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8天双姝再战孤峰，孤峰两胜飞蓬


    王城的深夜浸在墨色里，禁军竞技场的石墙泛着冷硬的光，唯有中央的比武台被几盏悬灯照亮，灯影在地面投下摇晃的光斑。三道身影踏过青石台阶，依次落在台上——无诤孤峰卫启身姿挺拔如松，飞蓬景天握剑的手稳而有力，凤凰茧赤翎儿则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三人的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扬起。


    飞蓬率先上前一步，周身战意如出鞘利剑般昂扬，声音清亮：“卫启阁下，今日我又来讨教了！”她身似青松立稳，脚步却带着随时可动的迅捷，目光紧紧锁在卫启身上。


    赤翎儿耸耸肩，指尖把玩着一缕垂落的发丝，嘴上说着不愿，身体却已绷紧：“嘛……虽然不想再和卫启前辈较量，但还是被拉过来凑数了。”话音未落，她周身已燃起淡红色的烈焰，两柄烈焰凝成的短刀凭空出现在手中，横在身前，刃尖的火光映亮了她眼底的认真。


    “毕竟是天下第一，想独自战胜目前还没有人能做到。”飞蓬补充道，话音落时，她腰间的宝剑“铮”地出鞘，剑身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光，眼神瞬间变得专注，仿佛天地间只剩手中剑与对面人。


    卫启微微颔首：“两位姑娘既然想再比较一番，那我自然不会推脱。”


    “即使有人帮助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总之谢谢你的帮忙啦。”飞蓬说着，手腕微转，剑尖指向地面，摆出应战姿态。


    赤翎儿脚下轻移，绕到卫启身侧，短刀的火焰又旺了几分：“来吧，自上次之后我便早就已经准备无数次了。”


    “两位准备好了吗——那便由我来先行出招。”卫启话音刚落，掌中便凝出一柄心念之剑，剑身似水般通透，流转着细碎的流光。下一秒，他身形骤然一闪，快如暗夜流星，一剑直指飞蓬心口，剑尖的寒气几乎要触到飞蓬的衣襟。


    “诛妖剑！”飞蓬急喝一声，左手掐出剑决，右手持剑横拦身前。陨星神铁铸就的剑身划过一道流光，精准挡住心念之剑，“锵”的一声脆响，火花在两剑相触处炸开，夜空中回荡着金铁交鸣的清响。这不过是第一招，瞬息后，飞蓬手腕翻转，清冷寒光自侧身斩出，剑风呼啸间，似有厉鬼亡魂齐啸，寒芒点点，直逼卫启要害。


    卫启眼中厉芒一闪，腕部微不可察地一抖，一道惨白剑光骤然与诛妖剑相撞，炸开的气浪掀动了他的衣袍。随后他脚步虚幻，身影快到化作七道残影，每道残影都持剑刺向飞蓬上身七大要穴，虚虚实实的剑招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密不透风。


    “来得好！”飞蓬大喝一声，非但不退，反而迎着剑招上前。手中长剑划出惊人的弧度，越斩越快，剑身渐渐融入风中，快到肉眼难辨，就连金铁交鸣之声也短促得几乎连成一片。面对七道来招，她以点、劈、挑、抹、崩、截、斩、削八大招式一一拆解，精准分清虚实。最后一招，她仗剑欺身压出，凄厉的剑啸越来越近，镇妖剑化作一道白练，裹挟着荡平山海的气势，直逼卫启面门。


    卫启手中的念剑随心而动，剑尖轻轻颤动着，不偏不倚贴上镇妖剑的剑脊——并非硬挡，而是顺势牵引。两剑相黏，划出一个个微小而连贯的圆圈，如同水面漩涡，一股绵韧的力道不断牵扯着飞蓬的力量，让那荡平山海的气势渐渐消散，似陷入无尽泥沼。最终，镇妖剑虽未直接击中卫启，却还是划破他的素衣，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将他逼退数步。


