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犹豫的时间有些长了，就在他分析利弊的时候，在那头染黑头发的右侧，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标识，其上还标注着一行小字：


    可查看的人物简介。


    而几乎是在布鲁斯注意到它的瞬间，圆形标识就自动亮了一下。


    紧接着，在约翰脑袋的右上方出现了一个16:9的页面。


    左侧是穿着深紫色夹克，叉腰大笑着的小丑照片，右边是几串文字，上方则写着：约翰·多伊。


    下一秒。


    眼前的一切忽然失焦，模糊，黑白的色块从底部浮现，某种玄妙莫测的色泽将周遭的事物全部浸染。


    世界变化了。


    他不再身处车内，而是置身于一间狭小的、灯光昏暗的房间中，原本被牢牢制住的约翰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指尖所触碰到的冰凉墙面。


    “……？”


    布鲁斯瞬间警惕起来，他很快就意识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左右两侧，站着两个穿着病服的男人，此刻，他们正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幻觉？游戏？


    ……但为什么是阿卡姆精神病院？


    布鲁斯忽然想起自己曾在蝙蝠电脑的文件存档上看到过自己多年前的一次入院记录，而入院的原因似乎是——


    ……殴打科波特？


    他尝试站起身，却发现这具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意志力所驱动，似乎控制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好吧。


    看来那股神秘的力量只是想让他见证这一切。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步，用那双阴鹜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布鲁斯。


    “你父亲有和你提过我吗？”他和另一人将布鲁斯逼到墙角，“说他是怎么把我送到这来的？把我留在这该死的地方腐烂发臭？”


    他看着布鲁斯沉默不语，表情变得更加愤怒。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韦恩。”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妙，布鲁斯冷静的想，虽然没法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手臂在小幅度颤抖，眼前发黑，呼吸不顺畅……简直就像是被人下了药。


    更糟糕的是，他瞥见了那两人手中的电击器。


    “我受够了，”布鲁斯听到自己的嘴开始说话，“我不是我父亲！”


    “也许吧，”男人狞笑着，“但看到你因为殴打科波特被关进这儿之后，我就知道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就是最佳的目标，韦恩。”


    话音未落，另一人猛地冲上前，一拳捶向布鲁斯的脸。


    他被这一击打的朝后退了好几步，但又尽快调整站位，做出拳击的起手式。


    ……痛觉没有同步，被困在这具身体之中的布鲁斯想。


    接下来，他的视野中出现了熟悉的格斗交互按键，它们迅速的被点击，但还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身体越发迟钝，让他渐渐落入下风。


    突然，一条毛发旺盛的胳膊从身后袭来，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粗暴的捂住他的眼睛，强迫他仰起头，再用电击器狠狠的捅向他的侧颈。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电流声，他无力的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


    那两人没想就此放过他，继续对着布鲁斯拳打脚踢，他们大笑着，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恶意：


    “唱首歌来听听啊，漂亮的小鸟！”


    大概是因为电流的作用，倒在地上的人身体抽搐着，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汗水浸湿了额发，一滴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透过第一视角感受着这一幕，布鲁斯为另一个自己的遭遇而愤怒，但他现在只能全心全意的当一位观众，完全无法插手。


    停手吧。


    他不该替他的父亲遭遇这一切……


    即便是作为玩家。


    有意思的是，他的心愿似乎真的发挥了作用，就在此刻，于肌肉的碰撞声和两人的嘲讽声中，忽然加入了一道新的声音。


    “看起来——这里的欢迎会越来越差了，不是吗？”


    那两人愣住了，转过身。


    “搞什——？”


    “啊啊啊啊！”


    其中一人惨呼着，被来人一脚踹翻在地。


    布鲁斯躺在地上，只看到了那洗的皱巴巴的裤腿。


    但那声音实在太熟悉了，熟悉的让他心底发凉。


    “没——礼——貌！”那人猛地扯住打人者的头发，狠狠的用膝盖顶向对方的肚子，“你喜欢这样吗？”


    紧接着，他将另一人从地上扯起来，无视对方的惨嚎，然后将其摔在一旁的暖气片上：


    “你真可悲！”


    “……”


    布鲁斯怀揣复杂的心情，看完了那人收拾那两人的全程，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艰难的坐起身，询问道：


    “谁——？你是谁？”


    他抬起头，对上了那人咧开的嘴角，以及那两排整齐的白牙。


    “兄弟，喔，兄弟，”约翰笑着低头，“你还好吗？”


    ——


    还没等布鲁斯整理好被“小丑”所救的微妙心情，眼前的一切又再度变化。


    刹那间，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食堂，周围是一群病人，约翰就坐在身侧，面前则悬挂着一台电视机。


    很好，他冷静的想，他现在大概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或许是某种“剧情回顾”，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那个标注着“可查看的人物简介”的按钮。


    虽然说这一切称得上是突如其来，但这也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至少，布鲁斯可以通过这些回顾“自己”的曾经，也可以了解约翰……不，是小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请原谅，一旦提起小丑，他总是更容易想到另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电视机持续播放着，布鲁斯发现那其中的人也同样眼熟。


    他的半张脸是完好的，另外半张却戴着面具。


    ……哈维？


    很快，他感受到自己的嘴巴开始张合。


    “你给我的那把钥匙没用。”他对着约翰说。


    对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当然没用，你没法靠它离开这里！”


    那笑声诡异极了。


    “你试过了，不是吗？HAHAHA……太有趣了！”


    布鲁斯沉默着，被那刺耳的声音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如果自己见到的是这个时候的约翰，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对方就是小丑，他想。


    电视机中的哈维正站在哥谭的政府大厅前，对着摄像头宣讲：


    “我的执法小队已经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他们组织了以“阿卡姆小姐”为首的那群恐怖分子的空中袭击计划。”


