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作品:《正攻他当场改嫁了》 “柳栖悟,你在瞧不起谁?”
李重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目光执着,不容闪避。
柳栖悟迎着他的视线,沉默了少顷。
月光流淌在他昳丽的侧脸上,勾勒出几分沉凝。他执起青玉酒壶,酒液注入杯中,清冽的声响打破了寂静。他端起酒杯,向李重霄郑重一敬。
“重霄,”他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并非瞧你不起。正因深知此路艰难,荆棘遍布,才更觉你愿与我并肩同行,何其珍贵。这份情意我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如星火,“我应你,自今而后,无论风雨晦明,前路如何,我必对你坦诚,绝不再有半分隐瞒。此诺,天地可鉴。”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盏放回石桌时,他看到李重霄的眸子亮得惊人,映着月光,竟比天上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
李重霄唇角扬起,也给自己斟满一杯,举杯相向:“好!驸马一言九鼎,我信你!”
悬在心头最紧要的,自然是柳栖悟的身体。
“你练的,根本不是什么七损诀,是那本在书房不翼而飞的《逆脉汇宗》,对吧?”李重霄单刀直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你上辈子是不是就靠着它,才重新上了战场?最后……”最后怎么样了?
柳栖悟既已承诺知无不言,李重霄反而更难以问出口,心中那隐约的猜测沉甸甸地压着,让他喉头发涩。
柳栖悟沉吟片刻,问道:“你在史书上,看到我最终的结局,是失踪?”
“嗯,”李重霄点头,语气有些微妙,“说你被柳瑜救走,从此江海寄余生,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强调道,“我是引用史书原话,可不是我瞎编。”
“我和……柳瑜?”柳栖悟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诧异,甚至带着点荒谬感。
李重霄没接话,默默给自己倒了杯酒,掩饰性地抿了一口。
柳栖悟眉头紧锁:“你看的那是什么野史?”
“正史。”李重霄强调。
“若正史如此书写,”柳栖悟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意,“倒不如直接指我为乱臣贼子,还更痛快些。”
李重霄:“那……你与他青梅竹马,曾经朝夕相对……”他忽然顿住,想起原著因为不幸赶上净网大和谐时代,纵有万般情天恨海,落笔皆是清水无痕,如同少了灵魂辣子的麻婆豆腐。
所以才被选中影改的来着。
他轻咳一声,“总之,你们少时曾有过情谊,总不是假的吧?我在御牢时,他还来看我,说要了结这边的事就去找你。你别想糊弄过去!”
柳栖悟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尴尬,比起被现任追问旧情的窘迫,更像是被揭穿了年少时某种不甚光彩的念头。
“上辈子我弑君,按律当斩立决。但彼时我刚夺回新川八郡,解了靖朝燃眉之急,李重津左右为难,既不能放我,又不愿担上诛杀功臣的恶名。”柳栖悟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幸而御医诊断我已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早有的猜测被证实,李重霄心头狠狠一揪,下意识握紧了柳栖悟的手。
柳栖悟安抚地回握了一下,继续道:“李重津这才放下心来,只将我囚禁,静待我死。后来,确然是柳瑜趁守备松懈,带我逃出了皇城。但出来不过两日,我便与他分道扬镳。”
他目光投向亭外沉沉的夜色,“我去祭拜了舅舅和那些因我枉死的故旧,最后寻到一处荒山之中,早已破败废弃的野寺……独自一人,了却残生。”他顿了顿,声音极轻,“许是那庙中神佛垂怜,竟让我重活一世,还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他看向李重霄,眼神坦荡:“我不曾骗你。我与柳瑜,确曾有过少年同窗共读的情谊。他向我剖白心迹后,我也曾权衡过是否应允。那时我身边可信之人寥寥,而可信者,又因种种顾虑不敢深交。若与柳瑜结为伴侣,娶他为男妻,或可算是一种表态,一种……利益交换。”
他自嘲般轻轻叹了口气,“本不想让你知晓这些陈年旧念。遇见你之后,再回想当初这般念头,只觉卑鄙可耻,玷污了伴侣二字的分量。”
遇见你,才知枕边人可以是心之所系,情之所钟,是风雨同舟的倚仗,无需猜忌的港湾。
上辈子,他只求枕边人袖中莫藏利刃,已是奢望。
柳栖悟如此郑重其事地解释这一番,倒让李重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咳,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是要审你什么,就是想知道……”他话锋猛地一转,目光如炬,“你是不是在跟我转移话题?!重点根本不是柳瑜!是你上辈子就练了《逆脉汇宗》,这次是不是也一样?!”他身体微微前倾,如临大敌般紧盯着柳栖悟。
然后,他看到柳栖悟缓缓地点了头。
李重霄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握在柳栖悟掌中的手变得冰凉一片,连带着脸色也“唰”地一下褪尽了血色,比那日在大朝会上初见时还要惨白惶然。
柳栖悟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将浑身僵硬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别怕,”手掌在他背上一下下轻拍安抚,“前世我经脉尽断,根基已毁,强行修炼《逆脉汇宗》无异于饮鸩止渴,代价自然惨重。但今生不同!”