    “卫启前辈可小心了，此番与你交战之人还有我呢！”赤翎儿抓住这一瞬的空隙，提剑前冲，趁卫启旧招已疲、新招未发之际率先发难。两柄短剑灵活地斩向卫启身上要害，正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卫启闷哼一声，仓促举剑格挡，可赤翎儿出剑时机太过精妙，两柄携带巨力的短剑轻易击破他的防御，在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血的剑伤。他收剑而立，抬手摸了摸还在流血的伤口，目光扫过飞蓬与赤翎儿，坦然点头：“呼......这次是我输了。两位双剑合一，配合比上一次要好上许多，我敌不过了。”


    飞蓬收剑抱拳：“谢前辈指教。”


    赤翎儿将烈焰短刀收回体内，笑着颔首：“多谢前辈愿意与我们一战了。”


    悬灯的光影依旧摇晃，竞技场的夜战暂时告一段落，三道身影各自离去，只留下台上未散的剑气与点点血痕。


    而此时的墨川蝴蝶谷，夜色更浓，谷中飞舞的萤火虫泛着微弱的绿光，照亮了一处简陋的营帐。飞蓬刚回到自己的驻扎之地，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营帐前——正是本该离去的无诤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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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启。


    卫启转过身，带着几分歉意，却难掩坚定：“抱歉，飞蓬姑娘，等到你与赤翎儿姑娘分开后再与你较量，实在是有失剑客尊严——不过，我有不得不赢的原因。”


    飞蓬沉默片刻，随后哂笑一声，指尖抚过剑鞘：“……呐，我倒是没有类似的因素。但是，身为剑客，我也完全不会让你的哦。”话音落时，剑身发出清脆的鸣动，她缓缓抽出诛妖剑，剑身在萤火虫的微光下泛着冷光，战意再次燃起。


    卫启周身内力骤然凝聚，心神沉至极致，心念之剑再次浮现——这一次，剑身的流光比先前更为炽盛，剑意也强大了数倍，显然在方才的双人围攻中，他并未用尽全力。他没有多言，也没有试探，一剑刺出，平正中直，带着一往无前的灿烈气势。谷中的墨川之水被溢出的剑锋破开，水幕仿佛主动向两侧分开，清亮冰冷的剑光不带丝毫烟火气，近乎不可违逆的天理，直逼飞蓬。


    飞蓬挥剑相迎，剑锋缠绕间，脚下却连连后退。忽然，一道红光自她眉心亮起，借助令咒的力量，她瞬间扭转颓势，眼中闪过决绝：“君为孤峰之剑，我亦为千锤之钢！”诛妖剑劈开风与水，与卫启的念剑针锋相对，“锵”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萤火虫四散飞开。


    卫启的念剑发出一声大音希声的剑鸣，一线剑光似蕴含天地至理，大象无形。天地道理、自然规律仿佛尽化剑锋，层层叠叠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笼罩了飞蓬的所有退路，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可躲、无一处可挡。


    飞蓬挥剑抵挡，剑锋相撞之声愈来愈密，一道道浩然剑气被她艰难接下。直到“咣当”一声，她的手臂微微一颤，一抹殷红顺着剑鞘垂直滴下，落在青草地上。剑气骤然停止，飞蓬看了一眼手中微微颤抖的剑，又看向对面身姿依旧挺拔的卫启，轻声道：“前辈剑技超绝，晚辈甘拜下风。”她咳嗽两声，收剑归鞘，转身走向谷外，斜阳的微光已在天际泛起，这终究不是属于她的江湖。


    这场谷中再决也告一段落。无诤孤峰卫启心中，已有了不能输的理由；飞蓬虽败，却也寻得了自己的去处。论剑海的最终赢家，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而与此同时，铁棘已正式退出论剑海，论剑海的排名虽有变化，逍遥子与无诤孤峰，依旧稳稳占据着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