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靠【哔——】认攻的我最终还是认错了人》 1.
中午的食堂人满为患。
下课铃响起的刹那,不管体育课上长跑成绩多少,都会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如一颗炮弹砸向食堂。
我被人流推着往前走,视线在食堂中梭巡。
当我第三次寻找顾明延未果后,我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
2.
顾明延太难搞了。
比那个间谍难搞。
3.
一连好几天,明明在同一个教室,座位隔的也不远,但每当课间/午休/放学等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顾明延都会像一条泥鳅,相当灵活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每次下课我想不着痕迹的往他座位靠,借着和他周边的人聊天为遮掩,暗地观察他的生活习惯时,他就会忽然起身,大步往教室外走去。
有几次撞到进来上课的老师,问他要上课了去干什么,他都回答要去厕所。
——其程度之频繁,让我联想到了“尿频尿急尿不尽”这句广告词,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人错误,这人其实是个银样镴枪头。
食堂更是不去的。
要知道我这个学校虽然食堂的味道一言难尽,但的确舍得在花样上花钱。
食堂分为两部分,左半边的窗口是汤面砂锅炒饭之类的现做食物,右半边一长串则是普通的打饭窗口。
因为左边的东西味道好些,每次一下课都大排长龙,要靠抢才能吃到,右半边的窗口也不怕无人问津,人是铁饭是钢,那些在汤面砂锅争夺战中败下阵的人,自然会含恨去右边排队。
总而言之,食堂是个热闹、拥挤、需要排队的地方,只要仔细点,和顾明延一前一后排在同一列队伍中不是难事,实在不行,再不济也能端着餐盘问顾明延能不能拼桌——毕竟饭点的食堂人实在太多了,根本不存在一人一桌这种奢侈的事。
到时候我就能观察顾明延的饮食喜好,然后在情书里写:【我总是忍不住关注你……不知不觉间,连你喜欢XX不喜欢XX,或者吃XXX的时候喜欢XXX这种小事都记在了心里……】
——看看,多浪漫,多言之有物。
但偏偏顾明延压根不来。
不,其实来过,但是只来了一次,那次他和我排到了同一个队伍里,但是中间隔了两个人,那时我其实挺着急的,因为学校的砂锅窗口限量,有时候就差那么一个两个身位,就会和砂锅失之交臂。
我排的位置还挺靠后,属于在可能吃到可能吃不到的边缘。
我根据以往经验掰着手指算了半天,都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卡着那条线蹭进去——有时候食量大的人点了好几份,后面的人就会吃不到,这时窗口的老板算完余量后,会摆摆手通知那些排不到的人不要继续排了。
我怕顾明延点多了影响到我——毕竟校霸攻嘛,总觉得打架凶吃饭的时候也凶——就警惕的盯着他看。
看的久了,顾明延忽然转过头,也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道看不出这个校霸攻还是个吃货,有品。
但是再有品,在食堂这地界也是我的敌人。
——然后顾明延就再没有来过了。
4.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不来食堂,而是晚来,在绝大多数学生吃完、食堂空荡荡的时候,才溜达过来吃饭。
为了不排队放着好好的砂锅汤面不抢,居然挨到食堂快关门了过来体验食堂大厨们丰沛的想象力,吃卖剩下的西红柿炒西红柿/皮蛋炒苹果/红烧汤圆?
狠人。
我喝了口砂锅里鲜味十足的汤,有那么一刻拨开校霸攻这个翻模似的人设对顾明延本人起了一瞬的敬意。
我反正是不行。
4.
吃完饭后十二点出头,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上课时间。
冬令时的下午第一节课在一点半,但是在上课铃前还有预备铃,预备铃响起的时候老师又看不得教室里零零散散没什么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大概在一点十五的时候,跑去宿舍午休的学生们就陆续回到了教室。
上课前这空白的十几分钟像是监狱放风的最后时光,我一进教室,一股子末日狂欢的景象就扑面而来。
很难想象区区一个高三教室居然会有这种大制作电影才会有的气势。
我拿着保温杯侧身避过了挤在走道旁的人群,思绪乱飘,觉得别人都拍《釜山行》,我们拍个《一中行》也不错。
哦,一中是这所学校的名字。
全称溪华市第一中学。
溪华是地名,叫第一中学是因为后面还有第二中学第三中学。
很没特色一名字。
但在上课前和吃饭时,这里的学生是真的能表现出那种末日氛围和跑出《釜山行》里那种躲僵尸的速度的。
我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想着想着给自己想乐了,期间思绪短暂的回来了一会儿,瞥了眼不远处的顾明延。
这个季节很少下雨。
顾明延坐在后门旁,右手边就是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的鼻梁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斑,发丝微微翘起,末端裹上了一层融融的光晕。
很青春,很美好。
但可惜我是从后门进来的,位置就决定了我要想回到座位就必须路过他身侧。
所以顾明延现在侧对着我,脸颊面向窗户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整个人不着痕迹的向右挪,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你看不见你我看不见我”的气息。
我不知道这种抗拒从何而来。
说实话纵观我的路人甲史,还从没有一个目标一句话没说就躲避我到这个程度的。
难道顾明延这个校霸身上叠加了什么设定,真就贞洁烈男到一切只对清冷受敞开?
