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血浓于水

作品:《三国:我重生成了刘禅

    半晌过后,听得糜芳阵阵呼喊,又是俯身爬行到刘让脚边,生生抱住刘让右腿,不断哭泣。


    堂下诸将没有言语,也不敢言语。


    可是自己这个舅舅到底在干些什么?


    卖空荆南,换得片刻富贵与安稳,却将整个荆襄置于水火之中,美其名曰派系党争,进不能御敌于江南,退不能自保于成都,换言之,如果东吴大军来犯,糜芳此刻除了投降,几乎找不到生路。


    古之奔臣,礼有来逼,怨兴司官,不顾大德。靡有匡救,倍成奔北,自绝于人,作笑二国。


    念及此处,复又看向抱着自己右腿的糜芳,刘让终究是有些不忍,半晌才出言问道:“舅舅还有何话说?”


    “殿下!末将真的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为傅士仁那小人所蛊惑,殿下开恩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攀咬!”刘让望着糜芳,却又是怒从心中起。


    “殿下,末将说的句句属实,那傅士仁鼓动在下与那东...东吴潘璋、马忠二人买卖,换取钱粮,并且告诉末将,王...王上湘水划界之后,根本就不在意荆南三郡,本意是想拿下凉州之后还给东吴,不如....不如留三座空城给东吴......”


    “混账!”


    此刻不待刘让发作,身后的关兴终于是听不下去,抽出腰间长剑,直直架在糜芳脖颈处。


    “家父与荆州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便是粮草也只够半年只需,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卖空荆南,还口口声声说于东吴斡旋!子仲(糜竺的字)先生何等智谋之士,怎么会有你这般兄弟?狗贼!”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这一下直接失去荆南三郡,非但是直接在江南失去战略纵深,更是寒透了荆南名士的心。


    “关将军,不可鲁莽。”马良终于是开口,看向抱住刘让的糜芳。


    “糜将军,你说傅士仁鼓动你做此事,那潘刺史可知情?公安现况如何?”马良开口询问。


    糜芳却是惭愧低头不语,双手却是抱得更紧了。


    “舅舅,你何以糊涂至此啊!”刘让望着堂下诸将,复又看向窗外的浩瀚星空,终于是脸上滑落下悲愤的泪水。


    “世子殿下,都是舅舅一时糊涂,还请殿下责罚!”糜芳又是声泪俱下的控诉。


    “责罚?!若是责罚你担待的起么?前线数万将士浴血厮杀,奋不顾身,为了匡扶汉室的理想前赴后继,而你呢?舅舅,你到底在干什么?”


    刘让泪流满面,而是毫不停歇的继续出言反问:“难道你想让我军隔着遥遥三千里秦岭出兵北伐,转运粮草,再去博那一丝能兴复汉室的渺茫希望?难道你想让我二叔腹背受敌身首异处,再让江东鼠辈们为自己得逞的阴谋诡计著书立传?难道你想让父王四十载的枕戈待旦,几番颠沛流离才换来的功业尽数化为泡影?再将南郡拱手卖与东吴来换得你自身富贵么?”


    “末将万死也不敢做此事!”仿佛想起什么事情的糜芳终于是松开了双手,说到:“殿下!臣万死不敢为此事,君侯出发之前,就沿江设立十二座烽火台,以防备东吴,若是真的与东吴撕破脸,也是君侯看不起那江东孙权的缘故,与在下无关啊!”


    “什么叫是君侯看不起孙权的缘故?”马良上前询问。


    刘让自然是没有出言,而是静静地听着糜芳说道:“季常先生,您有所不知,那孙权曾写信给君侯,为其子求娶君侯之女,君侯.....”


    糜芳说将下去,却又是将脸偏向一侧,不忍继续。


    “说!”马良面色微变,却又是迫不及待地让糜芳开口。


    “君侯说,自家虎女焉能嫁犬子!”


    啪嗒,马良手中羽扇重重落地,江陵诸将听闻此事,更是引起阵阵惊呼。


    “孙权雄踞江东,虽兵败于合肥,也不该如此折辱,如此言语,这又如何是好?”马良面色铁青,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只是反复出言。


    还真有此事,刘让也是心中讶异,这如何是折辱,简直就是骑在孙权头上拉屎了.....


    半晌,沉静的刘让终于是出言:“季常先生,不必如此惊慌,本世子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对策。”


    “但!你,糜将军,本世子的亲舅舅,又该当何罪!”


    稳住马良的刘让继续出言逼问。


    “该当何罪?”刘让厉声喝问,糜芳终于是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堂下诸将栗然不敢相对。


    “你说!”刘让终于是一手以手指着堂下一名校尉,校尉不得已上前拱手,半晌方才从紧咬的牙冠处憋出几个字:“死.....死罪。”


    “左右!给本世子把他按住!”刘让得到回答后,立即下令。


    燕云悍卒立即进入府内,一左一右将糜芳生生按住。


    “殿下!你不能杀我啊,我是你亲舅舅啊!”糜芳终究是挣扎地呼喊道。


    “你还知道你是本世子的舅舅!可你哪有一点舅舅的样子,都说外甥像舅,你这沉湎酒色、声色犬马,置数万大军于不顾,枉顾阵前将士死生的样子,我有哪一点像你,本世子以你为耻!”刘让重重出言,却也是咬紧牙关。


    “殿下!外甥儿!看看舅舅身上吧!”糜芳本就不整的衣衫,却是骤然滑落,背部如同碗大的伤疤触目惊心。


    “殿下,当日兵败于当阳之际,你与俺妹,也就是殿下的生母一同走失,是臣冒着矢石箭雨也要就你出来,无奈武艺不济,给曹军挡了回来,这道疤就是当年留下的,每到阴雨季节,臣的后背就如钻心一般疼痛,但一想到殿下能够平安无事,老臣就觉得这伤受的值得!”


    “殿下还记得吗?王上常年在外征战,是老臣抱着你玩耍,您还和臣一同骑过马,一同放过风筝,殿下还记得么?”


    “怎么会不记得?”刘让的心终究是肉做的,糜芳此刻的话语却如同有着魔力一般,仿佛要将自己万箭穿心。


    刘让的眼眶再次湿润,而这次,却是涕泪横飞。


    “殿下五岁那年,王上入蜀,您留守荆州,甘夫人撒手人寰,那日,荆州大雨滂沱,您在老臣身上又打又闹,不断呼喊着......”


    “还我娘来!还我娘来!”


    “老臣心如刀绞一般,于是每日陪伴殿下,读书识字,若说殿下没有娘亲,那老臣便是殿下的娘亲,直到您跟着孔明先生一同入川,方才将我们二人分开......”


    涕泪横飞的刘让终究是没有忍住,直接拢袖,捂住自己的面庞。


    “够了,舅舅....舅舅不要再说了!”


    堂下诸将此时此刻却都面带泪痕。


    “殿下,念在糜将军跟随王上多年的份上,饶过这一次吧。”


    “饶过糜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