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能适应
作品:《夫君清冷禁欲?主母想跟您和离很久了》 碧螺担忧地上前:“世子妃,小姐她……”
“不必管她。”书锦艺重新拿起书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沉默了许久,才对身边的碧螺吩咐道:“去库房,把我陪嫁里的那几箱江南云锦,东珠首饰,还有城郊的两个庄子,都整理出来,列一份单子。”
碧螺不解:“世子妃,这是要……”
“给小姐添妆。”书锦艺的声音很轻,“国公府给的嫁妆,怕是不会太体面。我这里添一些,至少能让她在夫家手里多些傍身的钱财,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是。”碧螺应声退下。
书锦艺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夜风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她知道,谢玉竹的恨,从今晚起,便深植于心了。
而这份恨,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能派上用场。
谢玉竹出嫁那日,国公府内外一片寂静。没有喧闹的鼓乐,没有往来的宾客,只有几抬嫁妆从侧门悄悄抬出,车身上系着的红绸在秋风里显得无力。
刘氏站在廊下,看着那支队伍走远,面色紧绷。
她认为自己做出了对国公府最有利的决定,至于女儿的心情,早已被她抛在脑后。
书锦艺称病,没有去送行。
碧螺端着药碗进来,见她正站在窗前,看着院中枯黄的落叶。
“世子妃,您真的不去送送小姐吗?”
“去了又能如何?”书锦艺转过身,接过药碗,但没有喝,“多说几句场面话,就能让她在婆家过得更好?”
她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我备下的添妆,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碧螺从外面进来回话,“奴婢亲眼看着抬上车的。只是……夫人看到了,问了一句。”
“她说什么?”
“夫人说,世子妃有心了。”碧螺回答,“还说,嫁出去的女儿,带再多东西,也都是外人的了。”
书锦艺拿起书卷,重新坐下。
“她会这么想,不奇怪。”
日子一晃,便入了冬。
淮西的陈家派人送来过几次东西,都是些当地的土产,不怎么值钱,但礼数上还算周全。
刘氏对此很满意,时常在谢清珵面前说起,证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这日午后,刘氏派人来请书锦艺去她的正房。
书锦艺到的时候,刘氏正拿着一封信,脸上是许久未见的舒展。
“锦艺,你来得正好。”刘氏把信递给她,“看看,这是玉竹寄回来的家书。”
书锦艺接过信。
信纸平整,字迹娟秀,确实是谢玉竹的笔迹。
信里写着,她的夫君陈郎待她很好,公婆也慈和,淮西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但日子过得安逸顺心。
信的末尾,还对自己出嫁前的任性表达了歉意,说如今才懂得母亲与兄长的一片苦心。
“你看,我就说吧。”刘氏端起茶盏,“那孩子就是被我们惯坏了,吃点苦头,就懂事了。陈家虽然是商户,但家底殷实,又敬着我们国公府,玉竹过去就是享福的。”
书锦艺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
“小姐能适应,是好事。”
“什么叫‘能适应’?”刘氏对她平淡的反应很不满,“这叫得偿所愿!她以前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就该早早断了。女人家,安分守己才是本分。”
书锦艺没有接话。
刘氏又说:“你当初给她的那些添妆,陈家那边也来信谢过了,说我们国公府家风好,嫂嫂疼爱小姑。你这事,办得还算体面。”
这番话,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敲打。
书锦艺垂下眼帘。
“都是分内之事。”
同一时间的孟府,一缕青烟从香炉中升起。
孟玉将一封揉得皱巴巴、还带着泪痕的信纸,丢进了火盆里。
火苗窜起,瞬间将那绝望的字迹吞噬。
信是谢玉竹写的,上面写的不是岁月静好,而是血泪控诉。
她的丈夫陈郎,婚后不久便暴露了本性,酗酒好赌,动辄对她拳脚相加。她求母亲和兄长救她回去,哪怕是去家庙修行,也比在这人间地狱里好。
旁边,另一张平整的信纸上,墨迹未干。
那上面的字迹,与被烧掉的信,有七八分相似,但写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她的贴身丫鬟小声问:“小姐,国公府那边,真的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孟玉用火钳拨了拨炭火,看着最后一角信纸化为灰烬,“刘氏需要这封信,来证明她的决定英明。谢清珵需要这封信,来让他自己心安理得。他们只会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那谢家小姐……”
“一个愚蠢的棋子,最大的用处,就是安分地待在棋盘上。”孟玉拿起那封伪造的家书,吹了吹墨迹,“她若是总想着跳出来,只会坏了大事。”
她将信交给下人。
“派个可靠的人,务必送到刘氏手上。”
从刘氏的正房回来,书锦艺一直心神不宁。
她坐在书案前,一遍遍回想那封信。
谢玉竹的字,她是认得的。可那信里的口吻,却完全不像她。
那个骄纵蛮横、受一点委屈就要闹得天翻地覆的谢玉竹,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变得如此温顺懂事?还会为自己曾经的言行道歉?
书锦艺不信。
这太不合常理了。
她想起谢玉竹离开那晚,冲出房门时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那样的恨,不会轻易消散。
她叫来碧螺。
“去查一下,最近从淮西到京城,除了陈家派来的人,还有没有别的商队或者信使。”
碧螺应声。
“世子妃,您是怀疑……”
“我什么都不怀疑。”书锦艺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想知道,小姐在陈家,究竟过得如何。”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找个嘴巴严,做事稳妥的人去办。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夫人那边。”
碧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碧螺退下后,书锦艺走到窗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
淮西在南边。
她不知道谢玉竹现在是什么境况,但那封“平安信”,反而让她确认,谢玉竹一定出事了。
而这件事背后,或许有她更想看到的人的影子。
她需要耐心,等待一个确切的消息,也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