我眯眼看着他。
忽然就很想把那颗头拧过来。
5.
我伸出了罪恶的手……
6.
然后和顾明延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7.
别误会。
没有拧头。
那是说笑的,我只是想像班主任警告我把零食收起来时那样,也想凑近敲敲他的桌子吓唬他,提醒他转过来而已。
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
世界是物质的而物质是运动的。
我作为物质运动着溜达到了顾明延身侧。
与此同时一支笔落到地上运动着滚了过来。
高三的地上没有空的,那些课桌上放不下的资料全都堆在了脚边,以至于课桌和课桌之间的走道东一堆草稿纸西一堆试卷像是在扫雷。
那支笔就在这堆雷的掩护下滚到了我脚边。
被我毫无所觉的一脚踩了上去。
于是我运动的更加剧烈了,连运动的空间也有所延展,由与地面垂直的一竖变为横跨三格瓷砖的斜杠。
——简而言之,我摔了。
摔的毫无美感,犹如一条翻肚皮的鱼。
眼见着后脑勺要和地砖亲密接触,顾明延忽然伸手扶住了我。
他像是身体快过意识,反应过来自己扶的是谁后,伸出的手忽然一缩,我“诶”了一声没站稳又要摔,他立刻重新伸手扶住。
我现在这个姿势难度就很高了,比迈克尔·杰克逊那经典的倾斜动作还要再斜上好几度,是个十分考验核心力量的姿势。
但好在身边有很多可以借力的地方。
我撑着课桌直起身,刚一站定,那只托着我腰的手就嗖的缩了回去。
我转头,顾明延正襟危坐,盯着课本上的字。
我看了他几秒:“谢谢。”
他没有看我,但是回答:“不用谢。”
然后他竖起课本挡住了脸。
生人勿进。
8.
我确信顾明延在躲我。
他像是一只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我的靠近。
很不利。
这对我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很不利。
都说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奔卒。
我接受中途失败。
但对一个未尝败绩的资深路人甲而言,连开头都跨不过去未免也太过耻辱。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我都心不在焉。
一手托着下巴,余光则观察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心里想着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离顾明延近一点,连什么时候下课了都不知道。
“先别急着下课。”讲台上班主任再度拖堂,她用三角板敲了敲黑板,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换座位”三个字飘入了我的耳朵。
我抬头看去,忽然想起因为角度问题,坐在教室两边的人看黑板其实是不如坐在中间的人看的清楚的,有时候光线一亮,黑板上反光也会很严重,为了公平,班级里的座位一个月一换,大概是一列挪到二列,二列挪到三列,以此类推,力求教室里的每个人都要将从左至右四个位置轮一遍。
现在想想,距离上次换位置已经一个月了,也是到了重新调整座位的时候了。
除了讲台两侧那专为学渣定制的黄金座位不会变之外,有时候为了提升成绩,班主任也会将一些人的位置做细微调整,一般都是让成绩差的和成绩好的坐在一起,其实类似于凑几对学习搭子,希望能借此填补彼此短板,共同进步。
教室里乱哄哄动了起来。
换座位本身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当高三课桌里塞的所有书都要一起移动时,就成了一个大工程。
搬书挪书的声音沉闷又厚重。
班主任视线左右梭巡,已经点了好几对新同桌,具体表现为——将数学课代表调到了一堆数学日常八十分以下的人中间当灯塔,将语文偏科的班长指给了一个数学偏科的人做同桌,还将两个天天上课凑在一起说小话的话痨拆了开来。
“你俩一说话连带着周围方圆十里的人都没心思上课了,给我发配边疆。”班主任这么说道,视线一转,落到了顾明延身上。
作为一个路人甲,不冒尖,不出头,低调做人,安静做事一向是我的宗旨。
我理应默默无闻的从所有人的全世界路过。
……但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班主任的视线已经挪到了另一个男生身上,嘴巴微微张开,看嘴型是个开口音——这绝不是我的名字!
头一回,我在这呆了三年的课堂上举起了手,成了整个教室的焦点。
“老师,”我说道,声音响亮,“我能和顾明延做同桌吗?”
评论摩多摩多[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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