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别吓到她
作品:《惹娇鸾:私逃后被摄政王强夺了!》 她想不到庄洵如此大胆,更想不到他是猜的、还是确实知道了她的身份,他说的话似是而非,充满谜题,可此时此刻,点破的人不能是她。
庄洵长指伸到她耳边,将她头发掖在耳后,“怎么样,考虑一下。”
就在此时,魏昭走了过来,“庄公子。”
庄洵的动作旋即戛然而止,极有风度地从她旁边退开,但是却没退太远,透过她的发顶,看向魏昭:“殿下?”
“别吓到她。”魏昭率先走到前面,越过两人,没有看李鸾一眼,“我这个属下胆子小,不禁吓。”
李鸾趁机从庄洵怀中逃开,“外面要落雪了,进屋里喝茶吧,公子。”
进了顶楼厢房,一路无言。
魏昭看到她袖中的账目,“账看得如何了?”
李鸾说,“前两日看了,壬午年四月、六月、八月、十二月这几个月的账目对不上,我有些看不懂,所以找来繁账再核对。”
魏昭多看了她两眼。
等李鸾走到魏昭旁边站定,庄洵开口向魏昭说:“殿下这位手下聪明伶俐,我很是喜欢,您怎样才能割爱。”
李鸾愣住,旋即手握成拳。
他故意的。
魏昭不着痕迹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不轻不重,目光冷淡地瞥了一眼李鸾,嘴角却带着笑意,“庄公子是在向我要她,是吗。”
庄洵语气谦和,作揖:“殿下身居高位,可谓万人之上,手下干将云集,哪里知道我们一介白丁,人手匮乏的苦。我观娘子博览群书,数算逻辑清晰,洵十分惜才。”
魏昭向后靠,手随意搭在扶手上:“聪明伶俐,不算,有一两点小聪明罢了,还脾气不小。庄公子高看了。”
李鸾咬牙。
庄洵大笑,“美人有脾气,才是风情万种,若是任人捏扁搓圆,还有什么劲儿?我这个人,最重视身边人的样貌,就像李娘子这般,放在旁边看着,啥也不干,我也心情好。”
这个身边人,就有点暧昧了,没点破,但庄洵坦荡,无人能指责。
魏昭缓缓笑开,“庄公子是性情中人。”
李鸾给两人添茶,茶香袅袅,是小龙团清冽的香气。
庄洵见魏昭不答,追问,“怎么样,殿下怎么考虑。”
魏昭吹了吹茶沫,神色始终喜怒不明,“庄公子穷追不舍,我非得要给了,是吗。”
庄洵很上道:“生意场上银货两讫,洵横刀夺爱,理应弥补,弥补的条件殿下随便开,我家底还算厚。”
“你呢,庄公子问我要你,你怎么想。”
魏昭把茶盏一放,目光无波无澜地落到李鸾身上。
李鸾就等着这一刻,她说:“我在殿下旁边侍弄惯了,不想换东家。”
“习惯可以改。”庄洵毫不在意,“我也可以让你习惯我。”
李鸾直接按死,“承蒙庄公子错爱。”
庄洵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错不错爱的,还说得太早了,我对娘子很是怜惜,以后考虑好了还可以来找我。”
李鸾脑壳嗡嗡,只觉得浑水越搅越乱。
庄洵就这样当着魏昭的面前要人,根本不管不顾魏昭的想法。
魏昭抖了抖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说道,“庄公子不愧‘点绛唇’的幕后东家,上京城第一温柔乡,调教出来多少王孙公子魂牵梦萦的娘子,你怜香惜玉的,不止一千也有一百。”
李鸾震惊,点绛唇是上京城第一青楼,没想到这是庄洵手中的产业。
早听说点绛唇幕后东家风流倜傥,手下的花魁女伶十八般武艺,对东家死心塌地。
庄洵变了脸色,似乎没想到魏昭能够掌握到这一层,他顿了顿才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
魏昭站起身,将茶盏盖上,命侍女撤下:“是否逢场作戏,本王不关心,庄公子手头的交易,我不是生意人,我也不懂。”
他的声音平静又带威压,“只是奉劝庄公子一句,以利惑人,终究不长久,彭润嘴巴虽硬,但面对刑部十八般家伙事,也把持不住。你自以为拿捏得住他,在这趟浑水里面左右逢源,片叶不沾身,可你也别忘了商人趋利避害的本性。”
他隔着茶水和魏昭无声无息的对视,庄洵拿着茶水,也不再喝。
魏昭笑意渐深,“蓟州大坝溃堤,彭润自己露出马脚,招出你是幕后主使。”
庄洵脸上的笑意扫得一干二净。
“奉劝庄公子,别什么都想要,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意有暗示,看似在说蓟州大坝,可庄洵清楚。
他说的是人。
丢下一句话,魏昭起身往外走,路过李鸾的时候,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李鸾意会,立刻随着魏昭离开。
直到下了楼,往宫里去,魏昭始终不发一言。
李鸾是看到马车方向不对,外面的景致不断变化成红墙的模样才反应过来,有些稳不住,“你带我去哪。”
