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初一时间愣住了。


    她捧着奶茶，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其他的问题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不太好吧。”她迟疑地开口。


    顾廷川似乎并不吃惊：“像今天吃饭那样的情况，以后还会有。你在我这边，至少方便些。”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你也能少些麻烦。”


    他说得太平静，反而让人听不出真实情绪。


    林雨初还在犹豫：“可这样……会不会太突然？”


    顾廷川看了她一眼，语气微微缓下来：“那就先留在这里，今晚太晚了。”


    那一瞬，她竟分不清他是体贴，还是在坚持。


    空气安静了几秒，有风声从窗缝钻进来。


    “你不用想太多。”他又说，“结了婚，住一起也正常。”


    林雨初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她最终还是答应在顾廷川家留宿一晚，至于同居的事，她要好好考虑一下。


    顾廷川自然没有逼她。


    在她回房前，顾廷川带着她将整个房间都转了一圈，书房、茶室、健身房……林雨初眼花缭乱，像走迷宫一样逛完了这个巨大的屋子。


    回到卧室门口时，林雨初问：“那我今晚就住这间卧室吗？会不会不太方便？”


    “不会，这房间一直都是空着的，我房间在你隔壁。”他伸手指了指，“有事可以喊我。”


    能有什么事呢？


    林雨初心里暗暗嘀咕。


    她和顾廷川简单道了晚安，随后便返回卧室。


    林雨初洗漱完站在飘窗前，透过宽敞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


    这里是高新区的核心板块，周围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城市的灯光映在玻璃幕墙上，一条小河蜿蜒向前。


    这样繁华又冰冷的世界，是她在小出租屋里看不到的景色。


    她忍不住又想起今天晚饭时的情景。


    常雅珍性情温柔，在饭桌上对他们只有关心和嘱咐，宁宁又在旁边时不时搞怪开玩笑，饭桌上的氛围非常热闹和愉悦。


    顾廷川在餐桌上的表现恰到好处，毫不扫兴，但她莫名其妙就是觉得他情绪不太对，仿佛那些欢笑都与他无关。


    等到常雅珍和顾景宁离开之后，屋子安静下来，他似乎并没有因此好转，整个人陷在一种近乎压抑的安静里。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一直让她觉得强大沉稳的男人，也有如此孤独的一面。


    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不会被任何情绪左右的人，这让她有些震动。


    她本不该多想，可还是忍不住露出一点善意，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被顾廷川三两句话淡淡带过，到最后他什么也没表露，只剩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在那里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她忽然有点懊恼。


    不知道是自己太傻，非要去揣摩他的情绪，还是他太狡猾，把情绪都藏得太深。


    林雨初靠在窗边，指尖贴着冰凉的玻璃，外面灯火璀璨，里面却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


    她在窗边站久了，挨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拉好窗帘，踢掉拖鞋爬上床，原本整洁如新的床铺被她弄乱。


    薄薄的被子上附着凛冽的清香，林雨初凑近深吸了一口气，辨别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香味，只觉得和顾廷川身上的味道似乎有些相似。


    这想法有些怪。


    她将被子展开盖好，又想起顾廷川今天提起的同居的事。


    她心里又乱了起来。


    他说那句“既然结婚了，一起住也正常”时的语气太自然了，不像在演戏，更像是在认真面对一段婚姻。


    她其实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他所谓的一起住，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真的要像夫妻那样生活？


    林雨初苦恼地揉了揉头。


    今晚答应留宿在他家，是因为不忍心麻烦他再送自己回家。


    她不想让本就看上去情绪低落的顾廷川更加疲惫，更何况，两人又不是住在同一间房，在这里住一晚似乎也没什么。


    房间隔音很好，关上门后就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作的细微嗡嗡声。


    顾廷川的房间与她一墙之隔，虽然听不见他在做什么，但她却觉得他的存在感强到令她无法忽视。


    林雨初没有认床的习惯，可今天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第二天早晨，林雨初像往常一样八点醒来。


    厚实的遮光窗帘让房间依旧保持黑暗，林雨初关掉手机闹铃，坐在床上发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住在顾廷川家。


    她打了个哈欠，起床洗漱。


    顾廷川的公寓就在公司附近，离地铁站也不远，她打算等一下就乘地铁去公司，早饭在公司解决。


    她推开卧室门，屋内飘着粥的香味。


    她脚步迟疑地走进餐厅，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鲜果切、蔬菜沙拉、吐司、燕麦粥……花样多到她看不过来。


