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周凛说当年的事，许冉心里一咯噔。


    这么些年，周凛的不辞而别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因为她去上大学时，隐隐能感觉到周凛对她是有些许不同的。


    那种感觉让她一度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试着去表明自己的心思。


    但微妙的感觉仅仅持续了两个月。


    之后，她很难在学校见到周凛，即便是见到，他也总是心事重重。


    “你当初为什么突然离开？”


    许冉话音刚落，就传来“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周凛的思绪被这阵敲门声拉回，他收敛情绪，嗓音低沉厚重。


    “进。”


    秦书提盒食盒推门进来。


    “周总，您的午餐。”


    周凛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许冉看了下时间，已经将近一点钟，确实耽误了他吃饭。


    “那个，不打扰周总吃饭，我就先走了。”


    秦书笑道：“我看到了许小姐进来，所以特意多点了两个菜，您有事可以跟周总边吃边聊。”


    周凛给了秦书一个眼神，秦书放下食盒来不及摆饭直接离开。


    “都准备了，一起吃吧。”


    许冉有点不好意思，跟来时的情绪不同。


    原本担心的尴尬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周凛说着已经开始摆饭。


    他不容反驳的语气，许冉不好推托，又坐了下来。


    看着一个个打开的饭菜，许冉心想跟周凛在一起吃饭就是能合口。


    秦书站在办公室门外，跟总裁办的小姑娘低声吩咐，“不要让人打扰周总谈事情。”


    小姑娘点头后疑惑地问：“秦助理，那个许小姐跟周总什么关系？不是说周总要跟薛孟孟联姻，怎么感觉对许小姐还挺上心。他可是从来不在办公室吃饭的。”


    秦书压着声音，一本正经端起了特助的架子，“老板的事别乱打听。”


    小姑娘瞬间闭嘴。


    办公室里，周凛盛了一碗鱼汤，放在许冉面前，“尝尝这个鱼汤，味道很不错的。”


    许冉抬眸看了看周凛，阳光照在他脸上，皮肤泛着淡淡光泽。


    眉目间少了平日里的冷冽，多了几分恬淡。给人感觉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我知道我长得挺好看，但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对我心思不纯。”周凛瞥了她一眼，眼尾上挑，“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至于这么……”


    “你闭嘴，脸皮跟随年龄增长，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周凛嘴角上扬，将筷子递给她，“不愧是编剧，文化人骂人都这么让人费脑子。”


    许冉被他堵得没话说，拿起筷子，作势要敲他。


    周凛不躲不闪，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恼羞成怒，之前怎么没觉得你还会害羞？”


    许冉咬牙，手里的筷子重重落下，敲在他端着汤碗的手背上。


    周凛看着她眼底笑意闪过，手上很配合地抖了一下，鱼汤溅出来大半，洒在他深色的西裤上。


    “嘶——”


    鱼汤不是很烫，但不至于烫伤。


    他只是看着自己大腿上沾着香菜沫儿，有点接受不了。


    许冉了解他，这人有轻微洁癖，刚认识他那儿，许冉吐槽过他很多次。


    她急忙抽了几张纸巾，嗔怪：“活该。”


    嘴上说着，手上动作未停，拿着纸巾在他腿上擦拭，动作轻柔。


    纤细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裤布料，在他结实的大腿肌肉上，来回擦拭。


    空气瞬间凝滞。


    周凛的身体不由得紧绷。


    昨晚她在怀里的温软触感，毫无预兆地涌入脑海。


    呼吸乱了一拍，喉结上下滚动。


    许冉浑然不觉，还在耐心擦拭。


    “有没有烫到？”


    周凛猛地抓住她在自己腿上作乱的手。


    “别动。”


    他的声音喑哑了几分，带着浓浓的沙意。


    许冉以为他生气了，动作停住。


    看到自己被他摁在大腿上的手再往上几指的距离，就是男人的大腿根。


    她的脸颊蹭地一下烧了起来，热度从脖颈蔓延至耳根。


    手腕被他滚烫的大掌握着，心跳失了节奏。


    “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凛松开她的手，眼神有些躲闪，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有夫之妇，这点意识都没有，宋泽没有教过你？”


    周凛声音依旧暗哑，让人几乎听不出，他是调侃还是有什么别的情绪。


    “你不要脸。”


    许冉用力抽出被他按在腿上的手，又羞又气地瞪着他。


    周凛看她耳尖红得要滴血，心想她是不是在宋泽面前会放得开一些。


    毕竟他们是夫妻，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


    想到这里，心里泛起酸涩。


    “休息室有备用衣服。”


    说罢，他起身，快步走进了休息室。


    “我……”


    许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咚咚直跳。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她想走，到又觉得自己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显得她心里有鬼。


    思来想去，慢悠悠端起了鱼汤。


    两分钟后，周凛换了一条同色的西裤出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吃饭。”


    两人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没了刚才的针锋相对，一室静谧。


    许冉低头喝着汤，心里却百转千回。


    记忆里，夏天的午后，他们也常常这样安静地待着，一个写作业，一个看书。


    孙奶奶会笑眯眯上楼给他们送西瓜。


    许冉夹菜的手停住，转眸看向周凛，“孙奶奶……她在哪儿？”


    周凛夹菜的动作微顿，垂眸间，深邃的眼底情绪难辨。


    “外婆三年前已经不在了。”


    虽然许冉心里隐约有过这样的猜想，但亲耳听到，心口还是像被人揪了一把。


    眼眶瞬间就热了。


    一颗泪珠毫无征兆地砸在光亮的茶几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那个会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冉冉真漂亮，真懂事”的老人，再也见不到了。


    周凛看她落泪，抬眸看着她，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外婆走的时候很安详。”周凛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她生前，时常念叨你。”


    “那为什么不联系我？”


    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话题。


    周凛抿唇，沉默了一瞬，再开口声音低沉，“形势所迫吧。”


    许冉刚再问，手机响起。


    看到于妈的电话，她快速接通。


    “于妈，奶奶身体不舒服吗？”


    “少夫人，老太太身体恢复得挺好。她看到了消息，让你来一趟医院。”


    许冉沉默一瞬，乖巧开口，“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对上周凛的漆黑幽深的眸子，许冉道：“我先走了，宋远那里麻烦你查一下。作为报答我会尽快把剧本写好。”


    在知道周凛是众诚的老板之后，许冉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怎么说都是自己出尔反尔，更何况对方是周凛。


    周凛看着她心烦，一个电话，连饭都不吃了，这是要离婚的态度？


    还报答？


    至于这么着急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