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克制(穿书)》 昏暗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一圈暖黄的光晕。
顾清醒了有一会儿了,身体没有异样,只是思绪还有些混沌。他侧躺在宽敞的大床上,望着窗外发呆。宽敞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如同一幅无边无际的华丽织锦在眼前徐徐铺展。
哦,对,他被人带到了这里。顾清翻了个身,把蓬松的枕头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身下昂贵的床垫承托力极佳。他懒洋洋地想,或许可以再睡一会儿。毕竟,天底下有哪个绑匪会把人质安置在五星酒店套房的房间里?他的手机就放在触手可及的枕头旁,鞋子整齐地摆在床下,甚至连行李也被妥帖地放置在床脚。床头柜上,还有一杯温水,温度适宜。
他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便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打破了这片宁静。
“醒了?”
顾清吓了一跳,一是他没注意房间里还有人,二是因为这个声音。即使经过七年时光的打磨,依旧能瞬间穿透他的耳膜,直抵心底。他顺着声源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昏黄的灯光巧妙地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光边,却让他的脸隐在更深的阴影之中,看不真切,只能隐约捕捉到优越的轮廓和一种无声的、迫人的存在感,无端地勾人心弦,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一袭银灰色西装妥帖地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每一道缝线都精准地贴合着他的身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宽阔的双肩与笔直修长的双腿。他从容不迫地一步步走来,在光影交错间,仿佛从时尚杂志封面模特信步走入现实。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清心上。
完了,顾清心想,他从来都无法抗拒沈衍对他的吸引力,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高中的沈衍只需要站在那里顾清就被他的脸迷得找不找北,现在的沈衍褪去青涩变得更加沉稳内敛。
沈衍简直是按照他的喜好来长的,以前是,现在更是。他那张被造物主偏爱的脸,现在变得更加耀眼和闪亮。不知道他上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等等,顾清一拍脑袋,他这是在干嘛?现在是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吗?又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吗?又被沈衍这张脸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不应该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比如说沈衍干嘛绑架自己?
沈衍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将顾清从上到下打量个遍。那目光在顾清手腕上那串色泽温润的紫檀手串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瞬,最后才落回到他的脸上。见顾清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沈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泄露出一丝不满。
“怎么?”沈衍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很久不见,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嗯?”顾清像是才拉回一丝神智,眨了眨那双因初醒和迷茫而显得更加清澈的眼睛,故意用一种带着疏离的客气语气反问,“你谁啊?难道我们认识吗?”
他话音未落,沈衍可能真的被这种刻意的“遗忘”激怒了。两人之间原本隔着近十步的距离,他长腿一跨,步伐迅捷而稳健,不过三两步,人已经带着一阵冷冽的微风,站在了顾清面前。下一刻,微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上了顾清的脸颊。
“你还真是可恶!”沈衍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那力道让顾清觉得脸颊有点刺痛。
他生气?气什么?气自己不认识他?还是气七年前的不告而别?顾清心里莫名其妙,却也涌起一股火气。
“手拿开,”顾清不客气地抬手,用力推开他捏着自己脸的手,语气带着嘲讽,“咱们‘同学’一场,你这是什么意思?非法拘禁是犯罪,提起公诉后,要是你认错态度良好,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出个谅解书,争取让你判个缓刑。”
可恶,沈衍他就算是本书男主,就算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吧?
“哦?”沈衍被他推开也不恼,反而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那我先谢谢你了?”他的手并未收回,而是顺势换了个地方,指腹按在了顾清敏感到几乎战栗的后脖颈上,手掌贴合着那截白皙纤细的脖子,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五指甚至微微收拢,仿佛在丈量,又仿佛一种无声的宣告——这脆弱的脖颈,他一手就能轻易握住。
顾清瞬间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捏住了后颈皮的猫,一种源自本能的、混合着危险与某种奇异驯服感的感觉让他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与他指尖微凉不同的温热,以及那不容忽视的掌控力。
“沈衍!”
顾清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吼,他是真的搞不懂了。沈衍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当一个完美无瑕、供人欣赏的漂亮手办就好了,为什么要来招惹他?
“终于想起我是谁了?”沈衍的声音贴近他的耳畔,带着灼热的气息。
“神经!”顾清不想再跟他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抬手向后挥了挥,像是在驱赶什么恼人的东西,“出去,别打扰我睡觉。”他故意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试图表现自己的不在意。
坐那么久飞机累死了,而且现在大晚上他也懒得动弹,在这里将就休息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你怎么不问我找你干什么?”沈衍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顾清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沈衍坐下来了。
这个认知让顾清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感觉沈衍的气息在靠近,带着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他紧闭着眼睛,睫毛不安地颤动着,腿也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甚至带着点敷衍,“那你找我干什么?叙旧?”