    厨房里走出一个中年阿姨，笑容热络：“哎呀，这就是太太吧？真是年轻漂亮又有气质。我叫周娟，是家里做饭的阿姨，顾先生特意交代了今天的早餐多准备几样，您看看这些有爱吃的吗？”


    周娟性格热情又话多，林雨初看着桌上种类繁多的早点，大受震撼：“周阿姨，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挑食，而且您做的这些都看上去好好吃，我都挑不过来了。”


    “没关系，您多尝一点，爱吃什么尽管告诉我，以后我就按照您的口味来做。”


    以后？


    什么以后？


    林雨初不知道顾廷川是怎么和周阿姨交代的，也不好在周阿姨拆穿他们婚姻的真实情况，她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周娟忽然又想起什么，补充说：“对了，先生说您喜欢吃甜的，今天的早点特意多加了几样。”


    她没想到，顾廷川还挺细心，居然特意交代阿姨这些。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廷川卧室的方向，“那他……”


    周娟是个精明人，昨晚顾廷川和她交代林雨初的口味时，她就猜出两人感情还不深，要不然怎么不直接指定早餐种类？


    见林雨初看向顾廷川卧室，周娟便笑着解释：“先生早就起来了，他一早要锻炼、看新闻、处理工作。今天的早餐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说是要等人一起吃。”


    林雨初有点懵，是因为等她吗？


    正说着，阿姨眼尖地看到顾廷川从卧室走出来，忙说：“不打扰您和先生了。”


    说完便飞快地溜走了。


    顾廷川穿着浅灰色家居衬衫，袖口松松挽着，领口微敞，额前的碎发带着点湿意，看样子刚洗过澡。


    轻盈的晨光落在他身上，削去了他平日里锋利的气质，看起来干净又平静。


    他目光一抬，视线和林雨初撞在一起，轻声道：“醒了？”


    “嗯。”


    林雨初想起周阿姨刚才的话，忽然有点心虚，他忙了那么多事，还为了等她特意推迟吃饭。


    “坐下吃饭吧。”


    顾廷川走到她身侧，顺手替她拉开了椅子，然后坐到她对面。


    他一副居家的模样，坐在对面安静用餐，这一瞬间，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同居错觉。


    “昨晚睡得还好吗？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挺好的。”


    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昨天被常雅珍和宁宁也问过一遍，没想到今天又轮到顾廷川。


    她觉得有点好笑，今天也算是给出一个真实的答复了。


    林雨初随口问道：“你一般早上几点起啊？”


    “六点。”


    林雨初有点震惊，高中毕业后，她再也没在这个点起过床。


    “那你真自律……刚刚周阿姨说你为了等我推迟了早餐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小事。”


    顾廷川慢条斯理地吃着三明治，神色如常。


    林雨初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周阿姨的手艺确实不错，林雨初吃到肚子有点撑，却还是意犹未尽。


    她看了看放在手边的几瓶果酱——草莓、蓝莓、柠檬、无花果，却没有她最喜欢的芒果味，她挑了半天，选中一瓶草莓酱。


    刚打开盖子，却发现桌上没有干净的勺子。


    顾廷川注意到她的动作，起身：“我来。”


    他从厨房拿来一把小银勺，林雨初正打算接过道谢，他却直接从旁边的餐碟里拿起一片吐司，替她一点点地抹上果酱，他的手骨节分明，动作细致又专注。


    林雨初本想自己来，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此时干坐在桌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一点点抹果酱。


    顾廷川察觉到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加快了动作。


    “这么多够吗？”


    “够了够了。”林雨初连忙说。


    她从他手里接过吐司，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真好吃。”


    她由衷地感叹。


    顾廷川转身去洗了手，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她吃完：“等一下有司机来接，你和我一块去公司。”


    “啊？不用了，早上人那么多，很容易被同事看见的。”


    “那我再喊个人过来单独送你。”


    “不用那么麻烦，”林雨初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这里离地铁站不远，时间也来得及，我乘地铁就行。”


    顾廷川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林雨初已经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先走啦，谢谢你的招待，早餐很好吃。”


    到了公司，林雨初注意到谭正岩今天的打扮格外精神。


    她想起来，今天应是季度工作汇报的日子。


    虽然自己做了初稿，但最终版本是什么样的，她也没权过目，应该是谭正岩自己改的吧？


    她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希望这次小组工作汇报可以顺利。


    临近中午，隔壁创意组小组长乔诗晗给林雨初发消息，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之前谭正岩把一堆杂活都往林雨初身上推，她和乔诗晗正是在对接过程中认识的，她们关系不算密切，只是点头之交。