魏昭注视了她好半晌,不紧不慢地说,“要回宫商议要事,侍女不在身边,你帮我整理衣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便那天和魏昭吵得天崩地裂,李鸾也只能应下。
摄政王在西暖阁有自己的休憩抱厦,李鸾低着头与他一同进去,刚要合上门,又宫女过来传信,“殿下,齐大人他们都到了。”
“知道了。”
魏昭跨入屏风内,单手解着出外的常服,另一手拎着半脱的腰带,三两步就除了得差不多了,李鸾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折叠好的大襟右衽内袍。
李鸾在给魏昭扣扣子,魏昭挑选了两件深色外袍褂,“哪个合适。”
李鸾品评片刻,拿起深蓝色,“这件。”
魏昭没说什么,站在她面前展开手臂,“系腰带吧。”
李鸾注意到,无论腰带换成什么样式,那玉佩他自始至终没有换过。
李鸾规规矩矩地打了结,动作麻利,魏昭凝视片刻,低声点评,“六艺忘光了,还得人教,这个倒是记得清楚。”
李鸾哑口无言。
她曾跟魏昭说过,她会十种系腰带的方法,等以后成了诰命夫人,就给夫君每天系不重样的。
这话在现在听起来实在可笑,她学到了这样多的方法,最后还是去到了后宫,全部贡献给老皇帝去了。
李鸾退后一步,“殿下,系好了。”
他喜怒不明,径直走出耳房。
等要离开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
“你收拾一下,一并来暖阁议事。”
……
李鸾抵达暖阁之时,几名官员正在做汇报,魏昭坐于其间,年轻矜贵,气质沉稳,有种格格不入的出众。
李鸾走到他旁边,在他身后的椅子上落座。
位于左手边末端一位年轻官员站起来说,“与庄洵争夺蓟州堤坝的建设权,臣认为没有必要。”
李鸾被他言简意赅又充满对抗的发言吸引注意。
她知道此次魏昭出宫去和庄洵亲自谈的就是这个事,让摄政王屈尊降贵亲自去谈是因为庄洵是乔氏的人,和他沾亲带故。
“齐桓大人只考虑乔氏,有没有考虑过我魏家。”在场有人发言。
那名名叫齐桓的年轻官员眉目清秀斯文,五官竟有一两分像魏昭,只是气质差了太远,此时魏昭看向他回,“大坝修葺耗力耗财,一点庄洵拿不出稳定资金,所有建设中道崩殂,毁于一旦,不如用国库,以官家名义建。”
齐桓说,“国库亏空,挤出这钱做这么大工程,后面要建其他的定然掣肘。再说,庄洵瞄准蓟州大坝必定有备而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臣建议无需缠斗。”
齐桓话说得井井有条,挑不出错。
魏昭漫不经心地靠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批着文,“国库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
齐桓不让,“可庄洵不是您王妃的表哥么?为了一个大坝,伤了魏乔两家和气,实在是不划算。”
魏昭无声无息地笑了。
他的笑意未达眼底,意味深长,“有齐大人作中间人,怎会伤了和气。”
齐桓停下手中的笔,“殿下是对臣有意见。”
朝中政见不同太常见,更何况新朝初立,小皇帝才刚十一岁尚未亲政,争执更是屡见不鲜,但在此场合和摄政王叫板的还是少见。
当下就有人在下面轻声议论。
齐桓在早年乔家选婿的过程中,入过乔阁老的眼,但最后还是被魏昭捷足先登,抱得美人归,不仅继承了乔女手上的产业,更得乔阁老的器重。
李鸾将这些私下议论都听到耳里。
魏昭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我王妃对齐大人没有意见,但很可惜,朝堂上我说了算。”
齐桓脸色发青,有些难看。
一场议事无果而终,只能暂时按下揭过,魏昭让李鸾先行离开,她驻足在门外,听到齐桓说:
“蓟州大坝原是乔家的私产,理应由乔阁老说了算。”
魏昭不动声色,对旁边宫女说,“茶凉了。”
齐桓脸色再变。
魏昭让宫女给齐桓换茶,“乔阁老是我岳丈,而齐大人,你是为我做事的,明白了吗?”
李鸾心乱如麻,快速离开。
直觉告诉她,魏昭与齐桓的关系非常复杂,比他和庄洵还要高深莫测,庄洵顶多是批着皇商外皮来与他争权夺势的,而齐桓则牵涉到了乔静姝。
她没忽略那句“我王妃对你意见”。
天欲降雪,李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了想,往临江仙的方向去。
斗花宴结束了,长工们在收拾各色争奇斗艳的花,在万花丛中,有人从里面快步走出来,没想到遇到李鸾,当即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