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看见黄澄趴地上那刻时，她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她知道自己女儿有多心疼头上的那两根头发，所以听说她的头发被扯断后，先是联系代购给她买了那瓶洗发水，才顾得上生气。


    “谢谢妈妈，我爱你！”黄澄笑靥如花地高呼。


    “别高兴这么早，做错事还是要有惩罚的。”黄青雯嘴角再度扬起，“你老师说最近有月考，考前的这段时间放学回家禁止玩手机，成绩出来后如果在班级倒数十名里，以后都禁止玩手机，没收零花钱。”


    “不要啊妈妈...”刚才还高兴的黄澄立刻颓丧，像被暴雨淋了一夜的娇花，残破的花瓣低低垂落，碾到泥土里。


    “我是让你不要在倒数十名里面，并不是让你考进前十名，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不过分...”


    “那就这么说好了，去洗手吃饭吧。”


    “那我呢，老婆？”被无视的邵明站在角落，弱弱发声。


    “没有你的饭，今天记得收拾东西睡客厅。”黄青雯给黄澄夹着菜，冷漠开口。


    她心中的郁结瞬间消散，咬着筷子目光同情。


    看来她爹，才是最惨的那个。


    与此同时，温岭南听说言和年都能在学校打架了，特地叫张嫂做一桌他爱吃的饭，等着回来查看他伤势再庆祝一下。


    她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就一个人玩，没什么朋友，打架何尝不是迈出人生社交的第一步。


    可在得知打架的对象是个女生时...她当晚差点把饭桌扬了。


    言和年短暂的拥有卡后又被收了回去，隔天温岭南就跟着他一起来学校道歉。


    于是一大早上在校门口碰见的黄澄言和年两人，看见对方时都愣了一瞬，又别扭地移开视线，同步给对方90度鞠躬道歉。


    双方母亲走出来握手，笑得一见如故。


    后来结婚典礼上，看着外表成熟许多，但依然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两人，温岭南语气感慨：“当时我就觉得那天俩人站校门口整的跟夫妻对拜似的，想笑但忍住了，谁知道最后还真在一起了。”


    -


    日子平淡无波，窗外白云悠哉悠哉地一片片飘过。


    数学课上，黄澄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转笔，听着台上的老师讲课。


    异常的举动惹得言和年频频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咋了？”再一次发现他看过来时，黄澄直接问道。


    他摇摇头，额前的卷发也随之晃动：“没事。”


    她也没再多问，注意力在黑板上集中一会儿，就开始跑神溜号，最后干脆又靠着墙随便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本子画数学老师的肖像。


    “言和年，你觉得他头发为什么可以这么多？”画到头发时，她没忍住开口，“他还是数学这种非人专业的，下课我要不去请教一下头发护养方法？”


    见她恢复原样，言和年莫名松口气，心安了一瞬，仿佛天气预报通知明天出门会有的大暴雨刚刚又说是误判。


    言和年的注意力从黑板挪到数学老师头上，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奇怪的感觉，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还是不要去了，他的头发...看着没什么生命力。”


    “好像说的是哦！感觉黑的过了头？”他这样一说，黄澄也感觉不对劲。


    被两道灼热的视线盯着，数学老师怎么会没有感觉，放下手中的粉笔说道：“后排靠窗的那两位同学是哪里不太懂吗？”


    班上的同学都顺着老师的视线转头往后排看。


    开口的瞬间黄澄就意识到是在说自己和言和年，把书稍微立起来装作不知情地挡住自己。


    前排的同学都在回头寻找着老师说话的对象，一些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言和年身上，他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盯着，也跟着回了头。


    一般这种时候，坐那一动不动也就过去了，若出现大幅度动作，那就真的遭殃了。


    所以下一秒，老师接着说道：“对，就刚回头的那位同学，说得就是你，对刚才讲的内容有什么疑问吗，见你一直盯着我看。”


    黄澄把书立得更高了，手伸在桌下扯言和年的衣摆，试图提醒他说得是他们两个。


    谁知这人完全没意识到，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扯的衣摆，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拍开，只是轻皱眉道：“你手脏，别随便拉我。”


    黄澄当即给他个白眼让他自生自灭。


    “没说话就是没有问题，那你上来把台上这道题解了吧，言和年同学。”数学老师拿起讲台上放着的与座位号对应的名单，直接念出他的名字。


    被突然点名的言和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长眉轻轻上挑，目光疑惑地看向黄澄。


    “叫你上台做题，快去快去。”