    看到乔诗晗突如其来的吃饭邀请，林雨初心里咯噔一下。


    两人没去公司食堂，到了附近的饭店，一坐下乔诗晗就忍不住压低声音说：“今天上午开季度汇报会议，你知道吧？”


    林雨初点头。


    “主管发了很大的火，说你们组汇报做得太烂了，最基础的项目名称都搞错，你知道谭正岩是怎么说的吗？”


    乔诗晗做出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模仿道：“我在忙手里的项目，于是把这个汇报交给手下的人负责。新人经验不足，我也没来得及复核，让各位领导见笑了。——你没看见，主管那个脸黑成什么样，他还特意问了是哪个新人做的。”


    林雨初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想到谭正岩在这种场合竟然会公然甩锅给自己。


    “怎么可能？”她皱眉，焦急地说：“初稿的确是我做的，但是后面的我就没有再参与了，他怎么会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林雨初脑子里飞快过着PPT的内容，她是仔细检查过才发给谭正岩初稿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


    就算有错误，那也应该是谭正岩在后续更改时出了问题。


    “那这个汇报，主管到时候会不会追究责任啊？”林雨初小声问。


    “追究也是追究谭正岩的责任，你要担心的是谭正岩会不会来找你的事。”


    见林雨初沉默，乔诗晗叹了一口气，“要我说，你就是太天真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提前跟你通风报信。你看看你，之前帮谭正岩做了那么多杂活，现在倒好，功劳没你的，有事儿倒是甩锅给你。”


    林雨初有些慌张，说话声也带了几分颤抖：“可是我确保，我交给他的那份初稿没有问题，我给他发的聊天记录里也有证据。”


    乔诗晗摊摊手：“你在他手下工作，他自然可以从别的方面找事。嗯……你自求多福吧。平时工作记得小心一点，注意留痕，以后这种事，别再全揽了。”


    午饭结束后，她一个人走回公司，阳光很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凉。


    虽然谭正岩布置的杂活多了些，但她从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甩锅给她的那种小人，她从来没有质疑过谭正岩的人品。


    她回到工位打开电脑，找出那份季度总结，又仔细和对了一遍。


    每一个项目名称、页码、数据都没错。


    她用U盘备份了一份，又截了聊天记录的图。


    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很久，她最终什么也没发给谭正岩。


    晚上约了和林倾月一起吃饭，明明是值得开心的周五，林雨初的情绪却压抑不住地低落。


    两人约在一家火锅店，林倾月提前到了。


    火锅店灯光明亮，热气氤氲。


    林倾月五官明艳大气，利索的短发别在耳后，整个人干练又亮眼。


    林雨初一进门，就看到她正皱着眉在手机上打字，脸色不太好。


    她的问题是小事，能让林倾月愁眉不展的，十有八九是大事，林雨初连忙关心：“怎么了姐？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几个亿的订单飞了？”


    林倾月抬眼，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少乌鸦嘴，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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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好得很。我是被感情问题烦的。交往前我就告诉他，我是不婚主义，没想到他现在太热情了，天天催我结婚。”


    林雨初放下心来，冷笑一声：“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职场得意，情场失意。”


    她知道姐姐最近交的男友性格粘人，两人一起出门时，总是能看见姐姐抽空回他消息，偏偏姐姐还宝贝得紧，一点男友的信息都舍不得给她透露。


    林倾月放下手机，从林雨初手中接过平板开始点菜：“你别光在那笑话我，好歹给我点建议啊。”


    “我可没有被男朋友逼婚的经历，只有被老妈催婚的经验。”林雨初撇撇嘴。


    提起母亲，话题就沉了下去。


    江婉琴信奉因材施教。


    在她眼里，林倾月有能力、有主见，不需要操心，从小就放养式教育，给了她最大程度的自由，无论是林倾月想要创业也好，不想结婚也罢，江婉琴都支持她。


    可林雨初不同。


    她眼中的林雨初资质平平，于是林雨初被母亲从小管到大，生活起居、学习、择业，每一步都被规划得密不透风。


    林雨初没有按母亲的期待考研、留校当老师，已经让江婉琴大为不满，在那之后，她的关注点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林雨初的婚姻问题上。


    林倾月自然是知道妈妈着急于妹妹的人生大事，她劝过妈妈但无济于事，她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妈妈想让你结婚，就是太不放心你了，不过有时候她的方式确实太极端。”


