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村里有个傻子【兽性汹涌】

作品:《男人要有钱

    忙里偷得半日闲,温酒二两,诸公请听我言。


    人这一生,情义难揣,欲念难安,少时困惑,中年患失。


    到底怎样,才算过好了自己的一生?


    是一步一营,脚踏实地?


    还是翻一座未曾翻的山?看一片未曾看的海?爱一个……不该爱的人?


    你我,皆是凡人……


    小弟陈辉,出生于南方十万大山里的一个小山村。


    九十年代末,顺应洪流,南下南城。


    浮浮沉沉几十载,也算略有薄名。


    特此,小弟一定要在这里感谢一个人,一个在小弟年少困惑时,便因为一桩丑事,告诉了我人生其中一个真理的人。


    这个真理,即: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男人,一定得有钱……


    回到那桩丑事发生的那一天。


    那是九十年代末,山城重庆与天府四川交界的贫瘠山村。


    我依稀记得,那年的寒潮来得比往年都早,但却盖不住兰姨家的张灯结彩。


    坝坝席,大红灯笼,说说笑笑的乡亲们,满院儿的鞭炮碎屑。


    那是兰姨大儿子陈勇哥的婚宴,也是那桩丑事发生的源头,兰姨几乎掏空家底换三金,从隔壁村接来的儿媳妇、杨雪姐。


    杨雪姐丰乳肥臀,皮肤雪白,乡亲们见过了,都夸赞陈勇哥好福气,说杨雪姐那大腚,一定能生男孩。


    陈勇哥始终憨笑回应,他也从来都是我们村里,人尽皆知的老实人,老实到婚宴开办前,都未曾牵过杨雪姐的手……


    至于当时的我,还并没有在陈勇哥的婚宴现场,而是在兰姨家不远处的村口荒坡上,正被一行五六个身穿棉袄的娃,一边骂着“傻辉”,一边追着打……


    不怕诸位笑话,据我爹说,我在我娘肚子里时极度闹腾,导致我娘吃什么吐什么,每天就只能喝下一点小米粥。


    这也导致我生下来时不足四斤,严重的营养不良。


    所以我打小做什么都比别人慢,第一次开口说话比别人慢,第一次走路比别人慢,就连哭,都比别人慢。


    渐渐地,我也打小就被传成了村里人口中的那个“傻辉”。


    至于那些娃为什么会追着我打?


    九十年代,用拳头讲道理的未开化山村,欺负一个傻子,哪儿需要什么理由?


    回到当时。


    面对那些娃的追打,我抱着脑袋始终没有还手。


    我谨记着我爹、那个记忆中总是带着一根旱烟杆的男人,打我小就对我说的那些话。


    “陈辉,你听好了,你既然天生比别人傻,就别读书了,不能出人头地,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帮忙干农活,别出去惹事,别给家里添麻烦。


    听清楚了吗?


    问你话呢!


    听清楚了吗?


    看着我!看着我!!


    听清楚了吗!啊?!”


    当时的我也知道自己确实愚钝,也已经遭受过我爹太多呵斥责罚和白眼。


    我不想再看到我爹看向我时、那失望的眼神,也不想再听到我爹跟其他村民一样骂我是傻子,叫我“傻辉”。


    所以当时面对那些娃的拳打脚踢,我甚至还怀揣着一个现在想来十分可笑的念头。


    那便是回去时,一定要弄干净身上的泥土,不能让我爹和我哥、乃至嫂子发现,不然,他们又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


    别的村民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在乎,但他们用那种眼神,我的胸口就会莫名其妙地疼……


    一直到当时带头踹我那娃,忽然骂出了一句他不该骂的话。


    “傻子!真是个傻子!哈哈哈!有娘生没娘教的傻子!大傻子!哈哈哈!!”


    我一下就抱着脑袋顿住了……


    我娘是很爱很爱我的……


    在爹的描述中,在我还是婴儿时,我娘病逝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还想抱一抱我……


    爹也说过,说娘是抱着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娘是很爱很爱我的,也可能是那时,唯一爱过我这个“傻辉”的人……


    那么,这些娃怎么就能随随便便!怎么就能随随便便、侮辱那唯一爱过我的人!!


    他们怎么能!!


    我一下就毛了!抓起了泥地里的一块大石头!


    “闭……闭嘴!不……不许说我娘!不许说我娘!!”我瞪着那些娃磕巴的吼!