    “政客一般都是些无聊至极的家伙，”约翰打了个哈欠，搓了搓眼睛，“但是这个呢？虽然之前……但是最近变得有趣多了……”


    电视之中的哈维继续着他的宣讲：


    “在我的哥谭之中，没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包括布鲁斯韦恩。在韦恩先生恶意攻击奥兹瓦尔德·科波特之后，我不得不将他送进阿卡姆精神病院，希望他能在那里得到他所急需的治疗。”


    布鲁斯的身体喃喃道：


    “那个出卖朋友的双面人——”


    “哇哦，”约翰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我想他刚刚捅了一大刀！我还以为你和市长是朋友？”


    “我以为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我还曾收集过一大堆你们在在一起的合照，”约翰盯着他，“我是说，一切都好，对吗？”


    布鲁斯沉默不语。


    “好吧，”约翰耸了耸肩，“你光坐在那就不好玩啦～”


    在哈维同民众保证着会成立特别行动组，以制裁“阿卡姆小姐”的恐怖组织之后，电台播放了一则新的消息：


    《哥谭公报》的记者薇琪·维尔神秘失踪。


    布鲁斯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故事，就在蝙蝠电脑的资料文件中——薇琪·维尔就是“阿卡姆小姐”，她的亲生父母因为得知了这个世界托马斯·韦恩所建立的有关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血腥，而被秘密杀害。


    因此，她召集了一堆有着同样志向的人，向“自己”展开了报仇。


    她制作了毒药，和科波特合谋，制造恐怖袭击，绑架了阿尔弗雷德……


    而她的结局是——


    无法接受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的事实，在建筑物坍塌之时不愿逃离，永远的长眠于阿卡姆的地下。


    这是一出悲剧。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从何处得知薇琪·维尔的身世的了。


    “超级难搞的薇琪……”约翰喃喃道，他托着下巴转身面对布鲁斯，“我想我们都知道她就是阿卡姆小姐。对吧？布鲁斯。”


    “你知道薇琪就是……”布鲁斯瞪大了眼睛，“告诉我你知道多少……”


    “你想找到薇琪和她的毒药？”约翰歪了歪脑袋，“哈……像报复科波特那样报复她？还是说……你想要公开这件事？给那些媒体一些精彩的话题？”


    “一切都要看你了，如果你的情报没错再说。”布鲁斯回答。


    约翰勾了勾嘴角：


    “Hmm……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你。”


    他站起身。


    “我观察你很久了，布鲁斯。我看得出来，在大众面前扮演富翁之外，你的内心深处，有着更为黑暗的一面。”


    “你在攻击科波特的时候，我看得出，你的内心很……享受这一切。”他激动的握住拳向空气挥击，“如果不是警方把你拖离他身边，那个满脸虚假的家伙绝对小命不保了！”


    布鲁斯严肃的反驳：


    “不是这样的。我刚被阿卡姆小姐注射了一大管那种让人言听计从的毒药！”


    约翰挑了挑眉：


    “哦，拜托，我相信那只是放大了你内心原本的感觉……别害羞，那是你的天性，布鲁斯。”


    他们就着薇琪的出生，以及布鲁斯的本性这两个话题深入探讨了一阵，布鲁斯敏锐的意识到，约翰似乎在持续的同“他”找某种思想上的共鸣，以至于让“他”理解那一套理论。


    “看吧，”约翰踱步到布鲁斯的身前，屈膝，“我知道你的真面目……我看到了你试图隐藏的黑暗面……”


    他笑了笑，重新站直：


    “所以我真的很想告诉你，薇琪把她的毒药放在哪里了，可惜的是……你被困在这里时没法做任何事，对吧？”


    隔着遥远的时空，两个布鲁斯一同沉默的望向他。


    “所以——”约翰抬高了音调，“我投你出去一票！HAHA……这难道很困难吗？你可是布鲁斯韦恩，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打个电话就好了。”


    “当然，”布鲁斯说道，“但我没法打电话——”


    约翰抬起手打断了他。


    “我可以替你搞定，”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但要付出代价。”


    蹬脚与地面的摩擦声吸引了一众目光。


    约翰不以为意的说：


    “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会欠我一个人情，懂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


    “就这一次。”


    布鲁斯冷冷的反驳：


    “我不会给你做人情债的，约翰。”


    对方的表情耷拉下来，沮丧的说：


    “……我还以为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但他变脸极快，几乎是立刻就重新高兴起来：


    “嗯，那我们再见面时可以继续联络感情吧？”


    没等布鲁斯说什么，他就自顾自的安排着：


    “听我的，我会分散守卫的注意力，让他们离开那扇门，剩下的就看你了！等到你打完电话，我就告诉你毒药在哪里…… ”


    他站起身，朝着大厅里其他人的方向走去。


    布鲁斯感觉到身体依旧坐在原地，似乎是好奇约翰到底会怎么做。


    ……哦不，他很想对自己的同位体说，让小丑自作主张，你一定会后悔的。


    仿佛就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似的，约翰想办法惹怒了一个病人，甚至还递给了那人一把匕首。


    ……鬼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接下来，布鲁斯看见自己惊愕的上前，没有选择按照约翰的说法去打电话，而是奋力制止了大厅的暴乱。


    然后因为多次暴力行为被阿卡姆移除。


    ……也算是达成目的了吧。


    ——


    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化，等到一切归于清晰之际，布鲁斯发现自己正坐在蝙蝠洞里。


    身旁是阿尔弗雷德。


    算是两章合一吧，天呐居然有四千字。


    [裂开]后续应该还有一章二合一。


    我发现大家对于故事版这个游戏好像不太熟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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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