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猫一狗
作品:《回响》 汪含走到教学楼前面,有几个看着就像学生会的人走上前,对他笑着的问道:“你要去几班?”
汪含眨了眨眼睛:“啊,那个······5班。”大概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尴尬惯了。陈新老是这么说。
“5班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指了个方向,“那里,墙上都有班牌的,你找找就行,找不到再回来找我们就好。”汪含道了声谢,转身找班级去了。
“喂,”许恪推了一把坐在旁边不知道跟谁发消息的萧南,“跟谁发消息呢?理都不理我了?”
萧南打完最后一句话才抬头瞄了一眼许恪,把手机举起来往他脸上一怼,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哥。”
“哇,你哥让你带我去你家吃年糕唉。”盯着屏幕看了好久的许恪突然发言,抬头时正巧看到了萧南满脸的鄙视:“你怎么满脑子都想着吃。”
“而且就他那厨艺,你过去不是预制菜就是外卖。”
“说啥呢,我吃的时候也有想着学习好吗?不然我也考不到一中。”许恪讲完顿了一秒钟,指着萧南骂道,“你个卷狗,你个整天开黑一天睡两次一次睡半天还能考市六的狗。”
“是你太菜了,我睡觉的时候都在做压轴题。”萧南笑着扒拉开愤怒的许恪的手指。
汪含站在5班门口,手心出了点汗。
尴尬惯了。
管他呢,进去就是了。
等他进门后,没有人注意到他,都在自顾自的干事情,挺热闹的。
跟他家门口菜市场一模一样。
汪含一个人张望着,想找个位置。
他看到倒数第二排有个空坐,大概是因为以前也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缘故,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莫名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你好,请问这里有······”萧南转过头,同时和汪含愣住了,许恪在一边没心没肺得看戏。
那个一定会霍霍一堆小姑娘的人!
那个比萧南矮半个天灵盖的人!
“真巧,”静默了一会儿的一定会霍霍一堆小姑娘的人先开了口,“没人,坐吧。”
矮半个天灵盖的人也没客气,拉开位置就坐了下来。
萧南也不像之前那么开放了,他一边和许恪聊,一边用手机屏幕的反光打量着汪含。
呦,这人不仅仅比他矮半个天灵盖啊。
继续打量。
······还挺可爱,像只猫。
幸好这是心里话,不然汪含肯定要跟萧南急红眼。
坐在一边的汪含突然打了个喷嚏,一下子把萧南弄得有点心虚。
做贼心虚的心,做贼心虚的虚。
“可爱”的汪大爷抹了一把脸,大概是陈新在二高又念叨他了。于是他就摸出手机,给陈新发了条信息。
陈新这人从头到尾大概都有那么点毛病,就比如他的微信名叫“陈大帅”,中二病重度患者。
汪含:新仔,有没有想爸爸?
陈新倒是挺快,大概是真想他了,马上就回了一句。
陈大帅:爸爸,我红木的棺材买了吗?
汪含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立马就咳嗽起来。
萧南转头看了一眼,特别心虚又贴心地递了张纸巾:“给你,擦擦。”汪含谢了谢,立马接过去擦了把嘴。
汪含:。。。爸爸差点被你呛死。
陈大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手打的不用谢。
汪含:?你没了。
陈大帅:唉唉唉唉唉唉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错了我错了别别别别别别别。
陈新还是没有变,一如既往的秒怂。汪含笑了笑。
这时,一个大概40几岁的老师走了进来,放下一堆资料,然后拍了拍手:“大家静一静。”所有人回头看着这个老师,都是聪明人,很显然已经把这人的身份摸了个七八分透了。
“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袁秦明,秦朝的秦,明亮的明,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欢迎大家来到高一(5)班!”这尾音还往上翘,很显然是练过,汪含认可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萧南往他这边凑了凑,一脸感慨地说:“挺厉害,能翘还不会破音,练过。”汪含怔了一下,有些诧异的偏头盯着萧南,审视着,但是没说一句话。“这么盯着我干嘛,你也练过吧,”萧南把身子往桌子前靠了靠,一手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汪含,“从你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这人挺厉害哈。汪含确实有练过,小时候爸妈对他的期望挺高,加上家里并不算缺钱,于是就学了两年的朗诵,之后还是因为他闹起来才没继续了。
“猜的挺准,没看出来啊?”汪含笑了一下。
“我从小蒙的都特别准。”萧南毫不谦虚地回了一句。
“唉唉唉,”突然,前面的袁秦明扣了扣黑板,朝说悄悄话的两人看过来,“说什么呢那么兴奋,站起来。”说完就对着人勾了勾手。
汪含愣了一瞬间,瞟了一眼还撑着脑袋一脸云淡风轻看着他的萧南,慢慢站了起来萧南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袁秦明笑了笑,对着两人说:“来吧,就从你们开始自我介绍一下。”
