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测试如预期一般通过并领取到A级飞行艇驾驶证后，凌图被rt-6自动弹出，蓝星早等在终点多时，他背后的触角先一步稳稳缠上了凌图的腰，将她带到地面上。


    “恭喜。”他说。


    凌图眨眨眼，眼里透着明媚，神采飞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为了最先道贺。”


    “你要如何替我庆贺？”车窗外是急速后退的车道光影，凌图将下巴搭在蓝星的肩头，私下她这么做时，蓝星总会转过脸亲亲她，托起她的腰缠上她的腿继而将她放倒在床或是压在墙上。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


    凌图把玩着终于到手的A级驾驶证，勾手探入蓝星胸口：“你这里的徽章呢？”


    蓝星终于将座驾调成自动驾驶模式，他捉住凌图淘气乱摸点火而又不自知的手，声音微哑：“收起来了。”


    “为何要收起来？让我看看嘛~~”


    “看它做什么？”蓝星嘴上说着，手却很诚实地摸进亚空间，将那块自颁发后就经常收起来的A级徽章递给了凌图。


    凌图依旧像一条无骨的虫一般靠在蓝星身上，眼睛落在同样没有一丝划痕的A级徽章上面。


    很像，但完全不一样。


    凌图缓缓坐直，盯着蓝星的眼睛说：“我怎么记得在考场时，你戴着的并不是这一块？好像比这一块更亮一些，颜色也更白一些。”


    “有吗？是你记错了吧。”蓝星朝凌图看来，“这徽章可是指挥颁发的，不可作假。”


    “若是作假了会怎么办？”


    “上一个作假被抓住的，应该还在某个山头挖精粹呢吧。”蓝星笑着收回的徽章，瞥见手腕内侧竟粘上了一滴血渍。


    他默默垂下手。


    “我们是回家吗？看着路不太对啊？”


    “不是，我们去中心区。”


    “去中心区做什么？”


    两侧路段恰好在这时眼熟起来，阳光房、扩展基地接连出现，凌图看向导航的目的地。


    “我们要去指挥府？”


    “嗯，指挥听说你通过了终极测试，命我带你过来。”


    “何时的事？”自终极测试结束，他们俩人一直在一起，指挥是何时得知的？蓝星又是何时接到的命令？凌图朝蓝星看来，眼神中除了些许探究外，还夹杂了多少凌图自己都没发觉的情绪。


    为什么指挥的命令就如此遵从？连问都不不问她一下？甚至连提前告知都没有，若非她提前发现，是不是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她向来最会伪装掩饰，可这一刻她竟全然忘了。


    直到车里的反光镜映出她不解其满是怒意的五官。


    身下的飞行艇稳稳停在指挥府前，蓝星习惯性去拉凌图，右手刚抬起怕凌图看到内里的血迹又缓缓放下，蓝星换了只手，凌图却仍目视前方纹丝不动。


    蓝星：“怎么了？”


    凌图依然不动。


    “——凌图小姐~~~”


    朗顿小跑着上前，自然开门迎接：“您可终于来了！我可把您盼来了！”朗顿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殷切谄媚，凌图终于动了，“朗顿管家，好久不见。”


    “指挥命我接您和”朗顿这才看向蓝星，“蓝星长官一同前往宴客厅，凌图小姐，蓝星长官，请吧。”


    朗顿走在凌图右侧，蓝星落在二人身后一步之外。


    指挥府内有大大小小数间宴客厅，不论是按照蓝星长官的等级还是凌图小姐在指挥心中的位置，朗顿都该引二人走向最高等级的宴客厅，宴客厅外，等候多时的荣川一眼就看到了朝着自己走来的凌图小姐，他谨记指挥的命令，只在凌图小姐走近跟前才匆匆颔首。


    朗顿正纳闷怎么荣川也在，荣川却接替了朗顿接下来的活儿，他拍了拍手，六名侍者就两两一对，杠着五米长的水晶盒朝着他们走来。


    水晶盒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荣川培育出来的长长草。


    荣川笑着介绍道：“指挥命属下接待两位，不如先由我来介绍扩展中心的最新成果？”


    侍者已经将水晶盒似展览品一般放置在宴客厅的正中心，三台水晶盒头尾相接，确保不论站在宴客厅的各个方向都清晰可见，凌图朝水晶盒瞥去，一眼就落在了盒内碧绿细长的——农作物上面。


    荣川正说着昨晚熬夜打好的腹稿，言明种种培育难关又是如何被他一一克服，一道残影唰的从他眼前飞过，速度极快，而原本停在前侧的凌图小姐那里哪还有人？


    清脆的开合声相继响起，水晶盒被接连打开，荣川阻止：“凌图小姐！不能开！指挥还没来呢！”