    言和年站起身扫视一遍黑板上的题，语气镇定：“抱歉老师，我不太会解。”


    数学老师如实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才道：“不会了上课就认真听，我头上什么也没有。”


    “行啊你，好小伙，不畏强权有话直言。”黄澄乐呵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赞叹。


    一旦和她说话，身上疏离冷淡的气质就会被瞬间剥离：“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成了一只容易害羞炸毛的猫猫，心累地躲着狗狗尾巴狂甩起来的尘埃。


    “好吧，坏小伙。”


    黄澄寥寥几笔在便签上画了一个龇牙炸毛的喵咪，贴在言和年翻开的书上。


    他看了几眼，下意识的动作就要撕下扔掉，手伸到一半时却顿住了，摩挲着指尖最终还是把它揭下，贴在了一个厚牛皮本里。


    下课后，黄澄正想趴桌子上睡觉，脑中却强制性回忆起黄青雯昨天说过话，无奈只能把塞进去的数学课本又拿出来。


    “言和年，可以帮我补习一下数学么，或者其他什么学科都行，只要是你擅长的。”她把课本推到他那边，语气放软。


    闻言，他揉揉耳垂，目光中的惊诧毫不掩饰地露出来：“怎么突然想学习了，黄...澄？”她还是黄澄吗？


    说到最后，他不放心甚至特意喊了她的名字来确认。


    她拿笔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又低头在纸上画着圈：“我妈说，这次考试要在倒数十名里，就没收我手机，零花钱减半，一个月五百块！减半了她这不是骂我二百五呢！”


    “学习学习学习，谁学得进啊，有些人生下就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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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学习，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在那上面，能怎么办！真想当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她趴在桌子上郁闷开口。


    言和年看她这垂头丧气的样子，抿抿唇才缓慢说道：“我没有零花钱。”但是有不动产。


    趴着的黄澄抬起一只眼悄悄打量他。


    “我的手机早就被收了。”也没有很需要。


    心中郁结消失大半，她下巴枕着手背，杏眼微睁。


    “我对生活一窍不通。”没关系，家里有人伺候。


    “还得是你啊，好小伙。”她上半身完全远离桌面，眸子亮亮的，“生活废物与学习废物，让我们现在来互帮互助吧！”


    言和年：“......”


    他就不该说话。


    两人只是暂且口头约定好帮忙补习，上课铃就敲响了，只能等在下个课间再把计划落实。


    这节是化学课，化学老师是个眼神不太好的老头，让同学们在课堂上写习题集时，最喜欢将两只手并在身后在班里转悠着随机停在某个倒霉蛋桌边，看他前面写过的题是否答对。


    很不巧，言和年就是那个每次写错被抓的倒霉蛋。


    他花半节课时间将课本上的知识大概串一下后，就又让拿出习题集做题了。


    言和年微抿着唇，思考再三，最后还是红着脸拿出课本盖在他填过的题上面。


    “你这样不行的，忘了上课化学老师直接把你的课本拿到一边了？”想到这段时间都有求于他，黄澄把他的课本拿开，摸着下巴想应对措施。


    “那怎么办？”他对于被发现自己小心思这件事有些害羞，声音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没有答案也不知道对错...”她喃喃着，随即一只手盖在了自己的某道题上作演示，“这样，你就把手装作不经意地放在你不太会的那道题上，只让他看那些你确信对的。”


    言和年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有一次直接用小棍子把我的手也扒拉开了。”


    眼见化学老师离他俩越来越近，黄澄直接扔过去一块橡皮，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急促：“那就在你手下面再放一块橡皮，双重保障，快，没有时间了，哪道选择你不会？”


    “...这个。”被握住后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状况，听着口令指了那个他不太理解的题。


    黄澄一只手把橡皮放上，另一只握着他的手腕，把手摁在那块橡皮上。


    刚做完这一切，化学老师就稳当地停在这里，习惯性地去检查言和年做过的题。


    一溜顺利地看下来，突然有只白皙的手盖在题上。


    当即微眯着眼，轻皱下眉，拿起手中的小棍子把那只碍事的手拨开。


    拨开一层后，橡皮又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挡住原本该出现的题。


    化学老师手顿在那里，晲了言和年一眼，喉咙间像卡了一口痰：“你这小孩...去把这道题的步骤给我写黑板上。”


    他轻出一口气，拍拍衣服再度起身：“抱歉老师，我不太会。”


    话落，黄澄背过身面对着墙壁，一只手捂着唇偷笑，刻意回避他要把她开膛剖腹的视线。


    好像，他是有点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