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万万不可
作品:《夫君清冷禁欲?主母想跟您和离很久了》 碧螺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几乎要破音。
“小姐,您……您要去北境?万万不可!”
她上前一步,想去拉书锦艺的衣袖,又不敢。
“那里天寒地冻,又是战乱之地,您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冒这个险?国公府这边怎么办?您要是走了,世子爷问起来,奴婢怎么交代?”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每一个都沉甸甸的。
书锦艺没有回头,她将烧尽的纸条灰烬用指腹捻开,确认不留一丝痕迹。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快。”
她的声线很平,听不出什么起伏。
“萧辞的信里说,太子党下手狠绝,非同寻常。这说明父亲的处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雪山参王是救命的药,可送药的人,未必能安然送到父亲手上。”
碧螺的脸白了。
“小姐的意思是,太子的人会在半路截杀?”
“他们既然敢在北境军营里动手,还有什么不敢的?”书锦艺转过身,看着碧螺,“我亲自去,一来,我的身份是国公府世子妃,他们多少会顾忌。二来,我要亲眼看到父亲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可是太危险了!”碧螺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让奴婢去,或者府里派个得力的管事去也行啊!”
“你去了,分量不够,压不住人。派管事去,动静太大,瞒不过府里。”书锦艺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碧螺,这件事只能我亲自做。你留下,帮我应付府里的人。就说我……因为玉竹妹妹的事,心里郁结,在院子里静养,不见外客。”
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但眼下,却是唯一的办法。
碧螺还想再劝,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碧螺迅速将桌上准备打包的药材和布料收进一个箱笼,推到角落。
门被推开,谢轻珵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许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点夜里的凉气。
他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书锦艺。
她站在那里,虽然极力掩饰,但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还是没能完全藏住。
谢轻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母亲已经罚玉竹在祠堂跪着了。”
他开口,话语是一贯的平直。
“她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书锦艺垂下眼睫,没有作声。她此刻满心都是父亲的伤势和北境的凶险,谢玉竹那点事,她早已抛在脑后。
可她的沉默,在谢轻珵看来,却是受了天大委屈的证明。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她面前。
“她被我们惯坏了,口无遮拦。我已经说过她,日后不会了。”
他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书锦艺顺着他的话,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世子,我没有怪妹妹。”
“只是……嫁入国公府以来,我自问事事谨慎,处处小心,却还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恰到好处地停住,余下的委屈和酸楚,任由对方去体会。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脆弱”。
果然,谢轻珵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他不是个善于安慰人的性子,此刻却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你是国公府的世子妃,是主母。在这府里,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他的话语依旧有些生硬,但比起平日的疏离,已经算得上是温和。
书锦艺抬起头,眼眶里蓄着泪,却没有让它掉下来。
“多谢世子。”
就在这片刻的安静中,院门口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
“轻珵哥哥,锦艺姐姐。”
孟玉提着一盏小巧的琉璃灯,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薄薄的烟霞色披风,整个人在灯火的映衬下,柔弱又动人。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谢轻珵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书锦艺完全笼罩,而书锦艺正仰着头看他,眼里的泪光清晰可见。
孟玉提着灯笼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她很快恢复了常态,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我听闻玉竹妹妹不懂事,惹了姐姐生气,心里担忧,便过来看看。姐姐,你还好吧?”
书锦艺从谢轻珵的身侧退开一步,拉开了距离。
“劳孟小姐挂心了,我无事。”
她的话很客气,也很疏远。
“不过是些许家务琐事,不值当孟小姐亲自跑一趟。”
言下之意,这是国公府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必插手。
孟玉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转向谢轻珵,声线愈发柔婉。
“轻珵哥哥,玉竹也是无心的。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回头我好好劝劝她,让她来给姐姐赔个不是。”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显出了自己的体贴大度,又把自己摆在了能劝说谢玉竹的位置上,无形中拉近了和谢家的关系。
谢轻珵却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
“不必了。她犯了错,自有母亲和家法管教。”
他转向孟玉,“天色不早了,你身子弱,早些回去歇着吧。”
这番话,已经带了逐客的意味。
孟玉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她求助般地看着谢轻珵,可对方并没有看她,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书锦艺身上。
“你也早些休息。”谢轻珵对书锦艺说,“别再为这些小事伤神。”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多看孟玉一眼。
屋子里只剩下书锦艺和孟玉。
碧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孟玉捏着手里的琉璃灯,指节用力到发白。她看着书锦艺,那张总是带着温婉笑容的脸,此刻覆上了一层寒霜。
“书锦艺,你真是好手段。”
她不再伪装,话语里满是尖刻。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原以为你不过是个仗着父兄权势才能嫁进来的木头美人,没想到,你也会用这种楚楚可怜的把戏来博取同情。”
书锦艺平静地看着她。
“孟小姐说笑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孟玉冷笑一声,“你别得意。轻珵哥哥心里的人是谁,你我心知肚明。靠着一时的怜悯,你又能得到什么?世子妃的位置,你坐不稳的。”
“坐不坐得稳,就不劳孟小姐费心了。”书锦艺淡淡回应,“我如今是国公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是谢家的主母。孟小姐深夜到访世子与世子妃的院落,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还请回吧。”
“你!”
孟玉被她这番话堵得胸口发闷。
她最恨的就是书锦艺这副正妻的派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自己如今的身份有多么尴尬。
她重重地将灯笼往地上一放,转身快步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碧螺才长出了一口气。
“小姐,她……她也太嚣张了!”
“狗急了,自然会跳墙。”书锦艺走到桌边,重新拿起那些准备好的药材,“她越是急,就越证明我们的路走对了。”
“可是小姐,您今晚这么一闹,世子爷怕是会更关注您这边。您要去北境的事,只怕更难了。”碧螺忧心忡忡。
“不。”书锦艺将一包金疮药仔细用油纸包好,“他只会以为我还在为府里的事伤心,正好给了我闭门谢客的理由。这几天,你就对外宣称我病了,需要静养。任何人来,都给我挡回去。”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冷静得让人心惊。
方才与谢轻珵和孟玉的周旋,不过是她庞大计划中,不得不演的一出戏。
演完了,就该回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来。
“碧螺,加快速度。”书锦艺将打包好的药包放进箱笼,“我们最多还有两天时间。两天后,无论如何,都必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