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作品:《错位》 24
认知撕裂了。
脖颈仰到极致,发顶温和刺痛。滞涩与冰冷。杂糅的液体染湿透明。眼前打翻了桃花色的调色盘。极淡雅的美丽与绚烂的痛苦交织。何物叮当作响。
“黎潮。”
耳畔声音轻柔熨帖。
指尖洇湿了透明。湿润呵着雾气朦胧。冰冷生硬地抵着下颌。口唇的深处柔软嫣红,手指玉铁似的深深嵌入。太冷了。冷得发痛。
肩头过度地展开,战利品般贴在展台宣扬胜利。你是战利品。修长冰冷的手指钳在双颊。烟粉晚霞打翻桃花色的调色盘,白与蓝与粉的天空近在咫尺。云端之上。杂糅的液体染湿玻璃。碎冰似的低柔喟叹。
“——黎潮。”
檀香,木质香。冷冷的薄荷香调。金属叮当碰撞。樱粉、宝蓝、浓金,清透的、深邃的、奢华的。湿润蔓延。漆黑缠缚手腕,金蓝缠绕腰腿,银粉点缀雪白。没有酒精了。何物能够麻痹?
库房灰尘中央切割到只剩器官的玉色展台。你。放在透明玻璃中央作为艺术品展示。
“…黎潮。”
身高差。足尖吃力踮起,疼痛黏连着激越。阵阵发白。心脏憎恶地跳动。未曾感受的**的浇落。旧识倾在身后,抚着、弄着、怜着,揉着湿漉的脸颊。脖颈仰到了极致,眼眸垂到了极致,将闭上了。朦胧的桃花樱花杏花的烟粉色泽晚霞连片。自耳畔至睫羽细吻如落花连绵。
酒醉时无数次曾深深信任的作为依靠的旧识自身后怀抱着你,执拗地、不欲得到回应,仿佛只为确认你的存在,细密连绵无休的激越之中,耳畔轻喃恒常不变。
“……黎潮。”
别。别。别。不知道求恳了多少句,挣扎了多少次。深处激越着极陌生极绚烂的烟花。嗓音近哑了。眼中看到的仍是雾蒙蒙的烟色。
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别。到这一步就好了。逢场作戏也要有限度。上次是喝了酒,别再,别——烟溢的淡粉流逝染作晕紫薄暮——某时某刻,体温烫热的手指落在腰际,凉冽气息像是鸦片。湿透的睫羽颤悠着,躲闪着,颤到簌簌落泪,躲到避无可避——视线相对一刹,那双醉态的桃花眼好似要把人囚住一般罩进去——
他极细致、极温柔地吻住了你。
……
……
肌肤游动着黏腻。
看不见的汗珠濡湿发根。
一手勉强扶着栏杆,仍脱力跪倒在落地窗前。握着金属扶手喘息时,凉木质气息接近,一双温热的手滑入腋窝,稍一发力,便叫你靠入怀里,随他一同站立起来。
“累了么?”
叶青极快乐地问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去床上歇一会儿,好不好?”
“…啊啊……”
脱力。
鼻尖尽渗细汗。脊背时而划过冷冰冰的流动感。不自主地低低喘息。胸口迟钝地跳动。血液在皮肤下层缓慢而滚热的流淌。视线落在窗下攒动的人头,又忽而变为激窜的冰凉。
…到下班时间了。
“我、不…”急促的拒绝也喘着娇气,囫囵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只字片语,“季…我爱人接…我得……”
“哦,他呀。”叶青仍是愉快的样子,贴着你的耳根柔声安抚,“刚巧有一个紧急任务,今晚恐怕又要加班呢。”
……
强挤力气挣扎的肢体、复又渐软下去。
纯白色的床单。
房间看起来像样板间。
身上黏腻湿润。不干净。对坐上新床单有本能的抗拒。你攥着他的手臂勉强摇头。
叶青问:“不舒服?”
