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太刻意了

作品:《夫君清冷禁欲?主母想跟您和离很久了

    铁丝探入锁孔,发出细微的金属刮擦动静。


    书锦艺跪在门前,全神贯注。萧辞说得没错,这八宝玲珑锁的内部构造繁复至极。铁丝每前进一分,都需要她用尽心力去感受内部弹片最微小的变化。


    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她不敢去擦。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每一息都漫长得过分。


    忽然,指尖传来一道轻微的震动。


    第一道锁簧,开了。


    她没有停顿,继续操控着铁丝,寻找下一个关键点。第二道,第三道……当第八道锁簧也归于原位时,一声清脆的“咔哒”在夜里响起。


    成了。


    她收回工具,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轴转动,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响动,显然是被人精心保养过。


    书房里的陈设与她记忆中别无二致。一排排的书架,一张宽大的书案,还有那把谢清珵常坐的太师椅。月光从窗格透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切都太正常了。


    书锦艺没有立刻进去,她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室内的每一寸。她不相信谢清珵会毫无防备。


    她的视线落在地面。


    光滑的黑漆地板上,因为长久无人走动,铺着一层极淡的灰尘。但在月光下,她能分辨出地板上有一些地方的灰尘分布得并不均匀。那些痕迹构成了一个个模糊的方格,像是棋盘。


    这是第一道机关。


    她记得萧辞提过,天工坊的机关术,善于利用人的惯性思维。越是宽敞平坦的地方,越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


    她对照着记忆中书房的布局,计算着最安全的落脚点。书架底下,桌案腿边,那些地方平日里就不会有人踩踏,自然也不会设置机关。


    她提起一口气,身体压低,沿着墙壁的阴影,准确地踩在那些安全的点上,一步一步,缓慢地向书案移动。


    整个过程,她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翻阅了一半的兵书。她快速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夹层或者暗格。


    她将注意力转向那面巨大的书架。


    成千上万册书卷,要从这里面找到一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谢清珵不会做这么没有章法的事情。


    他是一个条理分明的人,他的书房,所有书籍都按照经、史、子、集分类,再按年代排序。她嫁过来之后,曾为他整理过几次,对此了然于心。


    她一排排地扫过去,寻找着任何不合常理的地方。


    终于,在史书那一栏,她发现了一处异样。一本《南疆战事录》,被插在了一堆前朝史书的中间。


    南疆,正是她父亲被贬去的地方。


    这是挑衅,还是线索?


    她伸出手,想要去碰那本书。指尖即将触碰到书脊时,她又猛地停住。


    太刻意了。


    谢清珵今晚已经揭穿了她的意图,他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吗?


    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书里或许藏着毒针,或者拉动它会触发别的警报。


    书锦艺收回手,没有去动那本书。她反而后退一步,重新审视整个书架。如果那本书是诱饵,那么真正的机关,一定在它附近,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蹲下身,视线与书架的底座平齐。


    在《南疆战事录》正下方的底座木雕上,她发现了一处微小的不同。那是一片祥云的雕花,其中一朵云的纹路,比旁边的要深一些。


    她伸出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没有反应。


    她没有气馁,而是开始尝试转动那朵祥云。顺时针转了三圈,只听见书架内部传来“咯”的一声轻响。


    她再次站起身,看着那面书架。


    书架纹丝不动。


    她皱起眉,难道自己想错了?


    不对。机关已经触发,只是她没有发现它的作用。


    她的视线在书房里重新巡视,最后,定格在书架旁边那面挂着一幅山水画的墙壁上。


    那幅画,似乎移动了半分。


    书锦艺走过去,伸手推了一下那面墙。


    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内凹陷,然后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入口。


    密室。


    她没有犹豫,闪身走了进去。


    通道很短,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铁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玄铁箱子。


    箱子上没有锁。


    书锦艺走上前,仔细观察。箱子的顶盖上,雕刻着一幅繁复的战场图。骑兵冲锋,步兵结阵,旌旗招展。


    她认得这幅图。这是谢家先祖的成名之战,平定南淮之乱。


    她的父亲曾经跟她详细讲过这场战役的每一个细节。


    这便是开箱的钥匙。


    她伸出手,按照战役发生的顺序,依次按下了代表主帅、先锋、左翼、右翼的几个雕刻小人。


    每按下一个,箱体内部都会传来一声机括的轻响。


    当她按完最后一个代表伏兵的小人时,整个箱子发出一连串“咔咔”的声响。


    成了。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只要打开这个箱子,她就能找到扳倒孟家的证据,就能为父亲洗刷冤屈。


    她的手放在了箱盖的边缘,正要用力掀开。


    “你在做什么?!”


    一声冷喝在身后炸响。


    书锦艺的动作僵在原地。


    她缓缓转过身。


    谢清珵就站在密室的入口处,手里拿着一把出了鞘的长剑。剑刃在石室里昏暗的烛火下,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他一步步走进来,身上的压迫感让这间狭小的石室变得更加逼仄。


    “我再问一次,你在做什么?”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得让人害怕。


    书锦艺站直了身体,迎着他的方向。


    “如你所见。”她开口,竭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我在找东西。”


    “找东西?”谢清珵走到她面前,剑尖离她的咽喉只有几寸的距离,“还是在找死?”


    “世子要在这里杀了我吗?”书锦艺没有后退,“杀了你的妻子,国公府的世子妃。你猜,明日我父亲在南疆的旧部,会作何感想?”


    “我警告过你。”谢清珵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的警告,我听见了。”书锦艺说,“但我父亲还在边塞受苦,我不能当做没听见。谢清珵,你我成婚一年,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但书家蒙冤,我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你就勾结萧辞,夜探我的书房?”谢清珵一句话,让书锦艺的镇定出现了裂痕。


    她看着他,无法掩饰自己的错愕:“你……”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谢清珵向前逼近一步,剑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肌肤,“从萧辞的人接触你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你今晚的行动。”


    书锦艺瞬间明白了。


    “书房门口的守卫,是你故意撤走的。”


    “是。”


    “这满屋的机关,也是你故意留给我解的。”


    “不错。”


    “为什么?”书锦艺无法理解,“你设局引我进来?就是为了此刻抓我一个现行,然后名正言顺地处置我?”


    “处置你?”谢清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书锦艺,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他收回了剑,但身上的气场却愈发凌厉。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胆子。也想看看,萧辞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有自信能闯过天工坊的机关。”


    他的视线落在她腰间的工具包上。


    “现在你看到了。”书锦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要如何?”


    谢清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用剑指了指她身后的玄铁箱子。


    “打开它。”


    书锦艺愣住了。


    “什么?”


    “我说,打开它。”谢清珵重复了一遍,言辞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你不是已经快成功了吗?继续。”


    书锦艺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但她可以确定,那绝不是她想要的东西。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


    “怎么,不敢了?”谢清珵的言辞里带着嘲讽,“方才的胆量去哪了?”


    书锦艺没有动。


    “我若是不开呢?”她问。


    “不开?”谢清珵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箱盖上,“那就我帮你开。”


    他的力气很大,书锦艺无法挣脱。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控制着,掀开了那沉重的玄铁箱盖。


    箱子打开的瞬间,没有她想象中的暗器,也没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文件。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张面孔她认得。是萧辞派来与她接头的那名属下。


    书锦艺的血在一瞬间凉透了。


    “现在,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谢清珵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