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你懂的这么多。”张艺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


    顾晚意摆摆手：“只是书上写的，我刚好看过两眼记住了。”


    几人在这里采了一会儿，带来的一个袋子已经装满了，要是带着这么大一袋上去肯定很累，干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做了个记好准备下山的时候来拿。


    “妈，这一袋你猜猜有多少。”顾晚意想提一下，但是没提动，还是张艺一只手就提了起来。


    顾晚意朝着张艺竖了个大拇指：“牛啊张老师。”


    “平时经常干，习惯了，手劲也大。”张艺摆手。


    顾母试了试：“估计有个三十斤，要是四毛钱一斤也有个十几块了。”


    顾晚意笑笑，但是却没有说。


    这要是放在商贩那边，做成一道菜，估计是几十块！


    更别说收野生菌子，再怎样也是八毛一块起步，要是稀有一点，估计得两块一斤！


    果然，钱还是在大城市好挣。


    几人继续往上走，顾晚意看着地上，小声惊呼。


    “晚意，找到什么了？”张老师凑过来看，这个东西她认得：“是香菇！好东西！晒干了炖肉更香！”


    顾晚意小心地将香菇采下，放进篮子里，心里盘算着这些能卖多少钱。


    香菇倒是没有牛肝菌多，只采了一些。


    越往山林深处走，菌子的种类越多。


    她们又发现了杨柳菌，珊瑚菌，奶浆菌......


    【好多菌子！口水直流！】


    【野生菌子大全现场教学！】


    【看着篮子越来越满，简直成就感满满啊！】


    【大自然的馈赠真美好！！！看得我要辞职去山里生活了！】


    【你看你又冲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打工人还是好好上班吧，真让你去山里你又不乐意了。】


    怎么没有雨酱菌？】


    【哈哈哈哈哈哈哈宇将军，我不行了姐们你是摇子吗？】


    【别说了，上一次的摇子征兵学历太高了名都报不了，现在三千一个月。】


    顾晚意被弹幕逗笑，还留心着周围的菌子。


    篮子渐渐沉甸甸起来，各种形状、颜色的菌子挤在一起，散发着混合的菌香。


    顾母和张老师也是收获颇丰。


    顾母辨认着各种菌子，有时候还会给顾晚意和张艺讲解哪种好吃，哪种有毒，哪种值钱。张艺则手脚麻利，专往菌子多的地方钻。


    远处有个高高的灌木丛，顾晚意挎着篮子走了过去。


    她拨开湿漉漉的草叶，弯腰仔细搜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草丛中投下斑驳的光点。


    突然，她的目光被几朵隐藏在草根处的、颜色鲜艳的红色菌子吸引。那红色十分纯正，伞盖圆润，像红宝石一样点缀在绿草中。


    “张老师，妈，你们看，这里有红菇！”顾晚意有些兴奋地喊道，伸手想去采摘。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那朵红菇的瞬间！


    “嘶——”


    一条原本盘踞在红菇旁边、与泥土和落叶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土褐色毒蛇，受到惊扰，猛地昂起了三角形的头颅，猩红的信子快速吞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声！


    它离顾晚意的手腕极近，冰冷的竖瞳死死盯住了她！


    ““啊！蛇！”顾晚意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缩回手都忘了。那毒蛇作势欲扑，眼看就要咬上她的手腕！


    “晚意！”顾母和张老师听到尖叫回头，看到这惊险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失声惊呼，想要冲过来，但距离稍远，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见啪嗒一声，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就狠狠地砸在蛇的七寸。


    那毒蛇剧烈地扭动身体，似乎被这么一下击打的十分痛苦。


    下一秒，一只手掐住蛇的头，手腕猛地一抖，只听极轻微的“咔嚓”一声，蛇的脊柱便被抖散，瞬间软了下去，再无生机。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男人的动作却十分利落果断。


    顾晚意惊魂未定，双腿一软，向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她脸色惨白如纸，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突然出现、救了她的人。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她瞳孔骤然收缩，刚刚因为收获而泛起的一点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陆烬！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修不是说他要去抓河货？


    陆烬将蛇放在麻皮口袋里面，解释道：“我来抓蛇，河货晚上去拿。”


    顾晚意回过神，自己竟然将心声给说了出来。


    顾母和张老师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晚意！我的老天爷！吓死妈了！你没事吧？伤着没有？”顾母一把拉住女儿，上下左右仔细检查，声音都带着哭腔。


    “没…没事……”顾晚意声音发抖，身体还在后怕地轻颤，目光却无法从陆烬身上移开。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黑衣在斑驳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沉。


    张老师也是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太吓人了！晚意你运气真好！多亏了陆同志！”


    她看向陆烬，由衷地道谢，“陆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陆烬对道谢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顾晚意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没事？”


    顾晚意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那股熟悉的、被猛兽盯上的恐惧感再次席卷全身。


    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没事……谢谢。”


    顾母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连忙向陆烬道谢：“对对对，陆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看这……我们这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她心情复杂，一方面感激他救了女儿，另一方面又对他这个人本能地感到疏远和一丝畏惧。


    “举手之劳。”陆烬终于将目光从顾晚意身上移开，淡淡地回了顾母一句。


    然后，他弯腰，捡起了顾晚意刚才因惊吓而掉落在草丛里的竹篮。


    篮子里，各种精心采摘的菌子散落出来一些。


    在顾晚意惊恐未定的目光中，陆烬蹲下身，耐心地将散落的菌子一一拾起。


    他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细致，他拿起一朵肥嫩的牛肝菌，用指尖轻轻拂去伞盖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又将几朵挤在一起的鸡油菌小心地分开，摆放整齐；


    看到那几朵鲜艳的红菇，他顿了顿，还是将它们捡了起来，单独放在一边。


    【卧槽！这反差！刚才杀蛇那么狠，现在捡菌子这么温柔？】


    【他绝对一直躲在旁边看！女配采了什么菌子他都清楚！】


    【这掌控欲简直了……无处不在啊！】


    【可是……他捡菌子的样子真的好专注，有点戳人……】


    【别被迷惑！这是糖衣炮弹！是更高级的恐吓！】


    【但是为什么反派要抓蛇啊，书里没写啊？】


    【难不成是觉得这个来钱更快？】


    弹幕激烈地争论着。


    顾晚意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觉得有一股诡异的感觉。


    这个之前还威胁她的男人，现在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陆烬将菌子仔细地重新装好，把篮子递还给顾晚意。


    顾晚意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却带着薄茧的手，迟疑着，不敢去接。


    顾母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替女儿接过篮子，再次道谢：“谢谢，谢谢陆同志。”


    陆烬的目光再次落到顾晚意低垂的脑袋上，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山林里蛇虫多，小心点。”


    他没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顾晚意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散的冷戾，有势在必得的占有。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扭曲的关切。


    然后，陆烬转身，但是却被顾母叫住了。


    “小陆啊，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捡菌子，也能挣点钱呢。”


    顾母的声音温柔，这孩子家境不好，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更何况身体也不好，恐怕是连治病的钱都没几个。


    正当顾晚意以为陆烬会拒绝的时候，路径竟然停下脚步，随后嗯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