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抬手拿起桌上的钢笔，笔身的漆已经有些斑驳，跟周氏总裁的身份格格不入。


    她没有想到这支钢笔他还一直在用。


    周凛十八岁生日时，她一直想送他一个礼物，一个他离不了，能够随时带在身上的礼物。


    私心让她觉得钢笔被他握在手心，距离他的心很近。


    当时她攒了很久的钱，还简直在饭馆洗碗，才买了这支钢笔。


    不到两百块钱，却已是她最大的能力。


    周凛收到礼物，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学人家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拿回去退了，我要想要钢笔，比这贵的都有，不需要你送。”


    许冉对他当时说的这句话记忆深刻，当时她一气之下把钢笔扔到了院里的垃圾桶里。


    因为这件事，她跟他冷战了十天，周末也不跟他一块儿写作业，甚至都不见他。


    还是周凛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当着她的面拿着钢笔在她的作业本上写下了“对不起，我错了我。”


    许冉看到钢笔，愣了一瞬，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去垃圾桶里把钢笔找了回来。


    “看什么呢？”


    周凛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让许冉的思绪回笼。


    她放下钢笔，扯唇，“没想到你还留着这支笔。”


    “这可是我的幸运笔，它陪我走过高考的考场，还陪我签过数不清的合同。”


    许冉转身，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思绪复杂。


    完全忘记了昨晚的尴尬。


    “周总这身份拿出去不觉得没面子？”


    周凛上前一步，眉眼深邃，看不出情绪。


    “你来找我是要给我道歉？”


    许冉愣住，她为什么要道歉？


    周凛挑眉，“昨晚对我用强，不应该道歉吗？”


    许冉瞬间脸热，这狗东西越来越坏了，这些年好的没学，揭短他倒是学得明白。


    “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我一个弱女子对你用强，谁信？”


    “再说了，我能有多大力气，我用强你不会推开？女人一主动，你就半推半就，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冉说得振振有词，颇有无理辩三分的意味。


    周凛抿唇，嘴角染上一抹笑意。


    “伶牙俐齿，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


    许冉绣眉微微蹙起，想从这个尴尬的话题里逃离。


    “我找你有事。”


    “没事也可以找我，即便没有了少时的情谊，昨晚你主动亲我，让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比其他人要亲近不少。”


    许冉：……


    这个话题绕不开了。


    “周凛，昨晚你帮了我，我该给你道谢，但你这么说把我当什么了？”


    许冉声音提高了不少，眼尾微微泛红。


    周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抬手想要触碰她，又怕她生气手举在半空中迟迟没有碰她。


    “朋友间开个玩笑，你也生气。”


    许冉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我一个已婚妇女，跟你一个黄金单身汉不一样，传绯闻说明你有魅力。”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周凛已经明白她后面要说的话。


    “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省得回头说我抠门。”


    许冉嘟起嘴，直接拒绝，“不用，我就几句话。”


    周凛知道她脾气倔，也不跟她硬刚，给秦书发了条消息，然后让许冉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你想找周子轩？”


    许冉抬眼看了他几秒后垂下眼眸，他能猜出她的目的显然是知道写什么。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我跟你弟传出这样的照片，两家不会坐视不管。”


    周凛抿唇，她倒是了解他。


    “从现场监控和证词，确实是周子轩追着宋泽过去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手里的酒是怎么回事，当时他确实喝多了。”


    “网上的照片你有没有查到是谁发的？”


    许冉相信这件事周凛不会不关注，他跟薛孟孟联姻是两个家族的事。


    出了这样的丑事，联姻怕是也会受到影响。


    周凛沉默了一瞬，声音低沉，“目前还没有，还在查。”


    “根据宋泽那边查到的情况，我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是谁还不好说。所以我想见见周子轩，看他到底知道什么。”


    周凛双腿交叠，往后靠在沙发上，神色凝重了几分。


    “周子轩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许冉听周凛这么说，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周子轩被人利用？


    “被谁利用？”


    “目前还不清楚。”


    许冉是相信周凛的，他没有理由骗她。


    “会不会影响你跟薛孟孟的联姻？”


    周凛挑眉，“宋家老太太应该还不知道这事，但宋泽已经让人传了话，他不接受道歉。”


    许冉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没有想到宋泽会跟周家叫板。


    “那就是不打算跟你联姻了。”


    许冉对于薛孟孟联姻的事本就不看好，她不相信薛孟孟会老老实实接受老太太的安排。


    “还有精力操 我的心，想想是谁要针对你吧。”


    “酒会上认识我的人不多，再说了我又没有得罪什么人，谁能非这么大心思针对我，还是借你弟弟的手。”


    周凛眉心轻蹙，“都不是一个妈生的，别叫那么亲。”


    许冉第一次看周凛这么抵触，也不好说。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能借周二之手的人不多，宋远就是其中之一。”


    他沉默一瞬，笃定道：“这事你别管，我安排。”


    许冉心里一暖，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周凛。


    那时候，她有事，周凛总是第一个站在她身后的人。


    他偶尔犯浑会说一句，“有事跟哥说，哥给你兜底。”


    这句话，让许冉一度苦恼，他是不是把她当妹妹。


    她望着周凛，眼睛不争气地泛酸。


    周凛微垂着的眸子像是在盘算什么，办公室一阵静谧，让他疑惑地抬头。


    对上许冉微微泛红的眼眶，他敛眸神色紧张。原本恣意地交叠的双腿猛地放了下来，身体往前倾。


    “怎么啦？”


    许冉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快速收敛了情绪，“没事，就是觉得被人这么耍还挺难受。”


    周凛暗暗叹了口气，她的脾气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掉眼泪。


    她之所以掉眼泪怕是因为宋泽。


    “你真的要跟宋泽离婚？”


    许冉不解，上次她说得不够清楚？这货怎么还在怀疑她的决心。


    “当然，不管有没有这件事都会离，我是认真的。”


    周凛抿唇，嘴角微颤，“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许冉听他这话，瞪了他一眼，“我谢谢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情分。”


    显然她的语气里带着讽刺，一声不吭就离开，还好意思提小时候的情分。


    “许冉，当年我走得匆忙，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