很久没见,记忆中那个清冷的少年在记忆里有点遥远,现在的沈衍让他陌生又熟悉,沈衍的脸依旧权威,但是他的性格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顾清的自觉告诉他,沈衍现在心情不好,甚至有点危险。
沈衍笑了,顾清听到他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在近处响起,震动着空气,也莫名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然后,顾清感觉有什么柔软而略带凉意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颊,痒痒的。他下意识地转头一看——
吓得他差点直接从床上翻下去!
只见沈衍骨节分明的手中,正拿着一团黑白的、带着繁复蕾丝花边的衣物——那赫然是一套设计极其大胆的女仆装!甚至旁边还配套放着发箍、手环、腿环以及一个带着小铃铛的黑色皮质颈环!
“不是,你……”顾清真的是震惊到失语,眼睛瞪得极圆。七年不见,沈衍对他来说已经足够陌生,现在这一幕更是让他觉得无比荒谬,甚至开始怀疑记忆中那个清冷疏离的少年是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产物!眼前这个拿着如此……不正经衣服的男人,真的是沈衍吗?他怎么好意思如此坦然地把这种东西拿到他面前?!
“穿上看看?”沈衍仿佛没看到他的震惊,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见他不接,便直接俯身,将那一团柔软又带着刺感的衣物塞进了他的手里。两人距离极近,沈衍深邃的眼眸紧盯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你是想自己穿,还是想我帮你穿?”
顾清气急败坏,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想也不想地反驳,“我想你个头啊!”
沈衍又笑了,这次的笑容真切了许多,唇角勾起优美的弧度,眉眼舒展开来,竟比窗外璀璨的夜景还要耀眼几分,晃得顾清有瞬间的失神。
“你你你……”顾清被他这笑容和刚才的举动气得结巴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不是,哥们儿,你……你现在也玩这么变态的吗?”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沈衍的认知!
“你也知道你变态?”沈衍不答反问。他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般拿出一本让顾清无比眼熟的素描本,硬壳的封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光。沈衍的指节轻轻叩击在封面上,那“叩、叩”的声响,不像是敲在硬壳上,倒像是直接敲在了顾清狂跳的心脏上。
顾清盯着那本素描本,瞳孔骤缩,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沈衍直接翻到中间某一页,动作熟练得仿佛早已翻看过无数次,然后将摊开的画册放在床上,推到顾清眼前。
“你看,”沈衍的指尖点在那幅画上,声音低沉,“这衣服,是不是和你画的一样?”
顾清只看了一眼,便羞耻得立刻紧紧闭上了眼睛,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完了!沈衍是从哪里把他这压箱底的“宝贝”掏出来的?他明明记得用防尘袋包了三层,塞在行李箱最隐蔽的夹层里!
摊开的那一页上,用极其精湛的笔触描绘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年双手被象征性的丝带束缚,高举在头顶,身姿带着一种脆弱的狼狈,脊背却依旧挺直。脖子上戴着黑色的choker,下面坠着一个小巧的铃铛。洁白的蕾丝边围裙系在身前,裙摆铺散开来,修身的女仆上衣完美勾勒出少年纤细柔韧的腰身。画面将禁锢与柔弱,圣洁与诱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近乎亵渎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顾清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画技太好,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过于清晰传神,让任何一个不瞎的人都能一眼认出,画中这个被赋予如此姿态的少年,正是青涩时期的沈衍!
他不敢看沈衍,甚至不敢去想象沈衍此刻的心理活动。他能如此精准地翻到这一页,说明其他的内容他也早就……顾清不敢再想下去,猛地伸手,几乎是抢一般地将素描本夺回来,“啪”地一声合上,然后死死地护在胸前,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遮羞布。
“哈哈,哈,”顾清干笑了两声,声音因为尴尬而发紧,试图蒙混过关,“年少轻狂不懂事罢了。”
满脑黄色废料画出来就算了,还给正主看见了,这可怎么办?
“哦,”沈衍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过来,穿上试试。”
这肯定是报复!沈衍这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绝对是在报复他画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等他真穿上了这羞耻的衣服,沈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拍照留念,然后狠狠地羞辱他?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换做是自己发现被人这样意淫,会是何等的愤怒。
然而,沈衍看着顾清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狐狸眼此刻瞪得圆溜溜的,写满了震惊、羞愤和不知所措,心情却莫名地变得很好。他拿起那个带着黑色蝴蝶结的白色蕾丝发箍,不等顾清反应,便动作自然地戴在了他的头上。
柔软的黑发被蕾丝花边衬托着,垂下的黑色丝带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为他那张清纯中带着不自知媚意的脸平添了几分俏皮又诡异的契合感。他长长的睫毛浓密卷翘,因紧张而快速眨动,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蝶翼般脆弱而美丽。
顾清在心里疯狂呐喊:现在谁来救救他!也许他可以立刻跳起来,趁着沈衍不注意,夺路狂奔到门口?沈衍穿着这身束缚行动的西装,应该跑不过他……吧?