    蓝星看清凌图手里拿起的那只绿杆，抿了抿唇，身后的触角便慢了一步，触角将凌图拉回身边，在朗顿不快的视线中，凌图突然笑了，她看向荣川：“你可知你细心培育出的这棵草叫什么吗？”


    “——他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人未到声先至，奥索从宴客厅的主门走入，宴客厅里除凌图之外的众人皆叩首在地。


    奥索伸出一只触角，直逼凌图双膝：“怎么，不过几日就忘了该如何向本指挥行礼？”


    蓝星拽了拽凌图，凌图缓缓跪下：“指挥命蓝星带我过来，不会只是想看我行礼吧？”


    “若是就是呢？”奥索迟迟不让众人起身，就像看不到他们还跪着一般，直到他觉得可以了才说：“你通过了终极测试不就是为了能来中心区吗！凌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凌图抬起头，见奥索眼神戏谑，她缓缓站起道：“所以指挥就贴心的让蓝星带我来？为了让我看到这个？”


    “你们也起来吧。”奥索抬抬手，下巴指向水晶盒的方向：“是又如何，看到了吗？没有你，本指挥依然可以让它们长大成熟，凌图，你可后悔？”


    奥索就是要亲眼看到凌图眼中的落败，看到她懊悔，亲耳听到她说后悔，可凌图又岂会真如他的意？


    那个明明垂着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与他之前的实验体皆不同的凌图缓缓抬起头，说：“指挥大人，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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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不错，我确实因半月前的任性妄为而悔，就为了能再次踏入中心区我才努力通过了终极测试，如今我站在这里，就是想问问您——戴奥迪何时谋害与您？您为何要将他永生放逐？”


    凌图声声如铮，直叫所有人措手不及，奥索眸色深邃：“你再说一遍。”


    “凌图小姐！指挥特意请你过来，可不要提及那些无关人等啊！”朗顿拼命眨眼，蓝星也默默摇了摇头。


    偌大的宴客厅霎那间静得可怕，奥索踱步到凌图身前，触角一触即发直逼凌图要害。


    凌图仿若无知无觉，余光左右是恭谨垂眸的蓝星和不知所措杵在原地的朗顿。


    她早该预想到的，蓝星刻在骨子里对指挥的忠诚怎会因为区区一个她而有所动摇？就算他们相爱，就算他承诺永远相伴哪有怎样？


    凌图缓缓跪下，仰起的头颅也低低垂下，前路波谲云诡而她也已经认清她除了自己再无依靠。


    “指挥可否见过此物凝结的果实？”


    奥索眼刀扫向荣川，身后的触角却不再逼近：“你认为荣川的培育功夫不及你？”


    荣川慌忙跪下，凌图无心波及荣川，她之所以这么做只为自救，她叩首道：“荣川的培育方案细细听来，其实同我先前的方案所差无几，但这些时日我虽然身在别处，却也一直记挂着如何将这棵……草养得更好，恳请指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给指挥一个更满意的成果！”


    奥索挑了挑眉，斜朗顿一眼，得到暗示的朗顿忙道：“指挥，凌图小姐这些时日一直记挂着如何替改进方案替指挥分忧，既然凌图小姐如此费心竭力，不如就让凌图小姐试上一试？指挥府后院也不差凌图小姐一间客房……”朗顿又给荣川递了个眼神，然而荣川全部注意力都落到自己还没兑换的假期和还没来得及开的豪车上。


    “凌图，若本指挥应了你，这一次，你可还会丢下本指挥派给你的工作，只为了回家吗？”奥索扫眼蓝星，纵然他后院客房众多他也不准备留一间给蓝星，相反，他还要派蓝星再去一趟异星执行任务。


    “不培育出果实，凌图誓不罢休。”


    宴会目的已然达到，奥索离开时，没等到摊牌的朗顿不得不自我安慰——已经很好了，凌图小姐都住到指挥府后院了，那距离和指挥住在一起还有什么分别？


    “凌图小姐，不如我先带您去安置一下？”朗顿笑着说道。


    “有劳，不过我还想先去一趟扩展基地。”比起住在何处，她更想尽快培育出果实，证实心中的猜测。那四米长的挺拔作物——是不是真的是她曾经习以为常，郊区田野里随处可见的农作物，又是否会如她所想长出味甜软糯的饱满颗粒的玉米？


    凌图看向负责人荣川，心知假期泡汤的荣川幽幽叹了口气：“请吧，凌图小姐，我带您去。”


    “我想我需要再挑棵幼年期。”


    朗顿终于插上话：“不用不用，凌图小姐先前培育的那一株，指挥命我收着呢！保证还和凌图小姐离开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