他语气笃定,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这副身体虽自幼孱弱,但筋骨并未受过重创,无需行那搏命换功的险路。我拿走那册子,是怕你好奇尝试,此功邪门,对不知深浅者极为凶险。取走后,我已将其焚毁。”
感受到怀中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动,柳栖悟才继续解释:“我前世修习过此功,早已将其法门缺陷了然于胸。逆脉之法,其弊在于强求速成,如沸鼎煎油,看似烈火烹油,实则焚尽根本。我取其重塑筋络,激发潜能的精义,结合前世所学,如同引水归渠。将这身病骨重新梳理,将前世的功夫一点点化入其中,绝非以寿元为柴薪。你尽可放心,绝不会影响寿数!”
李重霄靠在他怀里,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但忧虑并未完全散去。
他无意识地在柳栖悟身上摸索着,像是在确认什么,声音闷闷的:“真的吗?”
“我说过,”柳栖悟收紧了手臂,“从此对你,绝无隐瞒。”
可原著里柳栖悟本就寿数不长,这实在算不上多令人安心的承诺。
李重霄关心则乱,手上动作便没了章法,一会儿摸摸肩背,一会儿捏捏手臂。这一捏,却让他意外地发现,裹在宽大官服下看似清瘦文弱的柳驸马,手臂的肌肉竟紧实而富有弹性!
李重霄狐疑地抬起头,盯着柳栖悟那张精致得近乎脆弱的脸,又捏了捏他的上臂——硬邦邦的,充满力量感。
再往下,隔着衣物似乎也能感受到腰腹间壁垒分明的轮廓……
柳栖悟一把按住李重霄那只在自己腰腹间作乱的手,素来从容淡定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窘迫:“殿下,这是作甚?”
“……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李重霄理直气壮,只是耳根有些发烫。真不是他色令智昏,主要是这张美人脸配上这身硬邦邦的肉,反差着实有点大。
他忍不住又捏了捏柳栖悟线条流畅的小臂,好奇心占了上风:“你撩开袖子给我看看?”
他倒要亲眼瞧瞧这肌肉是不是货真价实。
柳栖悟的身体瞬间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两人贴得极近,这细微的变化立刻被李重霄捕捉到了。
原本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要求,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李重霄眼神一凝:“怎么?不能看?”
柳栖悟眼神微闪,试图解释:“为何突然……”
话音未落,李重霄已不由分说,一把将他的左袖猛地向上捋起!
清冷的月光下,距离如此之近,柳栖悟手臂上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伤,瞬间暴露无遗!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重霄瞳孔骤缩,声音都变了调,立刻又去撩他右臂的袖子,果然同样一片狼藉!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你果然骗我!什么心中有数!那《逆脉汇宗》就是邪门!你都练得走火入魔了!还有哪里?你说过不再瞒我的!还有哪里……”他心急如焚,伸手就去扯柳栖悟的衣襟。
柳栖悟急忙按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没有!真的没有其他地方!这些……这些伤都是我故意弄的!皮肉伤而已!”
“胡说八道!你好端端的自己打自己干嘛?!”李重霄根本不信。
“是真的!你仔细看看!”柳栖悟将手臂凑近些。
借着月光,李重霄凝神细看。那些深色的指印,边缘模糊的擦伤和撞击留下的肿胀痕迹,狰狞地盘踞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确实是外力击打造成的新伤。
“你……”李重霄抬起头,正要质问。
“嘘!”柳栖悟迅速放下袖子,同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李重霄满腔的怒火和疑问被强行堵在喉咙里,憋得他胸口发闷。循着柳栖悟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陈大和孙尚宫正朝凉亭这边走来。
陈大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躬身道:“王爷,驸马爷,时辰不早了,更深露重,您二位是不是该回房安歇了?”
他语气里透着十二分的无辜,他也不想当这煞风景的人啊!
远远瞧见王爷和驸马搂在一块儿气氛正好,他陈大何等知情识趣,立马带着兄弟们又退远了些。哪想到一转眼,王爷竟开始拉扯着要脱驸马爷的衣服了!
这……虽然野了点,但在自家府里,他们也管不着?还不是这宫里来的老嬷嬷死脑筋,非说什么不成体统,硬要上前提醒,他才不得不跟来打圆场。
王爷您也真是,回房不就几步路的事么?
李重霄此刻哪有心思解读陈大丰富的内心戏和孙嬷嬷那张刻板的老脸。他猛地回头,目光如刀,手指重重地点在柳栖悟胸口:“走!回房!”
回房他非得扒了这身官服好好看看,这人到底还瞒着他往自己身上招呼了多少伤!
说什么绝无隐瞒,呸!这家伙瞒着他的事,怕是一箩筐都装不下!
最近换了岗实在太忙了,但写文对我来说其实就像放松一样,想他们的故事会觉得蛮快乐。只要时间和身体允许还是会继续更新的,很感谢那一直陪伴我的小伙伴,有时候更新完了可能来不及看评论就去加班了,没有一一回复,但内心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这篇不会很长,大概也就二十万字左右,等完结的时候给你们发红包[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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