“…脏的。”
“没关系。”青年安抚地说,“歇一会儿。”
你从始至终垂着眼睛。
从最初到现在,每一次都是这样。
不敢看他。不敢直视他。恐惧。但不知道恐惧什么。
“…我想洗澡。”
“正在热,待会儿帮你洗。”
他把你按在床上,把枕头摆成适合倚靠的形状,把你扶过去倚着,又去一旁净水机接水,靠在你的嘴边,小口小口地喂你。
目之所及,只有一截冷色的手臂。
颜色…比恋人的浅。在男人中很白。但也没有到吸血鬼的程度。手指细一些,但骨节分明。很长。整体效果有点秀气。干干净净的。
…啊。
……今天没有戴戒指。
“……腰。”
“怎么了?”
“太硬了…宝石。”
过来之后,逼你戴了一大堆珠宝首饰。胸链、腰链、脚链、项圈,每个都叮叮当当的。
“不喜欢?”
“不舒服。”
叶青好像笑了,杯中水泛起涟漪。
“但很适合你。”
不打算让你摘下来的样子。
好想缩成一团。好恐怖。一开始想要反抗的。到被他用皮带反绑住手腕就开始害怕。对用○○太抗拒了,拼命拒绝,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退而求其次」变成了主动要求。
什么。回过头来开始困惑是自己说的话吗?感觉不像脑袋正常的人说得出来的。然后要亲你。太不想接吻了还是拒绝。就变成接受落地窗前。到最后还是接吻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卧室。
卧室是高层公寓样板间的样式,简约轻奢风格,全屋智能精装修。床单是纯白色,床头柜黑金配色。一侧仍然是落地窗。叶青把茶几边的单人沙发拖到床边,身体向前倾靠,纸杯向你倾斜。
这个小区,当时你和季晓买房的时候也了解过。地角特别好,市中心,楼下是大型商超,离公司特别近,顺着窗能看见商厦大楼。走小路通勤时间只要五分钟,甚至不用开车。
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不是你们应该去看的东西,甚至没有了解的必要。
“…手腕也很痛。”
“绑太紧了么?我看看…还好,没有蹭破。”
“肿起来了。”
“看到了,形状很漂亮呢。”
“你是施虐狂吗?”
叶青还是笑。
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应该在笑吧。
“只是想留下痕迹。”
“是金属和皮带留下的痕迹。”
“是我送的东西就可以。”
表现得脾气很好,无论你怎么说都很高兴的样子。这种情况下很难保持负面情绪吧。结果连恐惧和愤怒都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无力。
太无力了,反而能够正常说话。
气氛微妙地回到当初。
“留下一次还不够吗?”
“想留一辈子呢。”
“…不要说这种话。”
“又要说已经晚了?”
“不是,现在很害怕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叶青自然乐于听见这种话,放下水杯,高兴地牵住你的手。你自己也极疲惫地笑起来。如果有外人在,或许会因此刻的气氛误以为是恋人间的聊天。
“不行么?”
“不行的。上次声嘶力竭地拒绝过了。”
“可最后同意了呢。”
“那是、…”因为他的朋友很恐怖。
你抿住嘴唇,终于抬头望去。
纯黑衬衫解到第三颗,锁骨线条细腻蜿蜒,青年衣襟凌乱,袖口挽起,身体向你微微倾来,一双狭长的眼好似浸着晚间的桃花烟暮。视线一刹烧起火光,沿着双颊滚热起来。
胸口好似被火苗蜇了一口。
想着立时收回视线,眼下却又是十指交错、亲密相依。
做到这个程度,再分辨说「不愿意」、「因为你威胁我」么?
你的喉咙□□涩堵住了。
叶青轻声笑道:“还是不愿意么?”
“…叶先生。”
你低低地、几乎带着恳求,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他于是也叫你:“黎潮。”
他问:“你更喜欢他么?”
这个问题很奇怪。
你怔住了,再抬头他的眼眸含着奇异的光,莫名使人背后发冷。你低声说,“什么?…谁。”
叶青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唇畔弧度不变:“昨天下午,除了我们,还见了谁?”
他的意思,语调里透露得很明显了。
“什么?”荒谬盖过恐惧,你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提高了,“我跟席哥能有什么事!”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一直提起席重亭?你跟他根本不熟!至少这时候至少应该提季晓吧?!
