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在给谁写情诗?

作品:《沪上娇娇细腰轻颤,草原糙汉不撒手

    “之前是在嘎斯迈家等。”


    “昨天是在营地外面等。”


    “现在直接到我家里等。”


    “嗯?说说?”


    男人嗓音醇厚,质地低沉如沙。


    白之桃一下子跳起来,脸色骤然变红。


    她这个不速之客算是被抓包了吗?


    可苏日勒只是抱胸倚在门边,修长眉眼低低带笑望着自己。


    她简直要羞死了,手抖得拿不稳东西,奶豆腐小山摇摇欲坠。


    “我、我来给你送吃的,这是朝鲁他们……”


    “我知道。”


    苏日勒脱下外袍用力抖抖,将灰尘隔绝在室外。白之桃抬头看他一眼就开始后悔,因为刚好撞见男人古铜色修长手指顺带解开蒙袍领口,露出大片线条极流畅的精壮肌肉。


    只是她害羞不管用,让她害羞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把当着姑娘面脱衣服的行为当回事。不仅要脱,还要脱了往人姑娘身前凑。


    “我回来的时候碰到阿古拉了。”


    苏日勒身影迫近,白之桃若抬头,就会看到他滚动起伏的喉结;若不抬,则刚好对上鼓胀胸肌之间的一道中缝。


    进退两难。


    白之桃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男人。真没有。


    她在上海读的是教会女中,全女的班级,班导是教会里的嬷嬷。校董性别虽然为男,但年龄与白老爷子一样,是白之桃的爷爷辈。


    资本家养女儿从来都是娇养、精养、细养,男人什么的都是后话,经常是家里挑一个男人准备好,搞包办婚姻这一套,很落后,很腐败。


    白之桃紧张到口齿不清。


    “苏日勒同志,太、太近了……”


    “你说话声太小,不靠近听不清。”


    “那你走开一点,我会大声一点的。”


    白之桃步步后退,背部渐渐紧贴食品柜。她轻飘飘的撞在柜子上,柜子都没怎么晃,她自己却晃了晃。


    男人俯下身,动作中侵略意味极明显,像拥吻。


    白之桃顿时紧闭双眼。却没想到苏日勒只是压在她身前低下头,去看她身后叠成小山的奶豆腐。


    “你喜欢搭积木?”


    男人忽然问道。


    白之桃莫名其妙,眨眨眼看他。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苏日勒双臂环绕穿过她腰身,两只大手张开,静静撑住柜子两边,将她圈在自己怀抱之下。


    他的肩膀很宽,精壮却不夸张,肌肉薄厚适中,随动作牵动,起伏如浪。保守猜测臂展可近两米,圈她就像圈小绵羊,太轻松。


    “不是你拿奶豆腐当积木的吗?”


    白之桃羞愧难当。


    这次她觉得不是那么害羞了,因为更多的是丢人。


    好在苏日勒并不觉得她幼稚,只觉得她可爱,就把人拉到边上坐下,自己三五下收拾好了家务。


    独居的男人一般分两种,一种太懒惰,家如狗窝,另一种太勤快,家务功底奇好,甚至远超大部分女人,也许都不需要结婚讨老婆。苏日勒则明显属于后者。


    打扫期间,白之桃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苏日勒眼都不眨的按回座位。


    “你手那么小,擦桌子都要擦好几圈。还是算了。”


    苏日勒道。言下之意好像是嫌她不会干活。


    ——也许是这样的。至少白之桃是这么以为的。于是她红着脸忐忑坐住,等苏日勒干完活,才对他说:“苏日勒同志,我想请问一下,你有钢笔和墨水吗?如果有,可不可以借给我用用?”


    苏日勒微微眯眼,挑眉看着眼前这南方姑娘。


    怎么,原来今日她大胆来献殷勤,是因为有求于他?


    虽然他毫不介意就是了,甚至还挺吃这一套。


    刚才,他从外面回来,策马路过朝鲁家门口,阿古拉就钻出帐篷冲他打招呼。


    “苏日勒阿哈,我们送了吃的给嫂嫂,她都带去你家了,现在应该还在家里等你呢,你回去要轻轻的,嫂嫂胆子小。”


    苏日勒当时就点点头,心里虽然有些惊讶奇怪,但因为忍不住要翘嘴角,就一夹马肚跑了,阿古拉根本来不及向他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他现在也不多问,转身就去大柜子里拿了钢笔和墨水瓶。


    “送你了。”


    他淡淡道,脸上装作毫不经意,眼睛却偷偷往白之桃的脸上飘。


    果然。


    白之桃立刻就笑了,眉眼弯弯,酒窝清浅,甜死个人。


    苏日勒偏过头,继续装模作样,只当自己没动心。


    “苏日勒同志,这、这真的可以吗?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


    “喜欢就拿着。以后墨水用完告诉我,我给你买。”


    钢笔无论在哪都是硬通货,其地位如今几乎只次于烟酒。白之桃仍是不敢收下,直到苏日勒又冲她挑挑眉,她才颤微微拧开笔盖。


    见是一支全新的英雄牌钢笔,笔身墨绿,笔帽银亮,白之桃喜欢极了,就小心翼翼沾了墨水写了几个字,娟娟的硬笔小楷,跟她人一样好看。


    苏日勒站在她对面,问她找笔要写什么。


    白之桃取出朝鲁塞给她的小本子,道:“我要在本子上抄一句诗。”


    她这么说,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苏日勒看着她握笔,一笔一画在封皮上腾了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之后就轻轻把墨水吹干,然后认认真真把本子收了起来。


    苏日勒忍不住问她:“你就为了写这个才来找我?”


    “嗯。因为这个本子很重要,我写好了,要拿给别人的。”


    苏日勒一愣,随后脑子瞬间转得飞快。


    他和别的牧民不一样,小时候虽没上过学,却和他那个读过大学的汉人母亲天天一起念书,什么李杜王白,好多内地课本上没教的诗他都背过。


    所以——


    玲珑骰子安红豆好,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难道不是个情诗吗?


    白之桃要把这个写情诗的本子送人?


    可她才来草原,她能认识谁,又能送给谁?


    苏日勒脸色止不住的沉下来,又怕吓着白之桃,就很克制的走上前,试探性问她一句。


    “这本子都旧了,我这有兵团发的皮面笔记本,跟你换,好吗?”


    谁知白之桃摇摇头,“不行,我已经和人说好了,这本子一定要给他。”


    都许下约定了,看来是个硬茬。苏日勒皱皱眉,这次连试探都省了,直接就问:“那你要给谁?”


    白之桃道:“给朝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