“不愿意吗?”沈衍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轻轻拨弄着顾清右耳垂下的黑色蝴蝶结发带,温热的呼吸掠过他敏感的耳廓,如同恶魔低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或者……你更想我穿给你看?”
顾清的脑子根本不受控制,下意识地就想象了一下沈衍穿上这身女仆装的样子……瞬间,他感觉浑身气血翻涌,一股热流直冲头顶,另一股则向下汇聚,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
“小变态。”
这三个字像带着电流,瞬间击溃了顾清所有的抵抗。他彻底投降,自暴自弃地瘫软下来。
所以到底谁来救救他?!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如同天籁,骤然打破了这诡异而暧昧的气氛。顾清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衍微微蹙眉,显然对这通不合时宜的来电感到不悦,但他还是转过身,走到稍远些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顾清心里疯狂祈祷:最好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立刻、马上把这个烦人的家伙叫走!
只听沈衍对着电话那头,语气淡漠地说道:“什么事?”“……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挂了。”“……行,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顾清简直想给打电话来的这位恩人磕个头!终于要把沈衍这尊大佛送走了!感觉到沈衍即将离开,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
沈衍挂断电话,走回顾清床边,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脑海里。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下次找你。”
千万别有下次了!沈衍这样他真的无法招架,沈衍越这样他越是想.......顾清在心里疯狂联想,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盼着他赶紧走。
直到听到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确认沈衍真的离开了,顾清才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了一口气,瘫软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内心一片茫然和混乱。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超出他的理解和承受范围了。
感到头上的发箍有点硌着,顾清恨恨地抬手,“咚”的一声,发箍撞击地面的脆响让他暂时发泄了心里的情绪。他摸着自己还有点发热的脸,烦躁地扯了扯头发,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他不能再沉迷美色!
他不能任由那些想法占据他的大脑!
天知道,从他看到沈衍的第一眼,内心就有一个阴暗的念头在滋生,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那种迫切想要得到的焦急心情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道他真的是变态?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变态?不然他为什么会穿进这本书,穿到这样一个角色身上?
想把他藏起来,关起来,变成自己的私有物。
那这样和炮灰有什么两样?
可是这种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心情折磨得他要发疯?
但他和沈衍根本不可能,除非他强迫他,把他关起来。
他不能那样做。
顾清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如水的夜色,心事重重。他盯着手腕上的紫檀手串,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事情。
记得他刚去国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经常感冒,在国外看医生特别麻烦,他一般都是喝点热水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有一年冬天不知道流行的是什么流感病毒,差点没给他送走,他高烧39度,浑身上下被车碾了一样疼,喉咙像刀割一样痛,吞口水像吞刀片一样。
喝再多热水都不管用,但他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那个梦特别清晰,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楚。他居然在梦里看到了沈衍,那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是回光返照了。
沈衍逆着光站在他的床头,脸上神情看不真切,顾清觉得好久没见沈衍好像又长高了,他站在这里,显得自己的房间显得又矮又小。
顾清一瞬不瞬地盯着沈衍,在梦中露出了自己病中的脆弱,半晌虚弱地开口,“我好像要死了。”
沈衍脸色疲惫,他握着顾清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语气平静,“没事的,死不了。”
顾清拉着沈衍,沈衍顺势蹲下,顾清因为发烧脸颊和眼尾都发红,虽然精神不好,但眼睛清澈明亮。
“吃了药就好了。”沈衍把他额头的碎发拨开,摸他的额头,“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顾清只是盯着他,他有点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沈衍居然笑了,顾清看他笑感觉自己人都飘起来了。
沈衍捏捏他的脸,“你真是可恶,跑这么远,让我找了这么久。”
第二天早上,顾清醒来烧已经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床头柜还放着半杯凉水,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样子。顾清摸摸自己的脸,好像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这之后没多久,顾清就迎来了他的新邻居——张叔。张叔说他是出国养老的,顾清感觉张叔简直是来救他的,张叔不仅会做饭,还会修理家具。张叔看他总生病,新年的时候就送了他一串紫檀木手串,张叔和他说这是在国内某个香火很好的寺庙求的,戴上保平安,无病无灾。顾清戴在手上觉得手围刚刚好,之后,他就一直戴着这个手串,确实没怎么生病了。
顾清现在再仔细看着自己手上戴了多年的紫檀手串,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