是么?两个人在车里待了四十分钟呢。
叶青不大在意地笑起来:“知道了,什么都没做。找他帮忙解决我呢,是不是?”
气氛一瞬冰冷下去。
声音再一次哑住了。
细长的眼睛、稍微眯起来更像盯上猎物的冷血动物。
“黎潮。”眼前极近处,青年柔和地说,“你可能不大了解我。…我和家里关系是不算好,但仍然是一家人。他们是不会向着外人对付我的。”
他倾下腰来,指尖拨弄着你胸前金粉的珠宝,视线自上而下地投注在你雪白的脸上,在叮当声中慢条斯理地露出微笑,声气仍是柔滑的。
“你的这位清白的…好朋友,确实和晟奇有些商业往来,我父亲很喜欢他。不过,我想你忘记了:他是研究所的乙方。——你期待他来找我的麻烦么?是可以,那么,代价呢?”
代价。什么代价?
晟奇集团的执行副总裁靠得更近了,吐息几乎与你交融,指尖爱抚你的脸颊,极耐心地、掰开了揉碎了地解释。
“他要怎么为难我?中止合作?转投别家?黎潮,你知道晟奇为这份独家合作让利几个点么?你知道这几个点代表小数点前多少个零么?你认为这是对我的威胁么?确实是损失,确实能闹到叶总桌上,确实对我有影响。可于我和晟奇而言,至多是再花几年时间——倒是那位先生。你知道他要付出什么代价么?私事在我,影响到公事,过错方就是他了。——猜猜看,他要亏损几个点?难不成,你那位一毛不拔的好朋友,甘愿为你付出这种「代价」?”
话至此处,叶青忽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对了,听说席先生出身贫苦可怜,倒是很重感情…说不准确实愿意帮你的忙呢。”
青年盯着你的眼睛,自极近处、冷血动物般危险的意味如话音般柔滑地渗出黑白分明的漂亮的眼底,掠过一抹隐含恶意的讥诮,“那你呢?黎潮,——你要付出什么代价「答谢」他?”
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人告诉你这些事。
你、出门之前确实给席哥发了消息…主要是害怕发生不该发生的事,给自己加一点保险。但没说是谁、也没说去哪里。严格来说你没有向他求助过。是他自己说会解决。可他不知道对象,解决更是无从谈起了。
但你确实想过。在叶青提起之前,认认真真地把这当成过一条路。如果你问了。如果他应了。如果他真做了。
……你要怎么答谢他?
你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只想着要脱困、要求助。
其实他凭什么要帮助你呢?
而且、就像叶青说的,如果他真的帮了,你要怎么答谢他?
“听说他刚巧未婚——…”说着说着,叶青自己的表情先变得微妙,不知怎地按下这茬,转了话锋。
“…还钱、还是人情,受了帮助,总得有点儿诚意,是不是?”
你瞥开眼睛,不去看他,低声说:“…我会努力还上的。”
看不见的地方,叶青的表情愈发奇妙。
…所以你真打算找那人帮忙,真觉得他会付出巨额代价?
“如果他不要你的钱呢?”他的声音因不快而愈发地轻柔。“你还有什么?”
这话的暗示意味就像人台上的腰链一样明显。
你又一次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席哥不是那种人!”
说出口你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话讲的简直跟季晓一模一样……从语气到情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青奇异地望着你:“哪种人?”
“…他不会对我做什么。”
“那你自己呢?”
“会还的!人情还有钱。”
“怎么还?靠打工么?还是告诉老公,算你们夫妻共同债务?”
“……”
“你知道他在做灰色产业么?”
“…?”
“你觉得他不想睡你么?”他几乎咄咄逼人地问,“你不清楚么?一个事业有成、单身的、像他那样的男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你?因为你是他朋友的老婆?他为什么不跟季先生说?你要说因为你求他么?那他为什么要听?他是谁的朋友?他好心?黎潮,你信任他,就去试一试——今晚给他发消息约酒店,你猜他会不会赴约?不把你○到○○○○都下不了床吧。你不如猜猜看——”
他凝视着你,如盯住猎物的蛇,声气蓦然极柔婉低滑地冰冷下去。
“让席重亭帮忙,你的下场会不会比跟我更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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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