汪含有点局促的来回晃了晃,不知道要怎么冲破尴尬。
“我叫萧南。”突然,旁边那位先开了口,语气里没有一丝慌乱,“成也萧何的萧,大鹏展翅过的南海的南。”
呦。还大鹏,咋不是寿比南山的南?还更吉利。
汪含也不好意思再拖下去,理了理心神:“我叫汪含,汪洋的汪,含蓄的含。”
袁秦明点了点头,让剩下的人也一一自我介绍了一番,才笑着开口道:“好,今天开始大家就是5班人了。对我呢,也不用那么拘束,可以像我前几届学生一样,叫我袁哥。”
所有人都笑着应了一声,就有人把这学期要用的书送了过来,老袁便招呼着发书。
今天还不算正式开学,所以大部分人在领完书后就先去认领了自己的寝室,顺便逛逛学校。萧南和许恪刚好分到一个宿舍——不,应该是许恪让他爸弄得,推开门,直接和里面两双眼睛对视上了。
汪含真的是没想过为什么上帝要这么折腾他。
他别过头去,倒是旁边挂在栏杆上的人对着萧南和许恪点了点头:“我是段阅,段排名的段,阅读的阅。隔壁6班的,认识一下。”
“我们三个都是5班的,我叫萧南,这个叫许恪,那个叫······”
“他已经知道了。”刚刚一直在上铺窝着的汪大爷满脸不爽的撇了撇嘴,打断了萧南的话。
段阅和许恪都觉得有点无语,两人只见过对方一天,怎么跟打火石一样呢?
或许只是汪含单方面特别像白磷火柴,没点就着了。
萧南的性格很好,好到有亿点点欠揍。
比如面对汪含满脸的“你别靠近我,我不好惹”的莫名其妙的敌意还能没心没肺地边笑边说:“行,认识就好,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段阅扯住刚从上铺滑溜下来的汪含,拼命点头,还掐了正在炸毛的汪大爷一把。
汪含怕疼,立马就焉了。“你们先选一下床铺吧,汪含在这边上铺,我在那边的上铺,你们两个看看下铺怎么分。”段阅对着额角冒冷汗的许恪以及抱胸靠在门边笑的萧南说。
“好,我就汪含下铺了,许可证,你滚那去。”萧南推了许恪一把,径自把包往下铺一扔,整得像是宣示誓主权。
许恪讪讪笑着没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萧南:“要不······大家加个微信吧,一个宿舍的,怎么着也要相处3年。”段阅“好”了一声,跟对面两人加了微信,然后亲力亲为得把汪含也推了过去,几个人又组了个群,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一起去了食堂。
“这食堂怎么菜这么垃圾啊。”汪含抬头看着菜单,实在是没胃口。“确实,还没我之前那个垃圾学校的菜好。”萧南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愣是把毫无防备的汪大爷吓得一个机灵往前窜出去好几步。炸毛的汪含怒了,扭头瞪着满脸笑意的萧南:“干嘛!吓死了!走过来都没声音的吗!”“我有声音,我又不是鬼。”萧南举起一只手,表示自己无罪,“是你没听到。”汪含走到对方跟前,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外加一脸不悦:“行行行,飞南海的萧南,我告诉你不要惹我,我生气起来你这种的我可以直接手撕6个。”萧南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愣怔了半秒,随后“噗嗤”一声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这下轮到汪含蒙圈了,他觉得自己明明够凶了,这人怎么还笑出来了?“好好好,含羞带怯的汪含。”萧南说完还不怕死地捏了捏汪大爷的脸。汪含“嘶”了一声,直接拍了过去:“含羞你大爷的带怯!你还寿比南山啊喂!”萧南笑得特别猖狂,抓住汪含伸过来要打他的手,往旁边一推就一溜烟跑到了脸上挂满问号的段阅和许恪身后。
段阅和许恪额角特别默契的冒出冷汗。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吗······
他们两个刚才离那两个人不近,加上周围人多嘈杂,愣是没看懂,跟看哑剧一样。
“许可证许可证许可证,拦着那只炸毛的猫,不然它能手撕12个你。”萧南扒着许恪的肩膀,大概是因为跑太猛了,边笑边喘边说。许恪傻了,段阅倒是理智,抱住了冲过来的汪含:“汪含含仔含仔含仔,别动怒啊有话好好说动怒伤身。”说完还顺了顺他的背,看着像给一只猫顺毛。
段阅是宿舍里的老大,许恪老二,萧南比许恪小几天,汪含最小。所以段阅说话还是挺有用的,叫声“含仔”汪含也不觉得什么,加上比段老大矮了5公分,也收敛了一点怒气,对着差点笑晕过去的萧南嗷:“你还是二哈啊喂!是不是就等着你拆家啊?”许恪憋笑就差没憋出内伤,但还是特别敬业地抽出几口气,对着汪含解释道:“萧南确实不拆家,他可以拆楼,家太小了他恐怕看不上。”这下子,轮到萧南怔住了,汪含和段阅顿了半秒,直接笑了出来。萧南掐了跟着一起笑的许恪一把,然后也一起笑起来。
“好了好了,我肺活量都要笑飞了。”段阅松开汪含,拍了拍他的脑袋,“走吧,随便摸两个菜,将就将就,实在不行以后买个酒精灯我们自己做方便面吃。”汪含甩了甩头,应了一声:“科学的魅力,行吧,凑活吃一顿。”
几个人花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把宿舍打扫完一遍又把各自的东西折腾好了。由于不是正式开学,所以所有人都回家去了。萧南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在四人群里刷存在感。
段段段段阅:各位到家了吗?
