妙礼貌,简单应答着把长柄黑伞塞给你。
你问他不一起走吗?他让你先回去。
外面仍然下着大雨。夜色黑彻无光,公共设施的白光照亮雨幕。冷空气侵袭,狂风席卷,雨势大得足够折断伞骨。斜飞雨滴飞溅裙摆。
不远处黑车车灯忽然亮起。他把车锁打开了。你提起裙子顶着风雨一路小跑过去,打开后备箱,果然还有一把备用伞。再回头男人已经从设施内走出,站在短短的屋檐之下,指尖捏着熟悉的金色烟尾。灯色雪白得晃眼,他解开了外衣拉链,黑色衣摆猎猎飞舞。雨幕狂风中火星忽明忽暗。乳白烟雾转瞬吹散。
狂风暴雨中举着伞,单手开关后备箱有点困难,你好半天才关上。跑回去时他居然还在吸,烟的长度没变化。这是第几支啊?他有烟瘾吗?在你家的时候从来没见他吸烟。
他身上有种让人害怕的气场。你撑起黑伞,站在屋檐外,把备用伞递给他。“席哥。”
檐下水珠错落,倾盆大雨切割空间。冷色的光使人不知怎地想到医院。雨夜寒风刺骨,横飞的冰冷水珠逼得人张不开眼。席重亭扔掉烟尾,握住伞柄,撑伞向前,抖落细碎湍流,与你一同迈进了狂风骤雨之中。
他的步子比你大得多。
你跟上去,不安地说:“季晓好像快回家了。”
打开车门时他问:“弟妹相信我么?”
“…信的。”你小声回应。
于是席重亭说:“那就我来解决。”
话音沉着到使人感到冷酷。
他的态度从始至终冷静笃定。好像就算天塌了也能自己顶起来。不论结果如何,这份态度已经让人不自觉安心下去。
实在不是讨人喜欢的男人。讲话叫人不舒服,语速快得不耐烦,好像全天下除了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蠢货。但、…但是——……
车顶哗啦啦的坠响。雨刷错落。风驰电掣。水声时而飞溅,玻璃窗模糊成一块水波涟涟的湖面。昏昏路灯映在涟漪的湖面。半隔绝的空间,隐隐约约看见熟悉的路况。
进小区内部路了。
朦朦胧胧的思绪在发芽前掐断。
季晓应该回家了吧?今晚下雨,不知道他有没有淋湿。回家得逼他洗澡吹头发。
在那之后、就和他一起早早地睡觉。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你很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总之,你终于到家了。
29
“怎么样?”
午夜暴雨越下越大,电话那头富家公子的声音透出柔滑醉态,半梦半醒般的恶意。
“送您的礼物,席先生。——喜欢么?”
他对此一点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