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文物修复大师听雨

作品:《被沈家抛弃后,真千金她马甲炸翻全球

    敦煌归来后的生活,仿佛湍急河流汇入开阔江面,呈现出一种异常的平静。


    阮糖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青黛基金会”的筹建,和母亲手稿的整理出版中。


    那些泛黄的纸页上,不仅记录着“盘古”的雏形,更闪耀着母亲对科技与人文关系的超前思考。


    秋意渐浓,梧桐叶落。


    这日,阮糖正在基金会临时办公室审阅一份青年作家的资助申请,手机响起,是二哥阮砚松打来的。


    “糖糖,忙不忙?”


    阮砚松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急切。


    “还行,在看稿子。二哥,有什么事吗?”


    阮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是故宫博物院书画部那边,出了件大事。”


    阮砚松语速加快,“‘唐宋翰墨精华展’的镇展之宝,那幅唐代韩幹《照夜白图》摹本,在前期检查时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暗伤,在画心马首鬃毛的关键位置,绢素断裂,颜料也有剥落,情况很棘手。”


    阮糖坐直了身体:“专家们怎么说?”


    “国内顶尖的几位书画修复大师都看过了,损伤位置太刁钻,修复难度极大,谁都不敢轻易下手。


    怕一个不慎,毁了画意,造成永久性损伤。展览开幕在即,时间紧迫,王院士他也在专家组里,是他力排众议,向我推荐了你。”


    阮砚松语气带着鼓励,“糖糖,王老师说你的眼力和对古物材质的理解远超常人,他觉得你可以试试。”


    阮糖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和蔼睿智的老者形象。


    在学校考试时她答完卷觉得无聊,便随口说了一嘴,没想到王老师一直记着,并在这种关键时刻想到了她。


    她出于个人兴趣,学习了许多冷僻的古代技艺,其中就包括书画修复。


    她的精神力和对微观能量的感知,在这种极需耐心和精准的领域,似乎有着天然的优势。


    这些,她无法对二哥细说。


    “我知道了二哥。”阮糖的声音依旧平静,


    “把地址和联系人给我,我过去看看。”


    故宫博物院书画修复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冻结。


    巨大的修复案台上,铺陈着那幅珍贵的《照夜白图》摹本。


    画中骏马神采飞扬,昂首嘶鸣状欲破绢而出。


    然而在马首关键鬃毛部位,那道细微却刺眼的裂痕,以及周边因颜料剥落形成的空白点,如同绝代佳人脸上的伤疤,让围在案旁的几位白发专家面色沉郁,叹息声此起彼伏。


    “老周,你那‘全色’的法子风险太高,颜色稍有不协,整幅画就完了。”


    “关键是接笔,这笔意是韩幹的‘骨’,接不好,马就失了神。”


    “时间太紧,真是要了老命了……”


    这时,门被推开,阮砚松引着阮糖走了进来。


    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


    看到阮砚松身后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姑娘,几位老专家眼中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惊讶和深深的疑虑。


    这可不是看几本鉴定书就能解决的场合,这是需要数十年手上功夫和深厚学养支撑的实战!


    书画修复部的主任,一位姓李的研究员迎上前,脸上带着客套而勉强的笑容:


    “砚松,这位就是……阮糖阮小姐?”


    “是的,李主任。这是我妹妹,阮糖。”阮砚松介绍道,语气坚定。


    阮糖穿着简洁的米白色针织衫和深色长裤,长发松松挽起,不卑不亢地开口:“各位老师好。”


    一位心直口快的老专家忍不住开口:


    “阮小姐,你……以前独立处理过唐代绢本的修复吗?


    这《照夜白图》非同小可,万一……”


    阮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已然被案台上的古画完全吸引。


    那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深邃,仿佛穿透了千年时光,在与画作本身进行无声的交流。


    她缓步上前,在得到李主任略显犹豫的首肯后,从随身携带的一个朴素帆布包里取出一双白色细棉手套,动作流畅地戴上。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俯身,屏住呼吸,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审视着损伤处的每一根断裂纤维、每一片剥落的颜料,以及周边绢素的经纬走向和色泽变化。


    她伸出手指,在距离画面极近处悬空感受,似乎在捕捉某种微妙的能量场。


    片刻后,她直起身,对旁边的助手轻声吩咐,


    “麻烦,请给我侧光打灯,再要一些纯度最高的蒸馏水,还有……最细的鼠须笔和几样基础矿物颜料。”


    助手看向李主任,李主任看了看一旁目光鼓励的王院士,终于点了点头。


    设备与材料备齐,阮糖调整灯光角度,让光线几乎平行射向画面,仔细观察损伤处的微观阴影。


    她又用最细的棉签蘸取微量蒸馏水,在画心不起眼处极轻地点触,测试绢素的吸水性、韧性和颜料的稳固程度。


    这一系列动作沉稳、专业,不带一丝多余,让原本心存轻视的专家们稍稍收敛了神色,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


    阮糖拈起一枚特制的、细如牛毛的挑针。


    这是她根据资料自己打磨的,手腕悬空,力道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开始清理断裂处的杂质和翘起的细微纤维。


    动作精准、稳定,每一次下针都恰到好处,既消除了隐患,又丝毫未伤及原画绢素。


    清理完毕,她换了一把微型刮刀,蘸取自己现场用古法调配的、与原画绢素底色完美融合的补绢浆料,用刀尖以一种近乎刺绣的细腻手法,将浆料一点点填入裂缝。


    她利用手腕的巧劲,让浆料充分渗透到纤维内部,表面却只留下极薄近乎无形的一层。


    然后是最考验功底的补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放轻了。


    阮糖换上一支极品鼠须笔,在色碟中耐心地调试着墨色与石青、石绿等矿物颜料。


    她调试的过程异常缓慢,反复与原画残留色迹比对,在不同光线下观察,直到颜色达到近乎完美的融合。


    她深吸一口气,执笔的手稳如磐石。


    笔尖落下,并非生硬地填补空白,而是顺着原有笔断意连的线条气韵,以一种引导而非创造的方式,轻轻接笔。


    她的笔触灵动而内敛,仿佛不是自己在画,而是让画中原本被中断的生命力,通过她的笔尖重新流淌,连接起来。


    破损的鬃毛线条在她笔下逐渐恢复连贯,那股照夜白马特有的桀骜与勃发之气,重新凝聚、喷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