天才萧南:在看书了,真的,这语文书看得我泪流满面。
许可证:真的?我还没看你别吓我啊
天才萧南:相信我,保证你一沾书就哭
许可证:。
段段段段阅:。
汪含: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
段段段段阅:含仔你看书了吗?
汪含:。。。你是不是在侮辱我,我那么认真开黑
许可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玩游戏的汪含实在是无语,他看着分出来的微信小屏幕,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了。索性把游戏一关,窝床上跟他们聊起来。反正都是室友,早晚都要混一起。
几个人打了会儿字,段老大直接开了视频,全都抱着手机傻乐。萧南这时才发现,汪含戴了副眼镜,还是很文艺范的金边眼镜:“唉,汪含,你居然还戴眼镜啊?”被一提醒,段阅和许恪都“唉”了一声。汪含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淡定的回到:“嗯,也不是近视眼镜,是蓝光眼镜,我妈怕我学太用力伤眼睛,所以买了。”再说我也不是一直戴。汪含心里嘀咕了一句。“哦——”萧南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差点没把汪大爷叫出个好歹。“行啦老三,”段阅也笑了,“含仔你注意点,小心近视。”大概是因为汪含的脑回路太清奇,他下意识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为什么叫萧南叫老三叫我就一口一个‘仔’了啊,我不服!”许恪终于没心没肺地笑出来了,萧南笑得更厉害,还不忘补上一句:“你最小,我们几个当宝啊。”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
“小南瓜——”萧南门外传来一声呼唤。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不是特别大声,但是挺清晰地。顿时所有人都笑地形象全无,许恪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萧南对着门口气愤地大喊:“哥——!你喊个头啊——!”“小南瓜小南瓜小南瓜小南瓜——!”一个人影从萧南那个框里探头,还不忘扒拉“小南瓜”几下,“怎么,我从你小时候喊到现在,不允许我喊啦?呦,和同学视频呢,怪不得啊,你这种死要面子厚脸皮的不让我喊——”萧南受不了了,推搡着他哥,一脸埋怨地对几个笑到岔气的人说:“这我哥,萧旭,别理他他脑袋不太好。”萧旭甩了萧南一个暴栗,没好气地说:“你们别听这臭小子瞎说,我去做饭了,你等下出来吃。”“行行行行。”萧南捂着脑袋一脸敷衍,“不要把锅给炸了啊——”“你大爷——”萧旭怒回了一声。
段阅先回过气,抹了把眼泪:“你哥除了眼睛跟你像,还真不知道他是你哥。”萧南开了瓶雪碧,灌了两口:“我跟我妈更像,他像我爸。”“我还以为你是捡过来的。”汪含插了一句,“不像我家,才没有你这种奇怪的······”
“含宝——姐姐回来啦——”汪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楚梓瑞打了回去。这下轮到他们笑了,笑太大声了,愣是把低头看过来的楚梓瑞弄得有些懵逼。几人一看是个姐姐,特别默契而精神的喊道:“姐姐好!”“你们好啊,我们家含宝特别会闹,你们要多担待一点哈。”楚梓瑞笑着点了点头,又捏了一把汪含的脸,笑嘻嘻的:“宋姨把饭弄好了,下来吧。”汪含拿脑袋顶了一下:“知道啦知道啦,走走走。”“姐姐你放心吧,含仔最小,我们会把他当宝一样护着的!”萧南临门一脚来的非常欠揍。
“萧南!”汪含立马像一只猫一样炸了毛。
“哎!”萧南也像二哈一样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