    带头那娃一愣,瞧了眼我手里的石头。


    但他没有罢休。


    他极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臭傻子还他妈来劲儿了是吧?!我他妈就说你娘怎么了?!你娘是短命鬼!生了你这么一个臭傻子!!有娘生没娘教的臭傻子!有本事你砸!你他妈敢……”


    那一刻,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想,照着那娃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那娃可能也从来没想过,愚钝和懦弱,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愚钝在于脑子,懦弱与否,却在于心。


    反正,谁都不能侮辱我娘!


    一声闷响!那娃一下就捂着脑袋、怪叫着蹲了下去!


    那溅出的血,或许有溅在我的脸上,或许没有。


    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在那一刻,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痛快!


    原来,要他们闭嘴,没那么难!


    可当其余的娃,大吼着“杀人了!杀人了!”四散奔走时,看着那抱着血呼呼脑袋,在地上打滚的那娃,我终究回过了神,也止不住地心慌。


    我完全能想象到,我爹和我哥,乃至嫂子,怒气冲冲瞪着我,一遍遍骂我是“傻子”的画面……


    我下意识想躲起来。


    于是我奔下了荒坡,绕过了兰姨家正在举办婚宴的大院,一头扎进了兰姨家后院的柴房。


    我躲进了柴堆里,狭小的空间能给我带来一点安全感。


    可我还是止不住地心慌。


    我知道我惹了大麻烦,我爹和我哥一定不会放过我。


    但……但明明是那娃先骂我娘的啊……明明是那娃先骂我娘的!


    爹也说过,娘是爱我的,也只有娘爱过我……只有娘爱我……


    我在柴堆里不停地抹眼泪,只觉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疼,叫年少无助的委屈……


    再后来,柴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我以为是我爹和我哥找了过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进入柴房的并不是我爹和我哥,而是一男一女。


    女的穿着大红衣裳,正是前院婚宴的女主人,陈勇哥的俏新娘,丰乳肥臀的杨雪姐。


    男的则梳着大油头,穿着合身的中山装,是我们村在县城买了房子的、家里很有钱的陈二贵、二贵哥。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柴房,只疑惑杨雪姐不应该在婚宴上,和陈勇哥一起招待乡亲们吗?


    反观二贵哥,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将杨雪姐、往柴房中的一张破木桌上推……


    “哎呀~二贵,你烦死了!要是陈勇知道了怎么办?他不是你发小吗?”


    “操~宝贝~你不说我不说,陈勇那个榆木脑袋,他怎么想得到?再说了,朋友妻,一起骑嘛~”


    二贵哥将杨雪姐推上那破木桌后,急不可耐地就掀起了杨雪姐的红裙子,扒拉着杨雪姐裙子里的花棉裤。


    “哎呀~等等等等!”杨雪姐把住了二贵哥的手,嗔嗔地瞪了二贵哥一眼,“二贵,我可已经嫁人了,再跟你做那种羞人的事儿,要是被村里的人知道了,以后我还……”


    “想那么多干嘛?宝贝~昨天我在城里逛百货大楼,里面有条金项链可好看,明天就给你弄过来~”


    “啊?那你就不怕你婆娘知道?”


    “操!别提那黄脸婆,老子早就想踹了她!


    倒是你,宝贝~你今天这大红衣裳可真他妈带劲儿!憋死我了~”


    “讨厌~,那……那你可真得给人家看看,那金链子有多好看~”


    “放心吧宝贝~说明天给你弄来,明天就一定给你弄来~”


    “好好好,那你……那你弄快点~别被他们发现咯~”


    杨雪姐回完,便松了那紧拽着二贵哥的手……


    二贵哥也跟着就将杨雪姐,压在了那张破木桌上……


    我也看见,杨雪姐那足尖的、一对独属于新娘子的绣花婚鞋,“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我当时甚至还能透过那柴房,听到前院婚宴上,那些乡亲们与兰姨和陈勇哥的交谈,还能听到他们谈及杨雪姐时,陈勇哥那标志性的、老实人的憨笑……


    我那时确实愚钝啊,什么都比别人理解得慢。


    我不知道二贵哥和杨雪姐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口干舌燥,只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就好像突然发了高烧,好像生病了……


    再看二贵哥和杨雪姐……


    难道男人和女人紧紧抱在一起,就能非常快乐?


    我又想到了在村里看到过的、两只交叠在一起的、分不开的土狗……


    当时的二贵哥和杨雪姐,也就正像那两只畜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