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气,也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作品:《沪上娇娇细腰轻颤,草原糙汉不撒手

    室内一片死寂。


    苏日勒表情未变,甚至疑有又沉几分的预兆。


    ——给朝鲁。


    白之桃这句话根本没能让他放下戒心,反而又把他往前推了一步。


    苏日勒身躯愈发逼近,白之桃仰起脸,望着他的眼光澄澈不见一丝杂质。一双小手还捏捏笔记本的一角,浑然不知自己到底抛出了怎样一颗炸雷。


    男人胸膛微微起伏,古铜色肌肤在昏暗灯光下线条绷紧。


    “你,什么时候和朝鲁说的话?”


    “就是刚才呀……在你还没有回家的时候。”


    被男人骤然转变的气势慑住,白之桃声音更软了些,酥酥带着点不解怯意,好听得紧。


    苏日勒听后,心头从硬到软,虽然并不解气,但头脑却稍微冷静下来,迅速联想到兵团里刷在院墙上的白漆口号。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十六字诀,是游击战术的重要战略原则,政委时常挂在嘴边,要老同志小同志汉人同志少数民族同志们都一起学习。


    苏日勒原本不以为意,因这些道理草原狼早已身体力行的教过每一个草原人。


    怎么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被自己的好兄弟打了个阴险的后手。


    白之桃怎么会写情诗给朝鲁的?


    他们一共才见了几面,那小子不是天天都在忙着刷马吗?


    她看上他了,还这么大胆?


    看上朝鲁而不是自己?


    苏日勒越想越不明白,就站起身,想要出门问个清楚。


    可衣角突然被人从后轻轻拉住,力道很小,软绵绵的,却不知为何又像个极结实的马索,瞬间绊住他脚步。


    他回头,对上白之桃亮晶晶的眼,里面水光潋滟,全是懵懵懂懂的担忧。


    “你、你干嘛去呀?”


    “脸色好吓人……”


    这后半句,白之桃说得声音奇小。


    但苏日勒还是听见了。


    看着眼前姑娘这全然不察的模样,苏日勒心口那团火烧着烧着就停下,仿佛撞上一堵棉花墙,发泄不出,憋得他几乎内伤。


    他狠狠倒吸一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找、朝、鲁。”


    白之桃忽然就勾起唇角。


    她笑容甜甜,眼也弯弯,大大方方就将那本写着情诗的本子塞进男人手里,动作自然到天经地义。


    “那正好,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苏日勒顿时噎住。


    他头一次如此陷入被动。


    心中的无名火烧了灭灭了烧,最后直冲天灵盖,烧得他眼角都犯了红。而这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居然还在冲他笑,温温柔柔温温吞吞,让他根本不敢大声跟她讲话。


    苏日勒垂眸盯着手里的笔记本,气极反笑。


    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居然支使他去给别的男人送情诗!


    攥着本子的指节微微发白,苏日勒手背青筋隐现。


    真想按着她腰、揉|搓着那两个酒窝似的腰窝问问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可一看到她的脸,所有狠话却又都在喉咙里塞车,说也说不出。


    最终,苏日勒只是阴沉沉的问她一句:


    “你确定?”


    “当然呀。”


    白之桃用力点点头,语调依旧清甜。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嘎斯迈那里去了。不然总待在你帐篷里,有人看见了,要误会的。”


    说着,也站起来,和他一起往外走,眼里不带半分留恋。到了毡房门口,转头见男人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微微颔首,笑笑自己先走了。


    苏日勒僵在原地,对着手里的破本子捏了又捏。


    他什么时候生过这种窝囊气?


    还是被自己捡回来的小姑娘气得七窍生烟,却又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的那种气!


    苏日勒烦躁的抓抓头发,等白之桃真走远了,就心虚的翻开手里的本子。


    他知道这样不好,不管汉人还是蒙人都没有乱动别人隐私的规矩。可是讲规矩又不能分到老婆,而且他要讨老婆也不要别的,现在就想要眼前的这个。


    认死理的人最容易被一见钟情给套住。


    苏日勒低头,目光扫过扉页上那串娟秀字体。


    都说字如其人,白之桃的字自然也是好看的。只是这句诗写得奇怪,像底下还写过一行,却被水晕过,就描补一行新字。


    苏日勒立刻翻开扉页,随后猛的愣住。


    只见上面落的名字并不是白之桃,而是:林晚星。


    这个名字,苏日勒以前在朝鲁的嘴里偶然听到过。


    原来……


    都是个误会。


    他瞬间像松了口气似的,胸腔里怒火妒火邪火从窜得老高变成被一盆雪水当头浇下,发出“嗤”的一声,只剩下一缕狼狈青烟直往头上窜。


    “哈……开什么玩笑……”


    下颚线仍未松弛,因男人现在窘迫得不行。


    他真忍不住笑意,嘴角连连往上翘,哪怕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也紧捂住脸讪讪自嘲。


    所以,就为了这么个误会,他自己闷声闷气吃醋半天?


    这可真是……


    令人愉悦,又心痒得不行。


    苏日勒消化很久才收回手,合上本子大步朝着朝鲁家走去。


    朝鲁刚吃完饭,正哼着歌儿在门口堆牛粪,见苏日勒脸色半好不坏走过来,就吓了一跳。


    “哎,吃完饭来的?”


    “没吃。气饱了。”


    苏日勒直接把笔记本拍他怀里,声音硬邦邦的,像是还残留一点火气。


    “喏,你的东西——她让我给你带来的。”


    朝鲁接过本子,眼睛一亮,连忙扯着袖子把手擦干净,仔仔细细把东西收好。


    “谢谢你啊苏日勒,也谢谢嫂子!这下我就能把东西还给人家了……哎对了,你气什么?我可告诉你啊,嫂子才来草原,不会做饭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可不许因为这点小事和人家撒气,我还等着她教我和阿古拉说汉话,帮我认识林晚星同志呢……”


    苏日勒有些心虚,目光稍稍偏移。


    他现在对白之桃甚至连发脾气都不敢,又怎么敢叫她给自己做饭?


    还是省省吧。


    反正什么活他都做得了。


    只是,他看着朝鲁那副藏不住心事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就嗯了声,没再多说。可转身离开时,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拐向了嘎斯迈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