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陌生的声音，开门的人，不是奶奶。


    来人扶着门，大半张脸在阴影下，只能看出是位年轻女性。


    “表妹”。


    她像是在笑，对她的态度熟稔。


    “表姐”。


    温热身体靠上来，亲上脸颊，苏依秋愣在原地，表姐拉着她进了家门。


    奶奶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电视播着京剧。


    “奶奶”。


    “嗯”。


    奶奶起身，放下遥控器，去了厨房，端出两碗汤。


    “趁热喝”。


    汤冒着热气，飘着枸杞红枣，底下还有几块肉。


    苏依秋尝了一口，皱眉，味道很怪，既苦又油腻。


    “我肚子疼，不太想喝”。


    此话一出，奶奶看过来，平静道:“喝完就不会痛了”。


    绝对有问题。


    苏依秋一口不想多喝，捧着碗，假装喝汤，实则吸着空气，脑瓜子想着应对之策。


    旁边伸出一只手夺过她的碗，闷头喝下。


    喝完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道:“外婆煮的汤太好喝了，我没忍住。”


    “你喜欢就好，我困了，先去睡了”。


    奶奶关上电视，回了房间。


    “我也困了”。


    “那我们去睡觉吧”。表姐害羞低头。


    “我们？”苏依秋如遭雷劈，满脸恍惚。


    “家里没有多的房间，外婆说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苏依秋深呼吸，安慰自己，都是女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委、屈。”


    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客厅灯已经关了，房间门留了条缝，露出些光，勉强能看清路。


    推开门，里面开着空调，十分凉快。


    表姐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她找出吹风机，插上电，吹着头发。


    “香”。


    肩膀一沉，脖子敏感，某人故意呼气，满意看到她的身体一抖。


    “你身上很臭，去洗澡”。苏依秋冷下脸。


    “调皮”。


    表姐不生气，反倒笑了，顺着她的意，还是走开了。


    等苏依秋吹完头发，一回头，没看到她人，才发现她真去洗澡了。


    她的行李箱躺在地上，没有拉上，里面是几件衣服。


    苏依秋收回视线，打开手机。


    小衣:在？


    另一边的人秒回。


    同桌:在


    小衣:作业


    同桌:图片


    同桌:图片


    ……


    “砰”门关上了，她回来了。


    作业写到一半。


    8:50


    写了15分钟。


    苏依秋放下笔，看向窗外，今晚没有星星，孤单的月亮独自悬挂，偶尔响起轮胎滚过井盖的声音。


    “猫猫真的能听懂……”独特的女声打破安静氛围。


    她在刷短视频，声音像开到了最大，很吵。


    苏依秋不得不提醒她。


    “小点声。”


    苏依秋没看过来，计划落空的她退出软件，盯着壁纸发呆。


    为了让眼睛休息一下，苏依秋继续盯了会风景，才重新拿起笔。


    “呼……”


    低头太久，脖子难受极了。


    苏依秋收起作业，9:30。


    不过作业写完了，苏依秋心情还是很好的，哼着不成调的歌。


    过去这么久，表姐没有动过，还坐在床上看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写太久了，脑子写懵了，苏依秋脑子一抽，好奇凑过去看她手机。


    屏幕上不是热血动漫，也不是短视频，停留在手机壁纸上。


    壁纸是张普通的旧照片，两个小女孩，年龄小的那个，穿金戴银，粉雕玉琢，一笑，露出几颗牙齿，抱着小羊玩偶，乖巧可爱。


    另一个大一点的孩子，马赛克挡住了脸，蹲在地上，抱着小女孩。


    小女孩的脸无比熟悉，和苏依秋记性中，她小时候的脸一模一样。


    我没有这张照片。


    听到过近的呼吸声，表姐如梦初醒，迅速关上手机。


    “作业写好了？”


    她不提刚才那事，表情如常，只是她手揪着被子，暴露出她不平静的内心。


    “嗯”。


    苏依秋关掉灯，房间陷入黑暗，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


    感觉到旁边的人也躺下了，苏依秋身体略僵，闭上眼睛。


    苏依秋脑子里想着事，怎料越想越困，不知何时，直接睡过去了。


    有点痒。


    温热的舌头舔过手腕，留下湿润水液。


    眼睛睁着，意识清醒，胸口发疼，宛如巨石压着身体，动弹不得。


    手掐着脸颊，紧闭的嘴张开。


    舌头转移阵地，强势入侵，口液交换，被迫吞下。


    体温上升，全身燥热。


    汗液混着泪水掉落，砸在它脸上，它停下嘴上动作，退到一旁，轻声道:“别哭，一个梦罢了”。


    梦？


    对，我在做梦。


    念头生起，梦的主人拿回控制权，一脚踹向闯入者。


    这一脚没有留力，掺杂着愤怒、羞耻的情绪，爆发出更多的力量。


    它撞向门板，门坏了，它趴在地上，门砸在它身上。


    是什么东西。


    习惯了黑暗，灯光一亮，眼睛有点不习惯，几次想要合上，又睁开，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本能。


    苏依秋从门下拽出它，它没有反抗，任由她抓握，一上手，苏依秋心里有个大概，拿出一看，果然是那条蛇。


    “又是你”。


    讨厌的家伙。


    “醒醒。”


    梦境破碎，苏依秋没有说话。


    转头看向窗外面，还是黑夜，才开口:“怎么了？”


    表姐皱眉，担忧握着她的手。


    “你做噩梦了”。


    ……故意的吧。


    苏依秋抽出手，直接侧身睡，留给她一个后背。


    现在她十分清醒，一点不困。


    不过一会，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缓慢，表姐睡着了。


    苏依秋一直睁着眼，直到昨晚设的手机闹钟响起，关掉闹钟，起床洗漱。


    解决完早餐，背着书包，六点半出门。


    今天没有迟到，苏依秋顺利进了教室。


    同桌已经在里面了，正拿着水杯，仰头喝水。


    “我来了”。