    “所以我结婚了。”


    林雨初举着杯中的果酒，仰头喝掉大半杯。


    她今天心情不好，也懒得编谎言，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林倾月，姐姐是她在家里最亲近的人。


    林倾月愣了几秒，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结婚了？”她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过了十分钟，林倾月终于相信了她已经结婚的真相：“所以那次在酒吧，我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你老公？”


    那天林倾月外出打完电话，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她赶回去，她当时挂了电话就急忙回酒吧拿包打算离开，正好看见林雨初跟一个男人往别处走。


    她隐隐觉得林雨初和那男人不对劲，却没时间来得及细想，没想到两人果然关系匪浅，背着她把结婚证都领了。


    “是啊。”林雨初坦然承认。


    林倾月一手撑着额头，英气的眉紧紧皱起，她今天彻底没心情吃饭了：“我去……你结婚都不告诉我？你不会是被妈逼疯了吧？”


    林雨初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她不想再解释，只能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已经结婚了。”


    “你才认识他几天就结婚？妈说你太冒失，我还想帮你争口气，结果这下真被你打脸了。”


    林倾月顿了顿，抿了口水，声音放轻了些：“算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再说你也没用。但你听好了，要是出了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撑着。”


    林雨初愣了愣，笑着“嗯”了一声。


    “还有，”林倾月抬眼，目光锋利，“如果那男人敢欺负你，我会让他知道后果。”


    林雨初原本感动的心思被林倾月那副决绝的气势打断，她忍不住笑了，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好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林倾月一阵恶寒，夹了一筷子菜甩进林雨初的碟子里：“吃你的饭，少说这种肉麻的话恶心我。”


    林倾月的手机铃声接连响起，她掐断了几个电话，铃声却还是不厌其烦地想起。


    林雨初很快就猜到是谁，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取了餐巾纸擦嘴：“行了你快走吧，你那小男友查岗呢，果然很粘人。”


    “行，那我送你回去。”林倾月没有否认。


    “送什么送，我自己打车，人家催你回家呢，再说了，你怎么还不愿意在我面前接电话？金屋藏娇啊。”林雨初小声嘀咕，语气有点酸溜溜。


    她反复和林倾月强调自己真没喝醉，林倾月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


    林雨初打车到了公寓楼下，却迟迟不想上去。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在外面待着，不管是逛商场，还是在街上散步，只要不回家就行。


    夜风有点凉，她戴上耳机听音乐，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乱逛。


    耳机里正播着舒缓的旋律，忽然被一阵铃声打断，江婉琴的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林雨初叹了一口气，切换成语音接起：“喂，妈妈？”


    那头的声音带着火气：“林雨初，你看看你像什么话？这周末怎么又不回家？”


    “我工作上有些事要处理。”


    “工作？什么工作能忙到连着三周都不回家？我早就说过，当老师多好，稳定清闲，你非要出去瞎折腾，现在好了，累成这样，又有什么意义？”江婉琴对她的职业规划一通指手划脚。


    林雨初有些受不了了：“我姐也没有回去啊，你怎么不说她？光管我一个。”


    “还不是因为你不省心？你以为我想花心思管你？”江婉琴的语气带着失望，“妈妈从来没有要求你多有出息，只要你听话、懂事，可你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


    “听话、懂事……就因为我没有姐姐那么优秀，所以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想法了吗？”


    “你这孩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江婉琴语气无奈至极，“你说你要自己去找工作，去外面闯荡，可事实呢？你看看你工作一年了，什么成果都没有拿出来，还天天忙成这样，连家都不愿意回。这就是你的想法？妈妈给你安排的路，你偏不听。我难道会害你吗？不都是为了你好！”


    电话那头的指责像潮水一样涌来，林雨初听着，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


    这种争吵无意义，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因为江婉琴永远不会妥协，也永远不会看见她的想法。


    她沉默着，等江婉琴训斥完后，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关机，放回包里，继续向前走。


    风从街口吹来，吹得她眼睛有点酸。


    她揉揉眼睛，抬眼望向周围，旁边应该是高档住宅区，马路中央花坛里的花都比她小区楼下的更精致精神。


    四周的建筑有些眼熟，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顾廷川的公寓所在的那一条街。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心烦，自己的东西还放在顾廷川家，难道今天又要过去住吗？


    她郁闷地将一颗小石子踢到路边，石子滚下台阶，一辆黑色轿车恰好缓缓驶来。


    车速放缓，车窗缓缓降下，熟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雨初，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